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对衙门的人,已经算客气了。

    等接了程游,他借着徽帝的禁卫军,直接包围了整个侯府。

    男子深邃的瞳孔里泛着幽幽的波光。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拂过衣袍上的褶皱。

    侯府门前充斥着燃烧神经的一股烂鸡蛋味。

    他眉心拧了拧,嫌弃之色言于表。眸光潋滟,却饱含讥讽之色。

    长肃从侯府出来:“主子,侯府上下,百余人皆钦点完毕。”

    说着,他身后的禁卫军压着人走出来。还有几个抬着担架,上头躺着中了风的范老夫人。

    阖府上下的奴才哭哭啼啼,吓得腿都在发软。

    男子立在一处,神色淡淡。鼻峰挺直,骨相极佳。谦谦公子,萧萧肃肃。

    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心间一寒,而后忍不住欢呼雀跃。

    “传皇上令,永安侯府罔顾天恩。此案牵连甚广,故,阖府上下均压入大牢,待鞫谳后,情况若属实,绝不姑息。”

    范承吓得不知所措,还不忘狡辩:“本候没有!”

    刚说出几个字,就被长肃堵上了嘴。

    范坤夸张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丁点嗓音,他又急又怕。只能拼命的挣扎,哪儿还有以往人前的温润的模样。

    他试图跑,试图去找池彰,换来一线生机,然,禁卫军死死的扣着他,他动不了半分。

    他不甘心!

    他上辈子刚死,重生才几天,怎么又要死了!

    他斗不过顾淮之吗!

    顾淮之看着他这怂样,眉宇冷厉锋锐。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声线沉戾。

    “范大公子是对皇上旨意不满,还是对顾某不满?”

    “不满也给我憋着。”

    范坤敢觊觎阮蓁,也该尝尝求生不死,求死不得是何等滋味。

    男人低低笑了笑,笑的众人心下发毛:“带走。”

    禁卫军:“是!”

    顾淮之一走,围观群众个个面带激动,就像是喝了些陈年老酒,走路带风。

    顾世子帅啊!

    有人一拍大腿:“全京城那些个达官贵人,恨不得离这些事远远的,生怕殃及自身,我万万没想到,顾世子会出面,即便是皇上的意思,解气!实在解气!”

    “可不是!你是没瞧见衙门门口轰然倒地的大门,你说说,全京城,有谁敢如此!”

    “我甚至觉着世子爷身边的那条犬今儿十分顺眼。不亏是世子爷养的,牙口真是锋利。”

    有人捂住口鼻道:“如此一想,世子爷要娶的女子,身世凄惨,可见国公府没有门第之分。”

    有人扼腕,心痛不已:“早知道世子爷这般真性情,我就把自个儿闺女送上去,没准,也能得个世子妃当当。”

    这句话刚落,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去看说话都妇人。

    “呸!不要脸,你女儿肥的像头猪,也敢妄想世子爷?”

    “上回慕小将军回临安,你就大言不惭想做其岳母,如今转头却看上了国公府世子爷,真是老不知羞,青天白日做梦,可笑至极。”

    “世子爷眼高于顶,你闺女他看一眼都嫌丑,阮姑娘天仙般的女子,就你姑娘还想与她攀个高低?”

    ————

    顾淮之办案向来雷厉风行,

    三日之内,就将所有的证据呈到徽帝面前。

    徽帝被气的活生生吐了一口血。

    顾淮之压下恶心,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天子脚下,永安侯府的人试图瞒天过海,逆臣贼子死不足惜,番国使臣现已在临安行宫,然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再无回旋余地。”

    徽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嘴里皆是一片腥甜。

    “依你看,待如何?”

    顾淮之不咸不淡道:“永安侯府必须所有人一个交代。此事皇上需尽早下定夺。”

    徽帝深深呼了一口气,眼里的杀意毕显。

    永安侯府的人把他当猴耍!出了这些事,那些时辰没准心底嘲笑他!

    诛九族都是便宜那几个狗东西了。

    他心里有了数,而后头疼不已的揉着额。

    顾淮之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很快又道:“池兴勋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继而闹的穷苦百姓家破人亡,却不见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徽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池家池家哪里都有池家!

    偏偏番国使臣说了,池兴勋人品不行,可长相就符合他们公主的眼。

    显然还是愿意和亲的。也不在意池兴勋的那些所作所为。

    番国公主性情残暴,养的那些面首总是活不长命。

    徽帝想到池彰的恶心派头。当下冷着脸,一锤定音。

    “传使臣,就说朕同意了。”

    他弄不了池彰,但能借着番国的手折磨他儿子。

    说完这句话,他心底畅快。

    “淮之啊。”

    顾淮之懒得应他。

    徽帝也不恼,显然习以为常。

    “朕今早已委任吴家之子,担任刑部尚书一职,你觉着可还行?”

    顾淮之没有反应。

    “朝中之事,皇上不该问臣。”

    说着,他抬了抬眸。

    “臣应下办案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说着,他拱了拱手。

    “臣告退。”

    此子实在是放肆,徽帝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走走走。”

    顾淮之没回府,但却去了趟刑部。

    有吴煦辰和刑部侍郎打马虎眼,他冷着脸轻轻松松入了牢狱。

    去了一处。

    大牢内暗天无日。

    刑架上的范坤着囚服。发丝凌乱,身上还带着几条鞭痕。伤口正啪嗒啪嗒流着血。好不狼狈。

    顾淮之没去看他只是视线在挂着众多行刑工具的墙上划过,而后骨节分明的手,取过其中一把弯刀。

    此刀专门为折磨人而制。

    刀身带着寒光,上头密密麻麻带着尖锐的勾子,一刀下去,再抽出来。定能狠狠撕扯着着开裂的皮肉不说,更有钻心噬入骨髓的疼。

    简直是为范坤量身定做的。

    顾淮之早就想这么做了。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顾淮之不紧不慢的对着他的心口慢慢研磨。却不给个痛快。

    偏偏范坤如被宰的案桌上的鱼,疼的浑身抽搐,张着嘴还发不出任何声响。

    空气里的涌起一股血腥味,浓烈刺鼻。

    顾淮之嘴角带笑而后用最温和的嗓音道。

    “早就说了,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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