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妍心疼的将玄僮护在身后,义正言辞的跟烛龙争辩。“他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你何必要这样。”
烛龙早就对陆雪妍教育他们的方式不满了,面红耳赤的对她吼道:“都是你平日里太纵容他,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陆雪妍被骂得心虚,只能以玄僮是个孩子搪塞过去。
烛龙对这个说法并不买账,还想问责于她。
玄僮不忍心看陆雪妍因为他的事跟烛龙争吵,便主动站出来承担过错。“神君,你不要责骂姑姑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责骂姑姑,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哭着一个劲的给烛龙磕头,一段发自内心的言语感动了紫云和陆雪妍,两人都非常心疼的看着他。
但烛龙一点也不为所动,心硬得跟块石头一样,冷漠的看向他。“我提醒过你,凡是背叛我的人都得死,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没有!只要神君不责备姑姑,玄僮愿意甘愿赴死!”玄僮已经认命,恭恭敬敬的看着他,随时都准备迎接他的制裁。
“没有就好,那就不要怪我了。”烛龙也不废话,说罢手中便开始集聚灵力。
玄僮随后又重重的给他和陆雪妍磕了个磕头,跪谢他们的养育之恩。“谢谢神君和姑姑收留我那么长时间,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嘻嘻……”
他天真烂漫的笑了起来,眼神却异常坚毅,对死亡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
陆雪妍在烛龙身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她无法阻止烛龙,只能伸手去拉扯玄僮。“快走,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快走!”
可不管她怎么拉扯,玄僮始终纹丝不动,急得她直接扑到烛龙的身上,意图阻止他。“你不能杀他!他是我带回来的,你不能!”
尽管陆雪妍已经哭着喊着求他了,他依然不为所动,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我求你了,不要杀他好吗?”她在烛龙的怀中无助的哭泣着。
烛龙仿佛是没有听到一样,将手缓缓的伸向了玄僮。
玄僮见陆雪妍哭得那么伤心,有些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姑姑,对不起!”他低声道着歉,心里生出了无尽的自责。
通过这件事紫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以前她自私自利,从不为别人考虑,在最为难的时刻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最后还让一个孩子替自己挡灾,难得有人能真心为自己着想,她不想连这最后的一份真心都失去,便拔出头上的发簪,厉声呵斥烛龙:“住手!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便是!”
话音刚落,她便将发簪直直的插进了心窝里,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站立,随后便倒了下去。
烛龙为之一震,明显心软了,手中的力量瞬间溃散,不可置信的盯着紫云。
玄僮见紫云负伤,立即跑到紫云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呼喊着她。“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紫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满脑子都是玄僮叫她娘亲的画面,她厚着脸皮再次央求玄僮叫她一次。“你可以再叫我一声母亲吗?”
玄僮这时也想起了神志不清发生的事情,当时死皮赖脸的拉着紫云,一遍遍的呼喊着自己的母亲,他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紫云再提起他才醒悟过来,拉着她的手呼喊着她。“娘!娘!你不要死!不要死!”
这一刻喊出了他对母亲的思念,喊出了他对失去至亲的恐惧。
紫云怜惜的看着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玄僮的手又暖又小,她却难以抓住,便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触碰他,还没碰到他的脸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伸出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娘,你快醒醒,快醒醒呀!”玄僮抓着她的手无助的哭喊着,仿佛这一刻他真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陆雪妍见玄僮哭得撕心裂肺,于心不忍,还是出手救治了紫云。
紫云也在她精湛的医术下死里逃生,一脸疑惑的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是我想救你,只是看玄僮哭得太伤心,我不忍心而已。”陆雪妍叹了一口气,还有些失望,接着又说道:“你也是命大,若是再偏半寸,即使是恒源君来了,也不一定能就得了你。”
紫云闻言苦笑一声,不禁发出感叹。“我这满身的罪孽,竟会被一个孩子救赎!”
陆雪妍不屑的冷哼一声。“知道自己满身罪孽就好,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要辜负了玄僮的一番好意。”
紫云刚刚才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现在还不知悔改,立马就开始挖苦陆雪妍。“纵使你对他再用心,也抵不过我救他的那份恩情,那晚他可是扑在我怀里叫了一夜的母亲。”言语之间,她还不停的在陆雪妍身上打量,那一刻她又变回了曾经嚣张跋扈的样子。
“他似乎从未把你当过母亲吧,哈哈……”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跟陆雪妍炫耀自己在玄僮心中的地位。
陆雪妍对她厌恶至极,凑到她眼前阴阳怪气的调侃她。“是嘛,看来他还是很喜欢你,就是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你以前做的事情,还会不会这么喜欢你,会不会后悔自己救了你。”
面对陆雪妍言语中的威胁,紫云一下子就慌了,她可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善意,惊慌的对陆雪妍喊道:“你想干什么?”
陆雪妍轻蔑的看着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神也逐渐犀利。“我不想干什么,只是不想让玄僮错认了你,把你当做自己的至亲之人。”
说罢她就佯装要出去了,紫云害怕她真的会告诉玄僮,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要,不要告诉他,以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伤害了你,你要报仇就冲我来,不要告诉他!”
陆雪妍不屑的回过头,冷言冷语的对她说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紫云闻言便忍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下了床,颤颤巍巍的跪在她的裙边,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是,我求你了,不要告诉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是我现在唯一的羁绊,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哼”陆雪妍冷哼一声,往日她迫害自己的事情一桩一件逐渐浮现在眼前,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将自己心中的愤慨都发泄了出来。
“你也有今天,你当时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记了吗?你伙同赤魈,几次三番想杀我和我的孩子,难道不记得了吗?幻蝶就是死在你这双手里的,你也不记得了吗?你在魔界是怎么针对折磨我的,这些统统都不记得了吗?还有那些火蚁,真的是魔族放的吗?”陆雪妍细数着她曾做过的事情,是那么的细致,就算只是其中的一件也足以改变玄僮对她的态度。
紫云被她抓住了小辫子,彻底妥协了,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泪流满面的对陆雪妍哭诉。“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我犯下的所有过错,只求你不要告诉他这些,我不想成为他心中的坏人。”
陆雪妍愤怒的对她吼道:“你不想成为他心中的坏人,可你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坏事。”
紫云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不敢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能低三下四的祈求她。“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以前的事,我会尽力弥补你。”
陆雪妍彻底怒了,她将一切都说得那么简单,因为她,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因为她,自己差点也失去了孩子;因为她,自己受了那多的苦,心中的怨气久久不能消散。“弥补?你拿什么弥补?你能让幻蝶活过来吗?你能让我的孩子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吗?”
紫云现在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了,若是现在有人对玄僮不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那人拼命,于是就一个劲跟陆雪妍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火蚁的事,陆雪妍还想再确认一下,她不想随意的去猜测别人,也不想糊里糊涂被蒙在鼓里,便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我问你,是荒让你用火蚁对付我的吗?”
紫云连连摇头,随后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做的,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陆雪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次的事情差点要了她和璟煜的性命,若烛龙真的参与其中,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紫云见她沉默了,态度似乎有所好转,便打起了感情牌。“陆姑娘,你也是一个母亲,你应该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见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次好吗?”
“你心如蛇蝎,也配称自己为一个母亲?”陆雪妍不满的指责她。
“纵使我有再多的过错,玄僮他是无辜的,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认了一个满身罪孽的人做母亲,他会自责难过的。”紫云伤心难过的哭泣着,她是真的后悔自己劣迹斑斑,不够光彩,都不敢让玄僮知道自己的往事。
陆雪妍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可以不在乎她的情绪,但她不能不在乎玄僮的心情,为了孩子,她必须要忍耐下来,将所有的怨恨压在心底,长舒一口气后对紫云说道:“起来吧,我可以暂时不告诉他这些,倘若你对他不好,或者想要利用他达到你的目的,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的大度让紫云第一个感觉到了人性的温暖,还有些难以相信,反复跟她确认:“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我不可能原谅你,我只是不想让孩子担忧难过,若是你再敢兴风作浪,新仇旧恨我会统统跟你算清楚。”陆雪妍的恶狠狠的对她说道。
紫云心里充满了感激,站起身来就立马跟她道谢:“谢谢,谢谢你!”
陆雪妍着实看她不顺眼,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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