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随着清脆的铃声响起，小孩子们排着队走出校门口。
秦小宝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他站在队伍的中间部分，一面跟随其他同学一起唱歌，一面四处张望。
也不知道今天接自己的会是谁呢？
终于，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定住了，下一秒笑得十分灿烂。
来接他的是周毅周叔叔，也是未来的小姑父。
秦小宝脑海里条件反射似的涌出各种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啦，大家各自去找自己家长，没找到的小朋友还回来老师这里！”班主任声音温柔地叮嘱着。
孩子们乌央一下子散开，秦小宝目标明确地朝周毅扑过去。
他来的县城以后肉眼可见地圆润了，小身子还挺有分量的，把周毅撞了一下，后者笑眯眯地搂住他。
“想吃什么？”
秦小宝欢呼一声。
他就知道，周叔叔来了，就意味着好吃的来了。
过了一会儿，秦小宝左手拿着鸡蛋糕，右手拿着糖葫芦，左边一口，右边啊呜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他本来还想再要个甜糊糊喝的，可没好意思。
毕竟，周毅只是小姑姑的对象。
如果周叔叔成了小姑父，他就不那么气了。
秦小宝仰着头，看向了身边的周毅。
周毅私有所觉地低头看过去，这孩子，目光中的期待咋回事？
“是不是还想要什么？”
甜糊糊。
秦小宝在心里说。
可他没说出来，而是弯了眼睛，“周叔叔，你快点和小姑姑结婚吧。”
结婚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小姑父了。这代表着甜糊糊。
周毅……
这孩子说话的声音清脆好听，也不过如此了吧？
两个人都很开心，相跟着回到店里。
秦素兰不经意间看过去，问：“发生了什么好事嘛，这么高兴？”
对外人冷漠的周毅对秦小宝特别好，小宝也很喜欢周毅。但今天有点奇怪。
他俩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好像……
就好像同时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就开心啊，每天都开心。”秦小宝说。
因为很快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小姑父要好吃的了。
周毅：“嗯，对。”
结婚……
和她。
秦小宝怀着憧憬，原本活泼的他今天更是上了一个级别。圆圆的小脸蛋上都是笑容，写完了作业就帮着干活。
大人们怕烫着他，不让他端菜。
他就站在门口，充当小小迎宾，对每一个进来的人打招呼。
“哥哥请进。”
“姐姐今天想吃点啥？”
“阿姨坐哪里吧，那里正好有空位。”
小孩子做起小大人，又是如此嘴甜有礼貌，大家爱得什么似的，都忍不住多点了一个菜。
陈凤看着儿子这样，自豪骄傲的表情根本压不住。
不过，当娘的嘛，总要谦虚一下的。
所以，当玉兰第三遍夸秦小宝的时候，陈凤说：“你这样能干，估计你儿子也差不了，肯定很聪明。”
玉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亮光，也笑起来。
儿子确实聪明，才四岁，就认识了好多字。也懂事，过年的时候她日日在家里伺候婆婆，儿子晚上会悄悄地问她累不累，给她揉腿。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儿子追到了村口，乖巧地冲她摆手，说自己乖乖地在家等妈妈。
可她分明看到儿子眼眶里水盈盈的。
儿子舍不得她。
她也舍不得儿子。
如果能把儿子带在身边就好了，就像秦小宝一样，在县城里上学。
她每天给他做好吃的，照顾他，送他上学，接他放学。
可是，她可以吗？
婆婆肯定不让的。
忙完了晚饭，大家才有空歇一歇顺便填饱肚子。
开小吃店的自然不会缺好吃的，桌子上有鱼有肉，都是用今天剩下的食材新做的。
在这一点上，秦素兰并不吝啬。
她也知道其他同行会把剩饭剩菜自己吃，可她不这样。
一来是她手艺好，香喷喷的饭菜端上去，人们都抢着吃。每一桌都吃得碗盘干净，剩下的也就是点菜汤子。
而且，即便有剩，她也会让玉兰送给街东头的要饭的，自己人当然要吃新的。大家都忙了一天了。
秦素兰扒拉了一口两米饭，刚放下碗，碗里就多了一块鱼肉。
夹鱼肉的筷子来不及收回，筷子的主人就对上了秦素兰含笑的眼睛。
周毅：“这块鱼肚肉嫩。”
秦素兰抿嘴，目光之中潋滟流转，低头把鱼肉吃了。
再抬头，就看到了斜对面飞来的促狭目光。
陈凤一脸你们就是在秀恩爱的表情，秦素兰不免脸庞发热。
她本就生得少有的漂亮，现在面带娇羞，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毅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得痴了。
陈凤更想笑了，她提醒周毅，“饭菜都凉了，想看，一会儿吃完饭慢慢看。”
秦素兰娇嗔地瞪了周毅一眼，很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和她相比，周毅显然要脸皮厚一些，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扒拉了一口饭，这才说道：“我今儿把水泥啥的弄过去了，明天就可以正是开工。”
秦素兰一听也顾不得羞涩了，“那可太好啦！”
“泥瓦匠师傅那么靠谱，说不定能提早完工。”
完了只好晾个把月，四月份之前开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周毅也赞同地点点头，“那位师傅确实不错。今天我过去看，准备工作都做完了，而且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按照约定也是这几天水泥就能到位，一旦开工屋子里指定会脏，这样看来，泥瓦匠收拾就是无用功。
可是，做完新店一半的主人周毅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秦素兰也是这样想的。
她对周毅说：“你得好好谢谢那个朋友，帮咱们介绍这么靠谱的人。”
周毅点头应了。
他们两个聊天，陈凤忙着给儿子碗里夹鸡腿，没有人注意玉兰在听到泥瓦匠的时候迅速地抬起头，随后又迅速地低了下去。
他靠谱，她知道的。
一直都是如此。
第二天中午，秦素兰特意让玉兰多带了一个鸡腿，“那位师傅辛苦了，你帮我转达一下，鸡腿是加餐。”
玉兰没有抬头，应了一声低头走了。
这会儿正好是忙碌的时候，秦素兰也没有注意玉兰的异常，转身赶紧炒菜去了。
晚上，忙完了一切，秦素兰正埋头记录今天的心得，就觉得身边有人。
她转头，看到了玉兰忐忑的脸。
“东家，我发现婆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临近初春的小店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年纪稍长的那个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惊惧和担忧。
而她对面那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却是一派平和。
而奇怪地是，她并不因为这平和而显得敷衍，而是十分专注地听着。
小店里房顶上安装着两盏点灯，发出暖黄的光晕。
而秦素兰的面容也被染上了一层暖和的颜色。
她的声音也莫名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先不要声张，这几天我多放你假，你多搜集点证据。”
玉兰痴痴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过年的时候，她按照秦素兰的嘱咐多注意婆婆，原本她估计也就是什么和东家吵过架，和西家闹过矛盾之类的，却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劲爆的场面。
婆婆和同村的一个男人有私情，而那个男人有老婆有儿女。
玉兰是个老实人，这些年又被婆婆捏得死死的，她发现这个事只好第一反应是害怕。可想到秦素兰对她的鼓励，她这才用尽力气克制自己，这才没有在婆婆面前露出端倪来。
而且，这事毕竟是丑事，她这几天就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秦素兰。
可是刚才，她想明白了，她要告诉秦素兰，要请求对方给自己出谋划策。
她要摆脱婆婆，这样才能自己攒钱，才能把儿子接到身边来。
而且，秦素兰也看到了泥瓦匠的好，她是个有眼光的人。
秦素兰并不知道玉兰有过如此激烈的思想活动，她只看到了对方的勇敢，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千万记得小心。”
她那个婆婆可不是好惹的。
玉兰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我要是回村了，店里能忙得过来吗？”
秦素兰：“会更累，不过应该可以应付。”
累只是暂时的，如果玉兰能够拿到婆婆和已婚男人勾搭的证据，以后就不用受恶婆婆拿捏了。
秦素兰相信，她会更加死心塌地地干活。
玉兰一脸感激地走了，秦素兰接着把剩下的笔记写完，收拾收拾也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玉兰送完午饭，收拾东西回村。
回去之前，她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秦素兰发现问了一句，玉兰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泥瓦匠让我谢谢东家你，说每天的饭都特别好吃。”
秦素兰：？
这两个人挺熟啊。
她望着玉兰，后者眼神明显躲避。
“东家，我走了。”
说完，玉兰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灶间。
秦素兰确定，玉兰肯定有事瞒着她。
而且，这事和泥瓦匠有关。
秦小宝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他站在队伍的中间部分，一面跟随其他同学一起唱歌，一面四处张望。
也不知道今天接自己的会是谁呢？
终于，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定住了，下一秒笑得十分灿烂。
来接他的是周毅周叔叔，也是未来的小姑父。
秦小宝脑海里条件反射似的涌出各种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啦，大家各自去找自己家长，没找到的小朋友还回来老师这里！”班主任声音温柔地叮嘱着。
孩子们乌央一下子散开，秦小宝目标明确地朝周毅扑过去。
他来的县城以后肉眼可见地圆润了，小身子还挺有分量的，把周毅撞了一下，后者笑眯眯地搂住他。
“想吃什么？”
秦小宝欢呼一声。
他就知道，周叔叔来了，就意味着好吃的来了。
过了一会儿，秦小宝左手拿着鸡蛋糕，右手拿着糖葫芦，左边一口，右边啊呜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他本来还想再要个甜糊糊喝的，可没好意思。
毕竟，周毅只是小姑姑的对象。
如果周叔叔成了小姑父，他就不那么气了。
秦小宝仰着头，看向了身边的周毅。
周毅私有所觉地低头看过去，这孩子，目光中的期待咋回事？
“是不是还想要什么？”
甜糊糊。
秦小宝在心里说。
可他没说出来，而是弯了眼睛，“周叔叔，你快点和小姑姑结婚吧。”
结婚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小姑父了。这代表着甜糊糊。
周毅……
这孩子说话的声音清脆好听，也不过如此了吧？
两个人都很开心，相跟着回到店里。
秦素兰不经意间看过去，问：“发生了什么好事嘛，这么高兴？”
对外人冷漠的周毅对秦小宝特别好，小宝也很喜欢周毅。但今天有点奇怪。
他俩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好像……
就好像同时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就开心啊，每天都开心。”秦小宝说。
因为很快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小姑父要好吃的了。
周毅：“嗯，对。”
结婚……
和她。
秦小宝怀着憧憬，原本活泼的他今天更是上了一个级别。圆圆的小脸蛋上都是笑容，写完了作业就帮着干活。
大人们怕烫着他，不让他端菜。
他就站在门口，充当小小迎宾，对每一个进来的人打招呼。
“哥哥请进。”
“姐姐今天想吃点啥？”
“阿姨坐哪里吧，那里正好有空位。”
小孩子做起小大人，又是如此嘴甜有礼貌，大家爱得什么似的，都忍不住多点了一个菜。
陈凤看着儿子这样，自豪骄傲的表情根本压不住。
不过，当娘的嘛，总要谦虚一下的。
所以，当玉兰第三遍夸秦小宝的时候，陈凤说：“你这样能干，估计你儿子也差不了，肯定很聪明。”
玉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亮光，也笑起来。
儿子确实聪明，才四岁，就认识了好多字。也懂事，过年的时候她日日在家里伺候婆婆，儿子晚上会悄悄地问她累不累，给她揉腿。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儿子追到了村口，乖巧地冲她摆手，说自己乖乖地在家等妈妈。
可她分明看到儿子眼眶里水盈盈的。
儿子舍不得她。
她也舍不得儿子。
如果能把儿子带在身边就好了，就像秦小宝一样，在县城里上学。
她每天给他做好吃的，照顾他，送他上学，接他放学。
可是，她可以吗？
婆婆肯定不让的。
忙完了晚饭，大家才有空歇一歇顺便填饱肚子。
开小吃店的自然不会缺好吃的，桌子上有鱼有肉，都是用今天剩下的食材新做的。
在这一点上，秦素兰并不吝啬。
她也知道其他同行会把剩饭剩菜自己吃，可她不这样。
一来是她手艺好，香喷喷的饭菜端上去，人们都抢着吃。每一桌都吃得碗盘干净，剩下的也就是点菜汤子。
而且，即便有剩，她也会让玉兰送给街东头的要饭的，自己人当然要吃新的。大家都忙了一天了。
秦素兰扒拉了一口两米饭，刚放下碗，碗里就多了一块鱼肉。
夹鱼肉的筷子来不及收回，筷子的主人就对上了秦素兰含笑的眼睛。
周毅：“这块鱼肚肉嫩。”
秦素兰抿嘴，目光之中潋滟流转，低头把鱼肉吃了。
再抬头，就看到了斜对面飞来的促狭目光。
陈凤一脸你们就是在秀恩爱的表情，秦素兰不免脸庞发热。
她本就生得少有的漂亮，现在面带娇羞，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毅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得痴了。
陈凤更想笑了，她提醒周毅，“饭菜都凉了，想看，一会儿吃完饭慢慢看。”
秦素兰娇嗔地瞪了周毅一眼，很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和她相比，周毅显然要脸皮厚一些，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扒拉了一口饭，这才说道：“我今儿把水泥啥的弄过去了，明天就可以正是开工。”
秦素兰一听也顾不得羞涩了，“那可太好啦！”
“泥瓦匠师傅那么靠谱，说不定能提早完工。”
完了只好晾个把月，四月份之前开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周毅也赞同地点点头，“那位师傅确实不错。今天我过去看，准备工作都做完了，而且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按照约定也是这几天水泥就能到位，一旦开工屋子里指定会脏，这样看来，泥瓦匠收拾就是无用功。
可是，做完新店一半的主人周毅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秦素兰也是这样想的。
她对周毅说：“你得好好谢谢那个朋友，帮咱们介绍这么靠谱的人。”
周毅点头应了。
他们两个聊天，陈凤忙着给儿子碗里夹鸡腿，没有人注意玉兰在听到泥瓦匠的时候迅速地抬起头，随后又迅速地低了下去。
他靠谱，她知道的。
一直都是如此。
第二天中午，秦素兰特意让玉兰多带了一个鸡腿，“那位师傅辛苦了，你帮我转达一下，鸡腿是加餐。”
玉兰没有抬头，应了一声低头走了。
这会儿正好是忙碌的时候，秦素兰也没有注意玉兰的异常，转身赶紧炒菜去了。
晚上，忙完了一切，秦素兰正埋头记录今天的心得，就觉得身边有人。
她转头，看到了玉兰忐忑的脸。
“东家，我发现婆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临近初春的小店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年纪稍长的那个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惊惧和担忧。
而她对面那个非常年轻的女人，却是一派平和。
而奇怪地是，她并不因为这平和而显得敷衍，而是十分专注地听着。
小店里房顶上安装着两盏点灯，发出暖黄的光晕。
而秦素兰的面容也被染上了一层暖和的颜色。
她的声音也莫名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先不要声张，这几天我多放你假，你多搜集点证据。”
玉兰痴痴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过年的时候，她按照秦素兰的嘱咐多注意婆婆，原本她估计也就是什么和东家吵过架，和西家闹过矛盾之类的，却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劲爆的场面。
婆婆和同村的一个男人有私情，而那个男人有老婆有儿女。
玉兰是个老实人，这些年又被婆婆捏得死死的，她发现这个事只好第一反应是害怕。可想到秦素兰对她的鼓励，她这才用尽力气克制自己，这才没有在婆婆面前露出端倪来。
而且，这事毕竟是丑事，她这几天就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秦素兰。
可是刚才，她想明白了，她要告诉秦素兰，要请求对方给自己出谋划策。
她要摆脱婆婆，这样才能自己攒钱，才能把儿子接到身边来。
而且，秦素兰也看到了泥瓦匠的好，她是个有眼光的人。
秦素兰并不知道玉兰有过如此激烈的思想活动，她只看到了对方的勇敢，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千万记得小心。”
她那个婆婆可不是好惹的。
玉兰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我要是回村了，店里能忙得过来吗？”
秦素兰：“会更累，不过应该可以应付。”
累只是暂时的，如果玉兰能够拿到婆婆和已婚男人勾搭的证据，以后就不用受恶婆婆拿捏了。
秦素兰相信，她会更加死心塌地地干活。
玉兰一脸感激地走了，秦素兰接着把剩下的笔记写完，收拾收拾也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玉兰送完午饭，收拾东西回村。
回去之前，她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秦素兰发现问了一句，玉兰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泥瓦匠让我谢谢东家你，说每天的饭都特别好吃。”
秦素兰：？
这两个人挺熟啊。
她望着玉兰，后者眼神明显躲避。
“东家，我走了。”
说完，玉兰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灶间。
秦素兰确定，玉兰肯定有事瞒着她。
而且，这事和泥瓦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