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何柔先前几次登门都要带上她女儿董萱。见顾淮之不在,还总是会问上几句。
也不得阮蓁回复,她便冷笑:“我说呢,原来打了这种心思。”
“不要脸!”
盛挽的一句话,仿若一道惊雷。
顾淮之的脸当下就黑了。
他正要出声训斥盛挽的口不择言,就见长风带着两人走近。
阮蓁抬眼看过去。
落在前面的何柔身上,那张脸带着肿胀,可见盛挽下手不轻。何柔眼圈通红想来哭过,她周身上下也就别了根银簪。
再看她身后的董萱,一身绿裙,腰间系了个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声响,格外引人瞩目。其余配饰也是少的可怜,可显然那张脸是细细打扮过的。
“表嫂,我带萱姐儿向你请安。”
何柔含笑福了福身子。
她身边的少女忙不殊的跟着请安。
盛挽轻哼了一声,也不应,显然不曾将何柔放在眼里。
何柔有些受伤似的笑意减了些许,她看向阮蓁。
即便有准备,女子姣好的姿色还是让她愣了片刻。
何柔隐忍盛挽的脾气至今,她向来聪慧知道盛挽是顾赫的逆鳞,因此,她从不敢挑拨离间更不敢在顾赫面前说盛挽的不是。
因为她清楚,顾赫善待她,无非是那少的可怜的少时情谊。而若她同盛挽起了争执,顾赫总是会站在盛挽那头。
可国公府的银子,却让她越来越不知足。
顾淮之不曾娶妻时不近女色,她不敢想,可顾淮之如今知道了情爱的滋味。
何柔并不急,顾淮之阮蓁成亲未过一载,定然不会腻味,她若提出让他收了萱姐儿,必然惹了嫌。
可日后阮蓁有孕,不能再服侍呢?顾淮之如何还能忍得住?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让萱姐儿多多露脸。
“这便是表侄儿媳妇吧。”
她笑了笑,而后道:“因我是个不祥之人,你们成亲那日,也便没来,唯恐伤了喜气。”
盛挽冷着脸。
她就知道这贱人,会以退为进。
董萱低垂着眼帘,像只受惊的小鹿,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微红着脸。视线在顾淮之身上稍一停顿,而后,她朝阮蓁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阮蓁抿了抿唇。
她感觉最宝贝的物件遭人觊觎了,即便知晓顾淮之不会多看董萱一眼。
可她就是有些不舒服。
人家都为了顾淮之特地上门了。
小娘子闷闷不乐,捏着帕子的力道收紧再收紧。
她得体的扯出一抹笑来:“表姑母言重了。”
盛挽阴阳怪气:“可不是么,知道不祥晦气,如今还不是照样登门了,我说何柔,你倒是自相矛盾。”
何柔一顿,纤细的身子晃了晃。
顾淮之拧眉。
阮蓁的楚最是腰盈盈不可一握,可立在一处,即便风再大,小娘子也站的挺直。
有了一番对比,顾淮之眼底的冷色不免也多了一分。
若真如盛挽所言,那何柔便是心比天高不知所谓。
顾淮之收下眼底的波涛汹涌。
阮蓁:“表姑母穿的委实寒酸了些。”
她的嗓音虽轻,但却让周边的人听了个彻底。
“可是府中给的银子少了,才会让表姑母如此拮据,若是这般,倒是我们的不是。您是公爹的表妹,自然不能怠慢了去。”
可国公府向来大方,何柔穿金戴银也不为过。
也是,这般打扮,最是能让人生出恻隐之心。
何柔一顿,连忙道:“表侄媳儿说笑了,我是想着给萱姐儿攒着,日后给她添妆。”
说着,她推了推身边的女子上前:“这是萱姐儿。快上前让世子妃瞧瞧。”
董萱一直知道什么姿态的自己最美,她双手置于腹前,嫣然一笑,带着几分惹人怜的怯。
何柔不经意间又笑了笑:“对了,淮之也许久不曾见萱姐儿了。”
阮蓁蹙了蹙眉,她侧头看向男子,压低嗓音问:“夫君不避嫌吗?”
顾淮之:......
自己府上避什么?
他向来敏锐,先前从不曾朝这方面想,如今稍一提点,自然瞧出不同寻常之处。
可笑。
他重重搁下手中茶盏。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凉亭内瞬间静了下来。周遭的空气跟着仿若在此刻能凝固。
顾家从不是良善之辈,府中的一花一草,都不是旁人能肖想的,何况是人。
养了这么多年外人,反倒养大了胃口。
“长风。”
长风忙道:“属下在。”
男人丝毫不顾旧情,处理的干脆果断,语气不容置喙带着淡淡的寒意:“吩咐下去,接济董家母女生计的银钱,彻底断了。”
“是。”
何柔浑身一抖,面色转为苍白。
也不知哪儿得罪了顾淮之。
她也不哭哭啼啼的质问,只是颇为体贴道:“是了,仰仗国公府多年,我如何能厚着脸皮继续这般。”
盛挽翻着白眼。
阮蓁捏着帕子的手被顾淮之一把捏住,众目睽睽之下,阮蓁没躲,她私心里也不想躲,她忍住嘴角不往上翘。
女子的手软若无骨,触感细腻。
顾淮之讽刺道:“倒有自知之明。”
“董家母女若再登门,一律打出去。”
可自作聪明就显得愚不可及。
顾淮之慢条斯理道:“滚!”
长风还不曾回应,长肃二话不说,朝两人嘴里塞了布条,防止惹了主子的清净,他迫不及待的一手提起一人衣领,也不管两人的挣扎,闷声大步往外赶。
阮蓁:......
盛挽畅快的很,她起身跟上去,显然要看长肃丢人的场景:“长肃这孩子也就这时候瞧着最顺眼。”
檀云看着长肃丝毫不费劲的背影,心里的恐惧更甚。
凉亭也静了下来。
阮蓁抿着红唇的唇,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淮之瞧。
顾淮之:“怎么?”
“只是丢出去么?”
顾淮之眯了眯眼。
阮蓁开始翻旧账:“先前我要开口说话,你便恐吓我住嘴,还说不然割了我的舌头。以为我心悦你,对我更是句句带刺。”
“你何时这般温柔了?”
单纯觉着今日不宜见血的顾淮之:......
“醋了?“
阮蓁把手抽了回来。
一字一字小声道:“夫君这张脸,的确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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