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残阳夕沉。

    阮蓁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点膳食,便去了盥洗室沐浴。

    浴桶中撒下味道淡雅的精油,室内一片氤氲,雾气腾腾。玉手解去腰间系带。外衫,里衣,顺着莹白的肌肤一一滑落。

    软绵绵的身子,风流婉转。

    阮蓁沐浴素来不喜人伺候。

    一日奔波,到底疲倦。

    她眼里含着倦色。

    阮蓁却依稀听见外头葛妈妈拉着檀云的说话声。

    她屏住浅浅的呼吸,凝神去听。

    “你是不是傻!世子妃让你去取,你不帮着劝,反倒便应了?”

    葛妈妈重重叹了口气。也不怪她忧心。

    她担心阮蓁搬出来,日后想再回去就难了。

    姑爷本就阴晴不定,世子妃即便不舒服,面上也得咬牙忍。

    若这次惹恼了世子爷,他一气之下宠幸了清竹院那两个,岂不是让人家捡了便宜?

    “越是如此,世子妃就越该体贴,让姑爷知道她的好。”

    “这日子长着呢,如今姑爷不欲世子妃生育,府里又有了新人。我们主子的脾气,你应当清楚,她素来不欲去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檀云捂住耳朵,生怕好不容易被阮蓁扭好的认知被带偏。她猛然摇头。

    “妈妈说的不对。”

    “怎不对了。”

    檀云:“靠男人靠不住。”

    “姑爷若怜惜我们主子,那自然心心念念,若他不怜惜,求谁都没用。”

    难得有一番悟性的檀云抬了抬下巴:“世子妃说的!”

    檀云:“妈妈您的思想实在太窄了。”

    葛妈妈更忧郁了。

    檀云却笑嘻嘻:“我决定了,我明儿就让暗七教我练功。”

    葛妈妈身心俱疲:“练这个作甚,怎么,你还打算学暗七的飞檐走壁?”

    “我日后嫁的不如意,我能把枕边人弄死啊。”

    葛妈妈听着她理所当然的一番话,气的心口疼,一把拧住檀云的耳朵:……“这些谁教你的!”

    “暗七。”

    “你省省吧!”

    低头无趣玩石子的暗七,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事儿做。

    她眸光一亮。

    “我教。”

    “从明儿去,你就跟我扎马步。”

    “檀云,你跟着我练武,我能让你一个拳头打倒一名硬汉。”

    阮蓁听到这里,没忍住弯了弯唇瓣。

    沐浴毕,阮蓁这才去了内室。

    她靠在美人榻前,着素白小衣。脖颈纤细,湿发垂肩。

    小娘子虽瘦,但该有的都有。

    小衣最是贴身,女子姣好的身姿毕显。

    葛妈妈没再收拾檀云,连忙上前为之绞发。絮絮叨叨又要开口:“老奴觉得……”

    阮蓁轻笑一声,抬起水汪汪的杏眼:“妈妈,我省得。”

    葛妈妈只好住了嘴,待发绞干,她这才又道了一声:“那您今儿不如回墨院去?”

    阮蓁抿唇,她嗔了葛妈妈一眼,而后站起身子。

    语气认真:“我困了。”

    她拉住葛妈妈的袖摆,轻轻晃了晃。眉宇间带着少有的娇憨。

    葛妈妈:!!!

    一下子丢了所有的坚持。

    “那您先睡,旁的明日再说。”

    刚走进来的檀云见状,若有所思,她上前,学着阮蓁的模样,跟着晃葛妈妈的衣摆。

    “妈妈,姑娘带回来的包子,这会儿还热乎,不若我再吃两个?”

    一个没留意,力气使大了。

    只听‘撕拉’一声。

    直接扯断一块布料子。

    阮蓁见状,也不困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葛妈妈的脸色变得铁青。

    檀云不由往后退:“这这这……”

    阮蓁温婉道:“这是葛妈妈平日最爱穿的一件衣裳了。”

    檀云惊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

    阮蓁眉眼弯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姑娘!你害我。”檀云一急,下意识连称呼都忘了。

    阮蓁立在一处。

    屋内掌着灯,光线柔和落在她眉目如画的娇靥上。

    唇如点绛,肌雪玉肤。

    她面带无辜,慢吞吞补充:“好好一件衣裳,可惜了。”

    檀云:!!!

    她算是知道了。

    姑娘愈发会坑人了。

    檀云低头去看撕碎的布料,再小心翼翼觑向努力压制怒气恨不得把她耳朵扭下来的葛妈妈。

    檀云瑟瑟发抖。

    一个激灵,转身往外跑。

    葛妈妈:“你给我站住!”

    檀云健步如飞。

    葛妈妈怒火中烧,她朝阮蓁福了福身子:“世子妃先歇着,老奴先退下了。”

    阮蓁小幅度点头,目送葛妈妈出了屋子。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啊啊啊啊啊,妈妈饶命!”

    很快,檀云可怜兮兮的嚎叫声传到阮蓁耳底。

    阮蓁没忍住低头轻笑一声。

    暮色黑沉,浓稠的如泼了墨的画。夜幕星河点点,万物归寂。

    菡萏院的灯早已熄灭,然墨院书房的灯却亮如依旧。

    顾淮之端坐,眉梢尽显冷漠。

    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骨节分明的手执笔,蘸了些许墨汁后,在其上留下一行字,行如流水,落笔如云烟。

    做完这些,他疲倦的搁下毛笔,揉着眉心。

    长风入内,像其汇报刚得到的消息。

    “徽帝吃药愈发频发,瞌睡也愈发严重,用完膳前又吐了一口血。”

    顾淮之阖眼,休养生息,漫不经心的道:“他近些日子,身体不能垮。”

    他若垮了,哪有精神去折磨秦老王爷。

    徽帝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长风会意:“属下晚些就联系咏太医。”

    说着,他连忙汇报另外一件事:“太子周焕自丑事被撞被禁足后,近些日子安分了不少,今夜他得知消息连忙去养心殿榻前服侍。”

    顾淮之嗤笑一声。

    周焕这个蠢货倒是尽孝。

    不过到底存有目的。

    毕竟他同周媛苟且一事,让徽帝失望透顶,逮着机会,自然拼了命的献殷勤。

    顾淮之淡淡道:“他是出了名的浪荡太子,沉迷女色。”

    长风领会:“属下明白,今夜便安排下去。”

    不动声色送美人去东宫伺候,周焕那个小畜生死性难改,自然抵挡不住诱惑。

    ——前脚榻前尽心尽力,后脚东宫拜倒石榴裙。

    这事传遍临安城,倒又是一桩笑料。

    又得热闹了。

    顾淮之缓缓站直身子。

    料理了这些破事,他该去料理阮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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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蓁顾淮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温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63章 他该去料理阮蓁了-叶蓁江辞全文,阮蓁顾淮之,笔趣阁并收藏阮蓁顾淮之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