成都方向,戴寿率军与明军决战于广汉城下。论指挥,优柔寡断的戴寿根本不是邹普胜的对手;论战力,仍然以弓箭为主、火器为辅的夏军更是不堪一击。
邹普胜和胡廷瑞兵分两路,如同铁钳一般夹碎夏军的防守。广汉瞬间失守。
随后,胡廷瑞挥师北上,与缪大亨夹击南充。南充守将战死,中路军和北路军顺利会师。
就在两路大军杀往成都之时,向大亨从重庆领兵前来。从他口中,戴寿等人得知夏王已降,顿时陷入恐慌。
明玉珍一手建立的大夏莫非就要如此灭亡?
针对降与不降之事,众臣逐渐出现分歧。
向大亨主张力战,为老王爷流尽最后一滴血。荆玉等人则主张顺应天意,及早开城投降,以免百姓受苦。
戴寿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只能派人去保宁向吴友仁求助。
过了数日,吴友仁的回复没有到来,明昇的劝降信却被明军送到城中。
“老王爷,不是臣不尽忠。只是幼主已降,臣得去大明保护他的安全!”
有了明昇的劝降信,戴寿终于如释重负,领着一干臣子跪地大哭。上演着忠臣孝子的人间喜剧。
说句实话,戴寿早就想投降了。几度交锋,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明军。即使在成都死守也逃不过兵败身死的结局。与其战火焚城、百姓涂炭,还不如早点投降,还能落个保护苍生的好名声。
向大亨虽然有意死战,但见众人和将士们俱无战意,也只好点头同意。
当天,古老的成都落入明军之手。
消息传到保宁,吴友仁开始坐卧不宁。大半个巴蜀均落于明人之手,自己所在的保宁也危在旦夕。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城外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张家兄弟。
等守将放飞天张和铁头张入城,二人连忙赶往府衙。
“太尉大人,下官总算找到您了!”
刚进门,飞天张痛哭流涕地跪伏于地。
铁头张一脸沉痛地说道:“太尉大人,咱兄弟在瞿塘与明军苦战,几度陷于死地。如今,下官终于回归大夏了!”
“明军是如何攻克瞿塘的?”
对于天险失守,吴友仁始终心存疑虑。
“别提了!”
飞天张站起来,一拍大腿,“都是蒋达不听下官劝阻,非要出城搦战。结果……唉!”
“结果怎样?”
吴友仁似乎明白了什么,焦急地催促起来。
“结果,他中了廖永忠的伏兵之计,被困于乱军之中。我兄弟二人火速领兵出城救援……怎奈寡不敌众。蒋达他……”
“他怎样?”
“他竟然降了!”铁头张一脸委屈,“不仅降了,还带着降卒攻打我兄弟二人。无奈之下,咱们只能隐入深山,逃往重庆。”
“那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飞天张咧开大嘴苦笑道:“因为山路难行,我们兄弟进军速度缓慢。等我们到达重庆之时,明王已经投降!听说太尉在保宁镇守,咱们兄弟重新隐入大山,一路疾行,投奔于您。”
一番话说得吴友仁频频点头。从他们的叙述中,的确听不出什么破绽。
那个蒋达一直是个沽名钓誉之人,跟自己始终不对付。他贸然出兵,又在阵前叛降,倒也不是稀奇之事。
“辛苦二位了!”
吴友仁拉住张家兄弟好言宽慰。
不管是战是降,手中的力量都是重要棋子。战,可以壮胆;降,可以提高身价!
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吴友仁不信大明会不在意他手中的人马。
刚安抚完张家兄弟,门外有将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太尉,城外有明军杀来。帅旗上写着斗大的‘朱’字。”
“朱”?难不成是朱国瑞御驾亲征?
吴友仁大惊失色,连忙带人到城墙上观看敌情。
张家兄弟对视一眼,带着亲卫跟了上来。
城外,朱文谦和朱文英立于帅旗之下。
四川大半已定,朱国瑞令他们兄弟平定剩余州县,权当是为攻打云南提前热身。
有梅思祖的辅助,兄弟二人逐渐成熟起来。作为降将,梅思祖知道两位小舍在陛下心中的重要地位,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快速给他们灌输着各种指挥经验。
三人合力攻打州城府县,势如破竹般杀到保宁。
观察良久,朱文英侧头道:“哥,一会怎么打?”
朱文谦镇定地说道:“按梅将军的意见,围三阙一。你和梅将军分兵左右,我从正面攻城。”
“好嘞!”
朱文英拨马就走。
“弟啊!”
朱文谦突然叫住了他。
“啥事?”朱文英稍微一愣,勒住战马。
朱文谦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玉坠递了过来。
“弟啊,这是干娘求的平安坠。之前咱们一直没有分过兵,我也没有及时给你。如今,你要独挑大梁,赶紧把这个戴上,好保个平安。”
朱文英没有伸手来接,“哥,那你咋办?”
“屁话。我比你大,打的仗也比你多。你还怕哥哥不会保护自己?”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玉坠塞到兄弟手里。
“谢了!”
朱文英拗不过兄长,只能拱手谢过。
“别谢了。战阵上多小心点。等拿下云贵,咱们兄弟也可以封个侯爵。”
朱文谦笑着在他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目送兄弟前往城下。
作为陛下的义子,他倒不在意封侯拜相。只是众多将领都有了爵位,他要是不眼馋反而倒是怪事。
城墙之上,发现明军已经开始分兵围城,吴友仁急得直拍城堞。
“这些明人怎么来得这么快?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早知如此,本官就应该……”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如果自己想跑的事被众将知道,只怕性命不保。
“太尉,咱们如何应战?”
飞天张趁机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问到。
“上天不会亡我大夏!老夫准备跟明军决一死战。老王爷,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臣等!”
假模假式地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吴友仁咬牙说道:“众将听令,随本官死守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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