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祎模仿着南陌遥的剑招,将体内接近饱和的灵力疏导出去一部分,待气息稳定下来之后,逐渐带上了几分凌厉,竟是举一反三,把自己原本的招式也融合了进去。

    南陌遥已经退到了圆台边缘,灵力相碰之时,心惊于越祎浩瀚的灵海,远远比他深厚得多。

    眼下左右躲闪不及,将要跌落下去,却见对面的女修退了一步,收起剑招,道:“承让。”

    两人的比试引来了不少人的窥探,双方都是进退有度,这般风范,也是少见。

    南陌遥收起剑,认真地道:“越师妹很有天赋,若是在问道宗修炼不顺,可以来我清音谷。”

    句尘在比试中途就来到了近处,自然听到了此言,忍不住皱眉,冷冷地扫了这清音谷的修士一眼。

    什么意思,公然撬墙角挖人?

    “多谢师兄好意,我的心性更适合问道宗。”

    南陌遥道:“也好,倘若得闲,可来清音谷交流一二。”

    话都说到这里了,越祎没有再拒绝,道了谢,便各自退场。

    因这剑意,她隐约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灵剑了。

    子时,明月高悬。

    越祎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前去赴约。

    后院的亭中,坚今负手而立,黑衣墨发,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听到有人靠近,坚今分辨出是谁的气息,转过身来,温声唤道:“祎祎。”

    “魔尊久等了。”

    “是我来得太早,你很准时。”

    两人坐下之后,越祎铺开神识,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坚今显然察觉到了,沉默了一瞬,道:“你倒是谨慎。”

    “身负重任,自该小心行事。此处还好,在问道宗之中,才是日日如履薄冰,恐坏了魔尊的大计。”

    言下之意,她很危险,所以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随便找她。

    坚今漫声道:“哦?如履薄冰?可本座怎么听闻,祎祎与那莫余道子的大徒弟,关系很是亲密呢?”

    越祎佯作痛苦状:“逢场作戏罢了。”

    坚今不是很相信这女人的鬼话,勉强安慰道:“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哪天暴露了身份,本座自有法子将你带出问道宗。入了我焚煞门,做本座唯一的徒弟,还无人与你争宠,不比你在问道宗内,上面还有那些个师兄师姐好得多?”

    越祎心道他们又何曾争过,颜秋分明是谁也不管。

    别的师父是一碗水端平,她直接把碗掀了。

    坚今没听到回应,笑容逐渐收起,冷声道:“怎么,你不愿?”

    越祎心知这魔修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不知道哪句话不合他心意就得罪他了。

    当年云雨宫一劫之后,他连着几年没给她好脸色。

    连忙道:“如此殊荣,自然是愿意,方才是太过欣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必欣喜,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你安心受着就是。”

    越祎暗自祈祷这人能低调一些,不要搞事情,她只想安心在问道宗修炼。

    “魔尊深夜传召,不知有何吩咐?”

    坚今笑得温和:“祎祎,你可想知道,本座这遮挡之下,究竟是何面容?”

    越祎愣了一下,这人依旧以黑色的绸带覆住双目,露出下半张脸,唇形很是好看。

    “魔尊的面貌,怎敢妄加揣测。”

    “有何不敢?如今本座借你几分胆量,”坚今道,“祎祎,过来。”

    越祎起身挪了两步。

    “再近些。”

    越祎又挪了一步。

    坚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拉到了身前。

    越祎扶着石桌稳住身形,才没有扑在他身上。

    坚今坐着,手臂虚虚地环在越祎后腰;越祎站着,低头俯视着坚今。

    “祎祎,摘下来。”

    越祎犹豫了片刻,抬手解开了发间的结。

    黑色的绸带缓缓落下,坚今睁开双眸。

    那是一张,与白钰没有丝毫区别的面容。

    越祎目露惊讶。

    坚今定定地望着越祎,良久,压下眸中的情绪,笑道:“本座曾无数次想象过祎祎的模样,总算得以一见。”

    越祎道:“魔尊的眼睛痊愈了?”

    那“帝女泪”真是好东西。

    “还未大好,上个月可以看清一些东西,只是见不得太阳的光,好在能借着月色看一看你。”

    越祎心道这魔修也太会了,情话一套一套的。

    “那画像不及你本人一半的神韵。”

    越祎有些疑惑:“什么画像?”

    坚今瞒下了实情,道:“本座让手下之人照着你的眉眼画了幅像。”

    其实是多年前从白钰手中得来的那幅,他自从眼睛稍好了一些,就让人取了来,放在了书房中。

    “祎祎就不好奇吗?本座可是与你那白钰师叔生得一般无二。”

    越祎道:“若是魔尊想说,自然会讲;若是不想,我也不该多此一问。”

    坚今确实不是想要多谈的样子,道:“你倒是聪明。”

    越祎有些不适地挣开了坚今的手臂,在他露出不悦的表情之前,给他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举杯道:“此一杯,恭喜魔尊旧伤得愈。”

    坚今接过,也不揭穿她。

    此刻她退了一步,来日他就再进一步,他耐心一向都够,无妨。

    仰头将酒饮尽,道:“只本座一人喝?”

    闻言,越祎也将酒饮下。

    坚今施施然地将酒杯满上,道:“既然你给本座敬酒,礼尚往来,此一杯,祝贺祎祎几日来比试连胜。”

    越祎又饮下。

    两人你来我往,从追忆过去,到着眼现在,又到展望未来,好一番推拉互相灌酒,已经不知道多少杯下肚。

    越祎揉揉头,觉得不太对劲。

    穹古阁准备的果酒入口清淡,几壶都不该有醉意,而今日喝的这酒,初尝味道差不多,后劲却足。

    坚今见越祎看着酒壶,悠然道:“此酒名为‘醉思仙’,是本座特意从门中带来的,味道如何?”

    越祎:“……不错。”

    这魔修果然把酒偷偷换掉了。

    坚今笑了笑,道:“莫怕,只是陪本座醉一宿,不会影响你明日的大比。”

    “不敢,魔尊饮得尽兴就好。”

    又是几杯,越祎醉得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坚今看了许久,知晓越祎听不到,轻声道:“其实是不想让你又找什么借口提前离去,如今夜这般,能一起共度的时日太少。”

    他有些后悔了。

    若是早些与她相处,知道她是何等让他心悦之人,他不会舍得将人放入问道宗。

    山高路远,身处险境不说,周围虎狼环伺,除却白钰对她心思不纯,怕是还有不少人觊觎着她。

    将人留在身边,日日都能看到才好。

    忽然又想到,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人顺利潜入问道宗。

    终究是不能缺的一环。

    大概这就是命数。

    越祎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悄悄起身。

    抬步走出亭中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魔修双目阖上,以手支颔,即便是入睡,也端的是仪态威严。

    她多年来被“胡不归”练出了酒量,这酒不会让她醉得不省人事,还能借着几分醉意作酩酊之态。

    她又不是对这魔修情根深种,何至于与他一同吹一夜冷风。

    随即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见门前站着一个人。

    “玄溯?”

    玄溯转过身来,见越祎深夜才回来,靠近了还能闻到甜丝丝的酒气,不由皱眉。

    越祎脚步虚浮,心中快意,笑得也比往日开怀些,眸中映着天上的星月,道:“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曾回应我的传讯信物,我以为你遇到什么暗算了。”

    越祎从指环空间中拿出传讯信物,晶莹剔透,如映入水面的天空。

    轻轻一点,传出玄溯的声音:“丹恨宫的容成寻你可还记得?我听阁中弟子说,他高价买下了你每一场比试的影像,你小心些。”

    众剑大会每一场比试,都会从观者席位的视角,以影像石记录下圆台上的打斗变化,一块影像石可存百年,供修士传阅。

    一般在最终排名出来之后,其影像石会被抛售一波;在结果未出之前,偶有好奇自己强劲对手招式如何的人,可能会买一两份看看。

    因价格高,少有人会买下某个人所有的打斗影像。

    更何况容成寻与她早就比试结束了。

    “多谢你,我会留意,”越祎想到这人见她迟迟未归,怕是以为她被容成寻伤了,也不知在此等了她多久,心中升起些许愧疚,道,“抱歉,我方才去与一个故人饮了几杯,未曾看到你的传讯。”

    “故人……”玄溯没有多问,见越祎推门,却是跟着进了房间。

    他待人一向界限分明,与谁都疏离得很,第一次这般失礼,深夜时分入了他人的房内。

    玄溯将香炉内的香弃掉,从空间中取出一截新的香块,以灵力燃上。

    越祎闻到了,只觉得清清冷冷,十分舒心。

    “此香炼取了十九种灵木的枝叶,有安神之效。”

    语罢,又将一个精致的玉瓶放入越祎手中,道:“此丹解酒。”

    “多谢你,”越祎抬头,因离得近,正对上一双蓝眸,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直言道,“你这眼睛当真好看。”

    玄溯有片刻失神,这话好像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曾经也有个声音这么对他说过。

    隔了千千万万年的距离,再次让他心生波澜。

    想不起具体何人何物,玄溯也不是执着于虚无缥缈的感觉之人,淡声道:“好生歇息,希望几日之后,你我能在所有修士的注视下,一决胜负。”

    越祎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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