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个小时前,萨姆监工听到了他27年人生中最坏的消息。
“我没有找到那枚戒指!”
洛克·唐马没好气地坐在他面前,丝毫不顾忌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让萨姆监工脸上立刻阴沉下来,他一边倒满了一杯水,一边嘟囔道:
“你是不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哈啊?”
萨姆监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灌注,仿佛他就好像一台蒸汽燃机,体内积蓄满了压力,只要稍微给一个缺口,血液就会如蒸汽般爆裂而出。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找到那个盒子了吗?确定没有错?”
“红房顶,二楼,床底,那个盒子。”洛克说回忆着,下意识单手下劈,每次他说出一个词汇,就会将手掌劈下来,他每一次劈掌,都让萨姆监工灰暗的眼神亮起一分。
“对,就是这样,你只要打开盒子,里面就会有一枚戒指。”萨姆监工仍抱有一丝希望,忍不住提醒道:“上面有一颗蓝宝石,钴蓝色的,戒指内侧有几个字母,是法尔肯的简拼。”
“那么。”洛克说:“我没找到。”
砰!
一阵狂风猛烈地打击着窗子,洛克吓了一跳,连忙望向窗外,只见是一只乌鸦被大风甩到了窗户上,乌鸦的翅膀立刻折断了,在地上扑腾两下,发出凄厉嘲哳的难听怪叫。
嘎啊嘎啊啊————
那种声音就好像是下葬时的声音,带着哀默和惊悚的意味,让人心头浮躁,洛克赶紧伸手一抄,捏着乌鸦的脖子就丢出了窗外,听到肉饼落在平地上的声音,洛克才安心下来,他扭过头,只见萨姆监工呆呆地望着前方。
“萨姆?”洛克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你还好吗?”
“洛克。”萨姆突然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法尔肯·罗威的故事吗?”
洛克茫然,他隐隐感觉到萨姆的状态不太对劲:“什么?”
“新元历1000年,第一个千禧年,一名流浪的武士追杀仇敌于乡下,他剑术傲视群雄,轻易间便杀死了仇敌全家,然而当他正准备将其付之一炬时,却发现了在床底下被灌了酒,深深熟睡的婴儿。”
萨姆完全不顾他的疑惑,悠然道:
“武士知道自己殃及无辜,让一个无辜的新生儿面临了本不该承受的灾害,便救下来了孩子,铸剑为犁,抚养孩子长大。并传授给他武艺,使得他成为法利西亚地区远近闻名的剑圣。这个孩子便是法尔肯·罗威。”
“你他妈在说什么,那戒指不就是法尔肯的戒指吗?是古董还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你就这么看重?”洛克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武士已经垂垂老矣,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不忘记自己身为武士的信条,当法尔肯·罗威成年后,他便告知了对方自己杀害对方父母的真相,两人展开了激烈的剑术对决,最终法尔肯·罗威年轻力壮,更胜一筹,手刃了自己的养父和仇人。”
萨姆监工双手扶着膝盖,叹息一声:
“然而,杀害了唯一亲人的他,却因此陷入了疯狂,在那个武士杀人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年代,法尔肯却选择不替他人寻仇,并固执地袭击每一个寻仇者,他武艺精湛,问鼎世界之巅,却固执地认为‘复仇是绝对错误的’,无差别地屠杀着那些毕生追求复仇之人。真理女神的卫士见到他,也要胆寒三分。直到火枪的普及和改进,才让法尔肯·罗威淡出人们的世界。”
“你他妈正常点!”洛克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腰间的扳手,紧张地说道:“萨姆,你这家伙是怎么搞的?”
“然而,被认为是‘剑魔’一般的法尔肯,终究也只是凡人,他嘴上说着停止寻仇,却背地里为了生计,主动帮人寻仇!这也导致他常年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最终在袭击一名法利西亚的高级将领时,连杀二十五人,最终被机枪直接打死。”
萨姆监工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洛克,继续讲着故事:
“那将军砍下来了他的手指,剥下他的指环——那是恶名昭彰的杀手组织,‘雷蛇光复会’的会员戒指,而且是最高等级的蓝天鹅级。任何人,只要持有这枚戒指,就能委托光复会成员,无偿完成一次暗杀任务。”
他话音刚落,便转过头,一步步朝着洛克·唐马走来,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壁,他的眼神死死锁定着洛克,双肩下沉,拖着两枚沉甸甸的拳头朝这边走来。
“萨姆,你冷静点!行吗?嘿,伙计!你可以不要再靠近了吗?别这样!我不想伤害你,但你这样实在是不对劲。”
洛克把扳手立刻拔了出来,低声警告着:
“我再说一遍!”
“法尔肯虽死,暗杀组织的荣光也不复以往,然而光复会至今还在法利西亚三国的大地上流窜着。”
萨姆监工再向前踏出一步,洛克心头一紧——他发现自己的脚跟已经碰到了墙上,余光向外面一瞥,立刻吓得他浑身冷汗。
那只乌鸦,摔成了模糊肉馅一般的乌鸦,正歪着头,一只眼睛正对上他。
“啊!”
洛克心底一阵恐慌,冲动之下,他立刻用上了街头斗殴的技巧,扳手瞬间朝着萨姆监工脑门砸下。
嗙!
扳手带有棱角的一面狠狠打在了萨姆监工的额头上,鲜血立刻溢了出来,他的脑袋一歪,神志不清地向后倒退两步,洛克心底一沉,赶紧道歉道:“抱歉,我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可怕,简直就像是一头怪——”
他话音未落,萨姆监工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好像快不行了一般,洛克一时间没有看清自己的击打位置,但仍然警惕地没有靠近。
萨姆监工捂着头,痛苦地低吟半天,一条腿也跪了下来,直到几十秒后,他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道:
“——洛克,止血带,酒。”
“抱歉,伙计。我这就去给你找止血药物。”
洛克松了一口气,他看出来萨姆监工大概是被他全力一砸砸出来了脑震荡什么的,便捏着扳手,准备绕身离开这里。
“你走哪里干什么?”
他冷不丁吐出一句,差点吓了洛克半死。
“废话,我还不是帮你找药。”他瞪了一眼地上的监工,便准备加速逃离这里。
他刚刚往前踏出一步,地上半跪着的萨姆监工突然暴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即便洛克做好了准备,抬手挡了一下,却根本无法抵挡一个近两米高的粗壮工人的蛮力,立刻便被打翻在地,紧接着监工一脚踢开他手里的扳手,拎起他的脖子,把他半个身子都脱出到窗外。
“我给你找条捷径。”
萨姆监工满脸是血,平静地说道。
下一刻,他松开了手掌,洛克本以为自己能够喊出来,但还没多久,一阵贯耳的风声呼啸而过,他的身子如同一袋面粉,脑袋朝地,从三楼的高度,笔直地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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