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朋友们,迎面走来的是我们今日第二位托儿—一位肌肉虬结的壮大叔!

    打住打住,串台了!

    不过这位托儿看起来确实是太过强壮了些,他这般豪气橫橫地走过来时,张儒秀差点就以为他是来跟她干架的!

    “小娘子,俺方才特意看了你一阵子。你说得这么玄乎,俺都不信!”那位肌肉大叔说罢,颇为愤懑地用手拍了拍张儒秀身前的桌子。顿时,桌上摆的物什摇摇欲坠,幸好张儒秀眼疾手快,将那些物什都迅速地稳定下来。

    “这位官人,您倒是冷静一些。奴家今日刚开业,您这一拍,差点把奴家这数日来的心血都毁了!”张儒秀劝道。

    这大叔的演技也太好了,张儒秀心里直呼钱花得不亏。

    “娘子也甭跟俺计较这些!出来摆摊的,哪儿来这么多事!”大叔声音粗犷,这话一出来,颇有找茬的意味。

    他这一声,也引来了身旁更多路人的眼光。

    “这小娘子见好就收罢!看她这小身板,到时不知是谁算谁的命!”一道不知名的弹幕飘过。

    “看戏中。”

    “我也想看戏。”

    “反正也无趣,不如来看看会发生什么罢!”

    ……

    张儒秀看着一道道弹幕涌现了出来,大部分都是看戏态度。看来气氛烘托到位了。

    张儒秀清清嗓,开口道:“这位官人,你且莫急。你看奴家这招牌,说是算命,自然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行啊,既然你说可以算命,那不如就给俺算算!俺可告诉你,俺不信那些鬼东西!”那大叔说罢,双手往桌上一摆,挑衅似的看着张儒秀。

    行啊,你想白嫖!

    “算命自然是可以,不过你还得先交几百铜板。”张儒秀说道。

    “什么?岂有此理!你都没跟俺算呢,你想先要钱!我见方才那位小娘子过去,你都没要一分钱!你这可是戏弄于俺!”那大叔颇为不满,大嗓门嚷嚷着,让张儒秀耳朵都疼了起来。

    “这位官人,奴家方才也说过了,那娘子是这处来的第一位客人,奴家于情于理都自然是给人家不要钱的。”张儒秀解释道。

    “哼。俺告诉你,俺的铜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要俺就给你啊!”他说罢,眼神颇为不屑。

    “这位官人,你莫急。方才你一来就这般气恼,到现在你还是如此大嚷大叫,这就不得不叫我怀疑你的动机了!”张儒秀说道。

    “动机?俺告诉你,你开个摊,就是让俺高兴的。如今你还敢说俺,这命,不算也罢!”他说罢就起身往回走,义无反顾,从他的背影可以看见他还是气呼呼的。

    张儒秀看着那位大叔走远,叹了口气,一脸忧郁。

    不错,这出不欢而散也是张儒秀的安排。

    刚创业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怎么可能每个过来看你的人都正好买你的服务?

    所以张儒秀给这创业戏码增强了一些冲击力。

    这出戏落幕后,一旁的路人再看她不免都带了几分同情。

    大概是有人觉着一小娘子出来挣钱也不容易,他们居然自发地坐到了张儒秀摊前。

    这下连托儿就直接省了去。

    而本该出场的第三位托儿此刻蹲在巷子里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他见那边张儒秀一直没有什么暗示,也就按兵不动,继续蹲着。

    “小娘子,你可否能给我算算近来的气运?”

    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客人,是张儒秀面前这位没精打采的书生。

    “这位官人,我观您面相憔悴不堪,又观您这书生打扮……”张儒秀沉默片刻,便又问道:“您可是要去赴殿试?”

    “正是!”书生答道。

    这书生虽面相憔悴,但穿着的衣袍却并不穷酸,甚至可以说是“稍有华美”。张儒秀一看,就知这人许是官宦子弟,但还是想要凭自己的能力走入仕途。

    “您且放心,既然都走到殿试这一关了,那不也证明您还是学有所成的?”张儒秀笑眯眯地恭维道。

    “不敢不敢,小娘子谬赞。鄙人也只是凡人而已,功名未取,何敢高称?”书生被张儒秀这莫名的称赞搞了个大脸红,连连摆手说道。

    “不必自轻自薄。”张儒秀安慰道。

    “不过您眼下一片乌青,可是读书时有了什么困惑?”张儒秀说罢,就见那书生头上飘过一句弹幕。

    “确实确实,那书实在是太难背了!背一遍忘一遍,怎么都记不下来!”张儒秀也曾是一位苦学生,自然也懂得这位书生的痛。

    还未等书生开口,张儒秀就又说道:“不必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书生背诵的字极多,这般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自然是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晓。如今您要面对的,是多少人羡慕着的殿试,您紧张自然是正常的。人一慌,这脑里啊,就跟浆糊一般,全都忘了那些看过的字!”

    “对,就是这样的!小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书生一听张儒秀说到了自己心窝子里去,神情也激动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随意试试的心态,竟然真的找到了个知心人!

    这钱,他花得也值了!

    “官人您也莫慌,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交给您一个好法子,殿试前您只当走马观花,将那书从前快速翻到后,不求全记,只图个清楚。您只要知晓每本书都说了些什么,这样便可。”

    张儒秀虽是说得玄乎,但这也是她学生时代老师教过的一个好方法。

    一直死记硬背,日复一日,知识早就进了肚子里。这时只需要个人给个鼓励,那么那位苦学生便会有了自信。

    人有了自信,自然坐在考场上不会那么慌张,把题看错,把分白给。

    张儒秀现在十分感谢自己面前这位是和自己有过相同经历的苦学生。要是一个富商大贾坐到自己前面,保不准她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小娘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书生无比惊喜,他没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竟然这么简单。

    “不妨再跟您说说,我观您面相清奇,眉峰转处,便是紫气东来之吉祥地。这是什么?这说明您这面相就告诉您,你将来必是成大财之人呐!”张儒秀瞎哄着他,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她觉着自己招牌上这“算命”二字写得颇为不妙,她自己只能知道对面人内心的即时想法,却并不知二人分开后,他们又会想什么,会做什么,自己对人家的未来完全不了解。

    而她自己却挂着“算命”的幌子,着实尴尬。张儒秀的金手指是“透视”,而这种技能,却恰恰最适合心理辅导。通过看人心里存着的问题,给予他们一定方向的疏导。

    所以她这条路刚开始方向就错了,不应该是做“神棍先生”,而是该做“女讲师”,传播成功学鸡汤。

    在张儒秀头脑风暴之时,对面的书生却早已乐开了花。其实他并没有太在意张儒秀说得是不是太玄乎,他此刻不过是想要些鼓励,而张儒秀正好给了他,他自然会开心。

    “小娘子,谢谢您了!听您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啊!”书生激动地对张儒秀说道。

    “小娘子,我问完了,现在心胸豁然开朗。我觉着自己定能榜上有名!”书生说完,又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您看这,要多少钱啊?”果然人说起钱来便会分外卑微。

    虽说这书生看起来家境尚可,可人家明显是勤俭节约的人,是靠自己赚钱养家的人。这富家子弟脱离了父母的金钱支持,其实也就与市井穷人一般。

    张儒秀听到书生问话,脑子清醒了过来。

    在北宋至少是在仁宗年间,一贯钱是一千铜板,又即一两银子。张儒秀刚开业,要价太高会遭人埋怨,太低又挣不出个本钱。不如就定个半贯钱,也就是半两银子?

    不行不行,银子对百姓来说都是太贵了。何况她也只是恭维了几句,并未说出个什么有含量的话来。刚开始要价低一点,后面名气有了再涨价也不迟。

    “罢了,看你与我有缘,不妨就收你四百铜板,可行?”张儒秀开口道。

    “什么?小娘子?你要价这么贵?”书生十分惊诧,摸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咽了口唾沫。

    “这位官人,您可是要知道,您脚下的,可是咱大宋东都汴京城的地。这靠近官家之圣地,自然物价也是要贵上那么几分。何况我给您算算,您也高兴了,来日高中也定是板上钉钉的好事。官人我跟您说,您这四百铜板,可不是给奴家的,那是给咱官家,给您的大好未来的!我估摸着,用四百铜板买一功成名就的后半生,谁轻谁重,您自然知道!”

    张儒秀发挥着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说得那书生有些动摇。

    “何况奴家这小摊刚开业,您这钱一摆,也图个好兆头不是!”张儒秀说道。

    “好罢好罢,也正如你所说,为了我的功名。”书生一咬牙,把钱往桌上一摆,张儒秀见状赶紧收了起来,生怕人反悔。

    “您慢走!下次有事,还来咱这处!”张儒秀殷切地说道。

    书生嗫嗫嚅嚅,也没说出个什么,转身快步走去。

    可张儒秀还是看到了书生头上的一条弹幕。

    “这小娘子就是来吃人钱的!下次再也不来了!”

    什么?这心口不一啊!

    张儒秀心里抱怨着,觉得自己很委屈。有些人,表面上说着下次一定,实际上他早已将你拉入了社交黑名单。

    看来赚钱不易啊!

    书生走后,巷子里的托儿眼看时机来了,就蠢蠢欲动。只是那几人还没迈开步来,就被张儒秀一计眼刀给吓了回去。

    还是不要再来托儿了,毕竟演一场天衣无缝的戏也是挺累的。随缘吧,谁爱来谁来。

    张儒秀开摊半个时辰后,就有了躺平的心态。她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能独自创业的料,就只适合做社畜。

    “小娘子,您能给我看看么?”

    正当张儒秀瘫在椅子上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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