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皇宫处处尽显威仪。

    盛祁南早朝期间弹劾了几名官员,手里捏着佛珠,等一切结束后,他从袖口里掏出几枚花生,一边朝外而去,咬的嘣脆。

    “盛御史。”

    被弹劾的其中官员灰头土脸走上前。

    “听闻贵大人母亲爱收藏字画,我刚得了墨老先生的真迹,晚些亲自给送去,还请您日后手下留情。”

    他心里憋着一口郁气。

    “下官先前是荒唐了些,可自为官后战战兢兢,从不曾有过半点渎职,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

    盛祁南继续咬着花生。吞咽后,这才没好气的留下一句。

    “收买官员,结党营私。你想被抄家吗?”

    那人吓得面色一白:“不不不不不。”

    盛祁南瞥他一眼:“本官得皇上看中,检察朝中众官员一职,自当竭尽全力,岂能有负皇恩?容你这般唐突?”

    被他盯上,无非是两类人。

    一则有违律令。该罢免官职处置亦或当诛,继而能给别的官员警示。二则,功绩不错,有望升职,在此前他得多多留意。免得其过骄过躁。

    而眼下,此人便是第二种。

    “是下官唐突了。大人莫见怪。”

    盛祁南如今的做派倒有点做官的样子。

    “你既知错,这事便算了,若有下回,去皇上面前跪着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心里没鬼,自该坦荡,毕竟,这些日子,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罚小戒。”

    这一句话,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

    “盛大人。”不远处,赵公公一扭一扭而来。笑的满脸褶子。

    “老奴不知可有打扰了两位大人?”

    盛祁南这几日不曾歇息好,眼底藏着淡淡的青色。眼瞧着,周边的人一个个当了父亲,他孤家寡人的处境也愈发的不好。

    盛母日日耳提面命不说,盛父更是长吁短叹。

    他连府都不想回了。

    可,将那真迹送给盛母,没准能消一笑其怒火。

    盛祁南心中有了主意。

    手上的佛珠带着淡淡的檀香,颇有安神之效。

    “不曾。”

    “只是程大人割爱,非得送我一副墨老先生的真迹,说极称我品味,如此贵重,我实在推脱不过。他说不收,还要同我恼呢。”

    程大人:???怎么现在不说收买了!

    三言两语,真迹成了我上赶着为你而买,不求任何回报。

    如今过了明面,没有半点受贿之意。

    这丑恶的嘴脸是和你表哥学的吧!

    程大人:……“大人喜欢就好。”

    赵公公没过问,毕竟来此,他是特地传话的。

    “老奴这次是给盛大人贺喜的。”

    盛祁南不解。语气却不好。

    “得了,你每次这样说,我总是吃不了兜着走。”

    赵公公:……

    他只能继续道:“皇上知晓您这几日过于劳累,特地许您一个闲差。”

    ————

    出发前一夜,他约着易霖喝酒。

    “去寻周瓷,你以职务之便,游山玩水,还能免遭相看姑娘,我瞧着于你而言,这是一举两得了。”

    易霖金元宝也不捏了,说话间都带着有气无力。

    他瞥了盛祁南一眼:“偷着乐吧。”

    酒楼的隔音是极好的。即便楼下再嘈杂,楼上的雅间却不闻半点声响。

    盛祁南眉宇间都是欢愉。他看着不得劲的易霖,就更高兴了。

    “从你进来,就摆着一张臭脸,怎么,难不成和嫂夫人吵架了?”

    易霖一顿。烦躁的将手中所执的筷子搁下。有倾吐之意。

    “她如今脾气是愈发的大了。”

    甚至,冲他发了一通火后,让他去书房睡!

    偏偏,母亲也向着她。

    盛祁南乐了:“你又做了什么,能把好脾气的人气的如此地步。”

    这是什么话。

    实在不中听。

    易霖啧了一声,看向盛祁南的目光都没了先前的友善。

    “就前些日子,有个夫人在她面前炫耀,说在家中如何得宠,又说她丈夫月银虽少,却舍得全部花在她身上。还说今儿会带着花来接她。”

    戚初歆听后没什么反应,不过还是敷衍说她命好。

    可易霖听着就不舒服了。

    他不允许别的人比戚初歆命还好。

    “不就是花么!路边一抓一大把,谁不能送了。”

    盛祁南不可置信。他上下打量眼前的盛祁南一眼。吐字艰难:“你做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可能用野花敷衍了事。我要送就该是最好的。”

    易霖:“盛府的花圃各种名贵的花都有,我去摘了一大把。”

    盛祁南:……

    “你这是偷吧!”还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要不要脸啊!

    “你我的交情,说偷实在是过分了。”

    他当时选的都是开的最艳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骑马的路程过于颠簸,花瓣掉了一半不说,又有事耽搁了,等给戚初歆时,已经蔫巴巴的实在没脸看了。

    “那你还送?”

    “为何不送,再凋零也比野花强。”

    易霖面色化为僵硬:“可那人送的哪里是花,是亲自用木头雕的玫瑰。”

    盛祁南:我要是戚初歆,我也气。给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可作为兄弟,他不免出谋划策。

    “难怪,瞧你的一脸苦相,原来是情路不顺。”

    “那你也该及时补救,金玉堂的那边用玉器宝石金银,做一束花并不是难事,如此一来那破簪子还算什么?”

    易霖拧眉:“你怎可用这些身外之物折辱我娘子?”

    盛祁南:……请你折辱好么!

    不要为你的抠找借口。

    就你这样的货色,睡一辈子的书房吧。

    他沉默几秒。

    起身。

    “你去哪儿?”

    “出发。”

    “不是明儿一早么?”

    “我怕自己忍不住揍你。”

    易霖没拦他,只是想起一事,对着他的背影突然问。

    “你的终生大事,也该急上一急了。不是有算命的本事么,我若是你就好好算一算,那姑娘现在何处。”

    盛祁南一滞。

    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

    他的确给自己算过姻缘。为此,遭过反噬。

    他忍着不适,一连算了三次。

    卦上显示——化禄照,吉力增势,红鸾星动。

    要命。

    所以,他去寻周瓷的路上,还能一箭三雕的将婚姻大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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