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不仅有牌位,还有一些落了灰的书籍,里面详尽记载了关于明家的一些事情。
白家祖上世代于明家为奴。
直到后来,白家出了一位医学奇才,便是圣手妙医白仲祺,亦是白雨渐的恩师。
当年,华清长公主体弱多病,身边被先帝安排了很多太医,其中最受器重的就是白仲祺。
公主病逝以后,白仲祺便辞官归隐了。
而白琴氏,乃是白仲祺的弟媳。所以,白琴氏还有白家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兄长的亲人,而是他的奴仆。
难怪明明就连长辈的白二娘,对白雨渐都是敬畏更多……
蓁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藏书阁的。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问清楚。
问清楚一切,包括,她是谁。
她是不是跟俪韦……有脱不掉的关系。
一路走去,张灯结彩。
下人的脸上带着笑容,高兴地布置着场地。
也是,白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办喜事,还是家主的终身大事,怎能不隆重操办。
大红之色跃入眼帘,蓁蓁有些恍惚。
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一切。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晚。
那只猫死状凄惨。
雪白光滑的皮毛上,都是它呕出来的血,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蓁蓁脚步顿住,不敢去问了。
万一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怎么办?
万一兄长当初,是真的要她死的,该怎么办……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小秋找来,“小姐你在这里啊,池姑娘让奴婢来寻你,说是有要事要跟你商量呢。”
看到蓁蓁的表情,小秋惊讶住了,“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
蓁蓁摆了摆手。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双腿像灌铅一般沉重。
池仙姬正坐在桌边,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小秋舒了口气,悄悄退下了。
蓁蓁看着对面的女子,眼中淡得几乎没有光彩,“你来做什么。”
既然白雨渐是明家后人,池仙姬又与他自幼相识,自然是知道一切真相的。
难怪,她从来都不对自己抱有戒心。
池仙姬知道,白蓁蓁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对手。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白蓁蓁,试问,谁会将蝼蚁真正放在心上呢。
她知道白雨渐永远,都不会对白蓁蓁有什么别的不同的情感。
看到池仙姬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这种把人玩弄在手心之中的感觉,想必很是美妙吧!
池仙姬在动她桌子上的东西,被蓁蓁发现却没有半点慌乱,反倒好整以暇的地投来目光。
“这副表情,看来你是全部都知道了啊。
“但是蓁蓁,我要告诉你——有一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
她一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撩起眼皮,“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看着雨渐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渴望得到一样珍贵的宝物。真的特别特别让我讨厌啊。”
“我想带雨渐回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可是你——”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是他拼命想要洗刷、想要摆脱的污点。是他干净坦荡人生中,唯一的败笔。”
池仙姬站起身来,纤细的身形在月光的笼罩下愈发绝美如仙,她微笑地看着少女,“我跟雨渐,很快就要成亲了。俗话说,夫妻本是一体,夫君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
“一颗毒瘤,是不该存在的,是必须剜除的。既然雨渐下不去手,便让我来代劳吧。”
蓁蓁感到可笑,“这些话,你该让他亲自来对我说。”
池仙姬轻蔑地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去见他吗?蓁蓁。”
“你不是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世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池仙姬的眼神,是一种看着渣滓的眼神,她终于不再隐藏,暴露了性格中真实的一面。
傲慢、冷漠、高高在上。
蓁蓁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池仙姬不大在意地笑笑,随意拿起桌上的什么,“嵌水晶金圈。是送给雨渐的吧?”
“这样廉价的,赝品。你知道雨渐以前用的,都是什么吗?”
她笑着,然后松开了手。
蓁蓁瞳孔骤缩。
啪!
金圈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碎片折射出粲然的光,显得池仙姬的脸有些扭曲。
她忽然迈步,一步一步踩过那些碎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踩在少女的心脏上,在那些裂痕上狠狠地践踏。
蓁蓁嘴唇颤抖,死死地盯着她的脚下。
池仙姬走到她的面前,手心摊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簪子,“还有这个,长春花……这么多年,他就送了你这个啊?可是,蓁蓁。”
“你知道吗,雨渐最厌恶的就是长春花。”
“因为就是在长春盛放的季节,他永远失去了家人。
“送你这个,想必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份仇恨。”
蓁蓁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急切地伸出手,满心只想把东西夺回。
就好像池仙姬的手中,不再是一根簪子那么简单,而是她的信仰、她的性命、她全部的自尊。
池仙姬快步后退,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切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听见噗呲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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