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冬对牧层霄的一通胡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牧层霄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顾白婴是听进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下山去了。
如今因为魔族原因,少阳真人禁止太焱派弟子下山,怕弟子们修为不敌魔煞,下山途中被魔煞伏击。不过恰好近几日宗门里需去画金楼领一些先前买好的药材,便让顾白婴前去,下山前月光道人嘱咐顾白婴,注意平阳镇可有魔煞动静。
平阳镇还跟往日一般平静,不过最近修仙界不太平,魔族可能卷土重来的消息传了出去,出门在外的修士少了很多。白日的小镇就比从前显得要冷清了一些。
不过再如何冷清,画金楼里还是永远那么热闹。
金翡翠晃着她的金纱扇靠在柜前,瞧着顾白婴笑盈盈道:“不过一日,你怎么又来了?虽然咱们走动得勤是好事,可你来得太频繁,反倒叫我心慌慌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少年没说话,闷着头往里走。
金翡翠见状,笑容一收:“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她跟着顾白婴往里走,声音不复往日的轻佻,有些凝重:“是不是魔族的事?我听楼里的客人说,魔族打算重新对付修仙界了,你这突然下山,是不是已经有了魔族的消息?婴婴,看在你娘和我的交情上,你可不能骗我,魔族要是真来了,我可得提前做打算,赶紧关铺子走人。你也知道小本生意不容易,真要打起来涨价也不是,不涨价这么一直亏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让人过日子呀!”
画金楼的金掌柜,一心爱财,天塌了也别耽误她赚钱。别人瞧魔族来了是担心会不会天下大乱,她担心的是铺子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顾白婴毫不怀疑,要是魔族真的覆灭修仙界,画金楼也不会垮,大不了开到魔界去,金掌柜照样还是金掌柜。
顾白婴忍了忍,道:“不是魔族的事,我来买东西。”
“买东西?”金翡翠一愣:“买东西你这么严肃干嘛?”她拿扇子轻轻拍了拍胸口,抱怨了一声:“吓死老娘了。”
此刻已经走到了画金楼二楼,白日里来二楼欣赏江景的客人寥寥无几,少年轻咳一声,神情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我有一位朋友.......”
金翡翠盯着他。
“他有一位朋友快到生辰了,我的这位朋友,打算给他的这位朋友送一份贺礼。”他一口气说完。
金翡翠眨了眨眼,似乎被他这一连串的“朋友”给绕晕了,过了半晌,她品过味儿来,一双细长的眼睛睨着顾白婴,拖长了语调道:“朋友啊——”
顾白婴强调:“嗯,朋友!”
美人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笑意,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喜欢他的那位朋友呀?”
顾白婴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否认:“没有的事。”
像是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金翡翠推了一把少年的胳膊,调笑道:“不就是给心上人送礼嘛,你说得那般委婉干什么。那我问你,你朋友的那位心上人年方几何?容貌性情如何?素日里又喜欢什么颜色?”
顾白婴警惕地盯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自然要知道姑娘家大概什么模样爱好,才能给你......你朋友出主意究竟送什么呀。这送生辰贺礼,也是有技巧的。送得好嘛,促成连理,有送得不好的,好好一双有情人翻脸分道扬镳也不是没有。”
“还有这种事?”顾白婴诧然。
“那当然了,所以你赶紧跟我说说,那姑娘什么模样。”
少年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二九,姿容出色,性情开朗,素日里喜欢......”他迟疑了一下:“绿色?”
金翡翠眼珠子转了一转,佯作惊讶:“哎呀,我怎么听着,有些像小杨姑娘?”
“胡说!”顾白婴一口否定,“这和杨簪星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金翡翠摇了摇扇子:“年轻姑娘家,送些首饰也不错,我画金楼里的首饰是平阳镇里最好的,这样,你跟我去楼上,本掌柜给你看几样镇店之宝,若有你喜欢的,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给你便宜些。”
“我朋友。”顾白婴强调。
“好好好,你朋友。”金翡翠一扭身:“来吧。”
顾白婴跟着金翡翠来了三楼。
画金楼一楼是拍卖竞价的堂厅,二楼是喝茶小憩看江景的雅座,三楼则是存放贵重商品的地方,只有身份贵重的客人才能前去挑选。寻常客人是不接待的。
待到了三楼,金翡翠拉着顾白婴到了里头的一间小屋,这小屋装饰的很清简,一张长椅一张桌,屋里其他的地方全都从地上到头顶做满了红木柜子。金翡翠让顾白婴在长椅上坐下,走到一扇柜子前,手心突然多了一把金钥匙。她用金钥匙打开木屉,用手帕盖着拣出几样首饰,放在丝绸垫上走了过来。
金翡翠将一个金色的扁盘放到桌上:“婴婴啊,别说我有了好东西不给你看,这些,可都是稀罕的物件。”
顾白婴皱着眉头捡起一根项链。
“这是珍珠雪贝链,是海底的金丝蚌吞吐月光所孕,千只金丝蚌只能做一条雪贝链,当年我收这雪贝链的时候,足足用了一万灵石。”
顾白婴挑剔地看了一眼,手一松,道:“一股腥味”。
他又拿起另一只玉镯。
“这是鬼月红莲血玉镯,”金翡翠摇了摇扇子:“你瞧瞧这玉镯,红得跟美人血一般,待到夜里,将此玉镯放到月光下,会有美人像浮起,盈盈浅笑,很是神奇。”
顾白婴跟避瘟神一般,忙不迭地将镯子扔回盘子里去:“你想让她被吓死?”
金翡翠忍了忍,又笑着拿起一只步摇:“这个呢?这是仙宫夜游金步摇。与我头上的步摇是一位师傅所出的一对,这师傅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世间只剩下这一只,我本想自己留着,因为是你才拿出来的。”她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那只金步摇:“你瞧我这只,是不是很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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