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明亮的走廊上人来人往,身穿白色长袍的男男女女面容麻木毫无表情,丝毫不在意身边因为失去亲人而嚎啕大哭的人们,他们习惯了也看惯了人间的生生死死,专注于自己事情上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走廊里的长凳上坐着一位神色哀伤的少年,他浓密的剑眉眉头拧成一团,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紧紧地闭着,双肘拄在大腿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死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不远处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手术中”的字样是那样的刺眼,同样刺眼的还有他左耳的银色耳钉。
“炎庚霖,你不是送她回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走廊深处杀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正在火气上的某人一把揪起霖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这就是你照顾她的结果吗?”一拳打在霖的嘴角上,顿时便见了血。
由于受到冲击,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自知理亏,他没有还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自责减轻一些,如果他能离涵冰近些,如果他能更快一步,那么这件事情便可以避免,可是它偏偏发生了。
“她是你寻找多年的人,同样她也是我想要守护的人!”尊怒吼着,像杀红了眼的骑士。霖没有说话反而转身想要离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尊这么要好,“霖,她最需要的是你,你就打算这样离开吗?”他似乎和尊达成某种共识。
“涵冰被撞成这样,我很难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擦掉嘴角的血迹,霖并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所以这里交给你们了!”
炎庚霖走后,喧闹的走廊再次恢复平静,尊淡淡地笑着走近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哥俩好的模样,倒是身边的安琪神色复杂而哀伤仿佛在为什么事情忧心。急救室“手术中”的灯依旧亮着,朋友们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守在那里为她祈祷,祈祷她可以战胜死神,知道结果的那一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时间,就像脖子伸出等待铡刀落下的那种绝望与无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光暗下来,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冷冰冰地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麻木而沮丧的表情。见到医生出来,尊第一个冲了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她……”其他两个人也跟了过来将医生围在中央。
“唉……”主刀医生重重地叹一口气,“你们最好想办法通知她的家人,做好两手准备,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医生,你一定行行好帮帮忙,她不可以死!”东红着眼睛乞求着。
“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还要靠她自己。”医生的回答老套却让人心碎。
听到医生的回答,尊转过身面对雪白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逃离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绝望的东怒吼一声举起拳头狠狠砸向墙壁,仿佛打的是将涵冰害成这样的凶手。倒是安琪的表情微妙,她眼里含泪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仿佛在悔恨什么,片刻之后她仿佛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拨通那昨晚反复出现在她手机上的号码,然而,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不同的地点,隔海相望的澳大利亚一座时尚的大学生公寓中,某人心情急躁仿佛是热板上的鸭子不断地跳脚,他在寝室里不断地踱步四处转悠手舞足蹈,电脑前面的某人倒是气定神闲在和自己的朋友网聊,面带微笑并没有被同伴的烦躁影响到,“calvin,安了,你老妹也许认识了安琪以外的朋友,所以才会没有跟你联系,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家伙认识新朋友很正常。”
“前天台湾暴风雨,家里电话根本没人听,打电话给汪城东和安琪他们都不知道我妹的下落,我让他们见到她后给我报个平安,可我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偷。”一想到台湾那边下暴风雨,而自己的心肝妹妹居然彻夜未归,第二天又完全没有消息,不担心才有鬼了,“现在台湾这么乱,她要是交到坏朋友怎么办?”
雨哲终于受不了奕儒的唠叨:“哦,天啊……”停下了狂敲键盘的手,“拜托,喜欢人家就直说啦,搞默默付出很伟大哦!”
奕儒无奈地辩解着:“她是我妹!”只是莫名的有些心虚。
“只是异妹啦!”雨哲一脸不屑,“这个借给你,”说着将桌子上的手机递到奕儒面前,“给你老妹打个电话,不过呢,她是小迷糊,难保手机没电或者没费!”奕儒接过手机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刚要按下电话号码,谁知道雨哲又蹦出一句,“现在是台湾八大电台的新闻时间,你那老妹说不定会出现在电视上,一起来看看吧!”按下打开网络电视的键子,身为台湾人即使远离台湾,也时刻关心着台湾的大事小情,即使他们看到的新闻稍有延迟。
熟悉的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他们神色严肃貌似即将播报的新闻很严重: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今晚20:45在台北xx巷发生一启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车牌前四位为xd24的白色奥拓将一名冷姓少女被撞成重伤,目前伤者正在急救,医院方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希望她的家人尽快与医院联系,也希望目击者积极提供相关线索,炎氏财团和武家企业悬赏300万,目前交通部已展开调查。
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涵冰穿着校服的特大照片,微笑充满青春的活力。
看到这里奕儒再也坐不下去,他绷着脸拉开衣柜柜门拉出行李包开始往里面塞衣服,雨哲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想阻止他疯狂的行动,“calvin,明天缺考会被开除的。”
“不管了,我不要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拿起行李包,奕儒走向门口头也没回地消失了。
“喂!”雨哲只剩下抱怨的份儿,连夜消失,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他,明天要怎样跟那些教条的教授解释啊?
台湾某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中,柔弱的女孩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带血绷带,白嫩细长的右手打着点滴,点滴滴落,正像为她流泪的人的泪珠,她的口鼻罩着氧气罩右侧空地是氧气瓶,左侧是呼吸机,那微弱颤抖的线条便是此刻她的呼吸,那透明的玻璃割断了她和关心她的人的距离,却割不断他们关心她的心。武尊站在那里宽大的手掌抚着玻璃仿佛抚摸着她那白嫩的脸颊,眼里是无尽的悲伤与心痛。东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在为女孩向上帝祈祷。两个心痛着的大男生沉默着,或许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整个房间静默着只剩下机器的声音,只剩下滴落的泪花。
突然,病房的门被猛然推开出现在病房中的是一位神色慌张中年人,她穿着名贵的正装一看便是成功人士,只是名牌化妆品依旧遮不住她眼角岁月,一双眼睛便让人知道涵冰是遗传自谁。看到玻璃另一边那与死神抗争的女儿,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刷一下涌出来,走到错愕的尊的身边,怒吼着:“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她怎么变成这样?她怎么可以……”说到这里,她在也说不下去了。
“伯母,很抱歉,如果那天我和霖一起送她回家,这件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尊一脸愧疚,是啊,如果很多,但那些如果都只是如果而已。
“对不起,我刚刚……”冷母语无伦次地开始道歉,“我这个妈妈才是最不称职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居然不在她身边。”
一直沉默的东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病房里涵冰:“伯母,我相信涵冰会好起来的!”一脸忧伤,他多想时时刻刻陪伴在她左右,可是那只是如果,他早已被判出局。
“真的很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恐怕涵冰已经……”说到这里坚强的母亲再次哽咽,“刚刚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你不会介意吧?”看向武尊,她真心道歉。
“没什么,伯母,”武尊尴尬地笑了笑,“可惜我不是她男朋友,虽然我很愿意。”
“尊,涵冰醒了没?”又一个不速之客冲入病房,左耳钉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剑眉紧蹙神色慌张,应该是在为病榻上的女孩担心,看到房间里的女士一愣,但随即猜到她就是涵冰的母亲,“伯母好!”
“想不到我的宝贝女儿在短短时间里认识这么多朋友,”三个高大英俊的男孩集合在女儿的病房里,作为过来人,冷母自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叫尊?”好奇的眼神看向身边白皙的大男孩,他该不是台湾巨富之一武家企业董事长武振华的独子,那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武尊?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武尊,”尊礼貌地欠身自我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炎庚霖,这位是汪城东。”好一个能言善道家伙。
“你父亲是炎国威,炎氏财团的董事长?”看着炎庚霖,冷母的表情变得难以琢磨起来,这丫头在短短时间里,认识了台湾两大富豪的继承人,只是他们一个风流成性浪荡不羁,另一个冰冷无情就像活冰山,更离谱的是商界有传言他们是同志,所以她不得不担心起来。
“是啊,伯母,您认识家父?”霖好奇。
“只是生意上有往来,”冷母淡淡地回答着,唉,现在还是祈祷宝贝女儿能早日清醒比较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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