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并不知道他闭关后沈凡在外面做了什么, 他选择闭关一半是为了躲沈凡,一半也是他确实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专心冲击筑基期。
修行对谢云澜来说并不算难, 从第一次引气入体他就发现,修士修行的灵气跟武学中的内力是分外相似的东西, 二者原理也大多共通,他在武学上已然大成,在修行时也就顺风顺水,短短一年就从炼气一层到了炼气大圆满。
冲击筑基失败是谢云澜第一次在修行时遇到障碍,他反思过自己失败的原因, 也跟掌门他们请教过,寻常人失败可能是因为修为不稳, 急功冒进, 但谢云澜觉得他不属于这种情况, 他虽然用时短,可他有多年的武学根基, 修为也稳扎稳打,在冲击筑基时并不感到吃力。
他真正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该修什么样的道。
灵剑宗以剑道出名, 门内弟子也多是剑修,谢云澜倒是也会使剑,剑术还非常不赖,可这真的是他想修的道吗?同理, 武道他也同样擅长,可这似乎也并不是他想选择的道, 还有修法, 修符, 修丹的,这样多的道统,令他产生了深深的迷茫。
如此摇摆不定,不知前路为何,他失败几乎是必然的,这不是靠任何灵药仙草可以解决的事,他必须自己想清楚。
从进入这封闭的洞府后,谢云澜就在思考这件事,可越是思考,反而越是想不出结果,再加之他已经失败过一次,难道第二次也要重蹈覆辙吗?
焦躁,在这洞府内寂静的黑暗中无声蔓延开来。
而与此同时,黑暗的掩盖下,还有其他东西在悄悄蛰伏,它的形体极其微渺,肉眼不能观测,它的力量也极其弱小,几乎无可察觉,但也正因如此,让它得以无孔不入。
更何况,谢云澜此刻焦躁的内心,根本是疏漏百出。
它几乎不费吹之力的,便进入谢云澜的内心,直抵灵魂深处。
怎么办?第二次也要失败了吗?他到底需要多少次才能成功筑基?亦或者,凭他自己,永远都不能?
他跟沈凡有这样大的差距,寿命、实力,等等等等,他已经这样努力,却连将这差距稍微缩短一点都不能。
此刻沈凡倒是还跟他情投意合,也愿意为他提供帮助,可以后呢?人间多少痴情郎终变负心人,千万载岁月之后,沈凡就不会变吗?
届时,他一个依附对方而生的弱者,又有什么可以挽留沈凡的呢?
他无法挽留,只能接受那样被抛下、被丢弃的宿命,除非……他可以比沈凡更强大,比天道正统的龙神更强大,那么沈凡负心薄情又如何?他可以锻造一把坚不可摧的锁链,锁在对方的脚踝上,可以建造一座无处可逃的囚牢,将其关在其中,又或者,他还可以用些更残忍暴虐的方式,让其恐惧疼痛,再也不敢生出离开自己的念头……
谢云澜几乎可以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可以听到对方虚弱无力的哀鸣,他内心陡然而生一种掌控一切的畅快,以及一种,如梦初醒的惊惧。
不、不对,这不是他的想法!
谢云澜猛然从沉思中惊醒,他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却不再是他先前所在的洞府,这片黑暗浩大无际,阴沉压抑,并且,黑暗中,还不断传来蛊惑的低语。
谢云澜看向那黑暗最为浓重之地,方才那种种可怕的想法,便是这藏于黑暗中的东西,灌输给他的。
这是……一个分外熟悉的名字闪过谢云澜心间,几乎脱口而出。
“好了,不要再烧我的尾巴了!”一只白色鬃毛,像虎又像狮子的幼兽,用两只爪子抱头趴在地上,可他护住了头护不住尾,一只幼龙正在他后边喷火,把他尾巴都快烧秃了。
被沈凡一番追杀后,梦泽君被打回了原形,除却人类的形态不能维持,他大人的模样同样不能维持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幼兽的形态,嗓音也变成了跟沈凡同样的奶气。
他现在这副毛茸茸的模样,像是一只没长成的奶猫,看起来很是可爱,但恶龙沈烦烦冷酷且无情,不为可爱的模样所动摇,正欲继续喷火。
“等等!”梦泽君再次出声,他知道光说没有用,连忙补充道,“我有办法,能在你不去赔罪的情况下,让冰夷把力量撤掉!”
恶龙沈烦烦动作一停,他询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其实很简单……”梦泽君正想说明,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他轻“咦”了一声,看向前方那团被黑暗笼罩的梦境。
“这阴暗的力量怎么这么熟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短短的、有着粉红肉垫的兽爪一招,凭空变出一架望远镜,架在自己眼前,窥看着那梦境中阴邪之物的真身。
沈凡同样看着那处梦境,他跟梦泽君一样感觉到了分外熟悉的阴暗力量,这力量熟悉到曾经在他身体中扎根数百年,他一眼便可以辨出。
“心魔……”沈凡喃喃道。
心魔不止一只,但眼前这只心魔,毫无疑问,就是曾经附身沈凡,本该早已在魂火中湮灭的那只。
梦泽君也认出来了,他道:“看来是你身上的时间倒转之后,曾经附身在你身上已经覆灭的心魔跟着一起复生了,让我看看,它现在这是潜藏在谁的梦里……”
他调整望远镜的镜筒,正欲看个究竟,却横空伸住一双龙爪,将他爪子里的望远镜踩碎。
“不许看!”乳牙还没换完的恶龙发出恶狠狠的威胁。
梦泽君:“……哦。”
这头龙真是太小气了,不就看看你对象的梦境吗?他又没有看不该看的!白色鬃毛的幼兽腹诽道,不过……他转头吹了吹自己尾巴上未灭的火苗,明智地选择什么都不说。
“现在怎么办?”梦泽君问道。
眼前的心魔还不算强大,但心魔无孔不入的特性确实很麻烦,这不就偷偷逮到沈凡没跟谢云澜在一起的机会,跑到谢云澜梦里去了。
“不用你管,我会处理的。”沈凡淡淡道,他变回了人身,虽然依然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模样,但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一种不屑一顾的睥睨。
他的魂火本来就克制一切魔物,而在经历过心魔劫数后,他也不再会被心魔所影响,那么心魔对他而言只是一只再弱小不过的魔物。
心魔自己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它已经不再能够侵入沈凡的内心,就转而找上了谢云澜。
只是,这个目标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蛊惑,沈凡进入这个梦境时,谢云澜已经发现了心魔的存在。
“你是心魔?”谢云澜对着刚刚进来的沈凡说。
沈凡动作顿了下,说:“我是沈凡。”
可谢云澜显然不相信他,他已经意识到他方才所见的全都是心魔幻境,眼前这个刚刚从黑暗深处走来的沈凡必然也是个幻象。
毕竟,真正的沈凡眼下是个牙没换完的幼龙,眼前的沈凡却是成人的模样。
“倒挺逼真。”他走上前捏了捏沈凡的脸,自言自语着,“还是现在的模样顺眼,幼年期可爱归可爱,但那么小,我想跟他做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跟他做什么?”沈凡眉梢微挑。
“那自然是……”谢云澜话音一顿,即便知道此地全是虚假的幻象,但自幼学习的礼教还是无法让他将如此大胆的话直接说出口。
不过,心魔向来可以窥探人心最深的秘密,沈凡不动声色地抓住一缕心魔所化的黑雾,因为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被心魔所寄生,他可以很轻易地借由心魔的力量来看清谢云澜心中所想。“你喜欢这样……”沈凡看向谢云澜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惊异,原来谢云澜之前一直拒绝他用龙形,其实心底也很想试试吗?
沈凡原本过来是想帮谢云澜直接打破这个心魔幻境,但他现在又想,幻境破灭后回到现实,他依然只能是幼年的模样,谢云澜别说是跟他尝试,说不定还会继续躲着他,不若就趁此机会……
沈凡想着想着,不由朝前走了一步,而与此同时,那缕心魔所化的黑雾在他掌中拼命挣扎着,它抓住沈凡这一刻分神的空隙,脱困而出。
它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沈凡不是幻境,是烛龙真身,仅剩一盏魂火的烛龙甚至比有两盏魂火时更令魔感到恐惧,它已经无法再附身沈凡,同时也被对方所发现,眼下的情况,想要避免在魂火下灰飞烟灭的结局唯有一个办法,它要侵入谢云澜的灵魂,与对方融为一体,让烛龙投鼠忌器。
因此,心魔脱困后立刻飞往谢云澜身边,远去的低语复又在他耳边响起。
“如此弱小的你迟早会被他所厌弃,他会离你而去,会将你弃如敝履,只有足够强大,你才能掌控一切!”
这心魔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沈凡内心的想法又变了,他觉得还是不要维持这个幻境了,那些事可以晚点再做,反正梦泽君说了他有办法让冰夷撤回力量,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变回去,眼下还是先把这个挑拨他和谢云澜感情的心魔灭掉好了。
沈凡正欲动手之际,谢云澜突然出声:“你说得不对。”
这句话让沈凡和心魔同时一顿,沈凡看着谢云澜,若有所思,他撤回了动手的想法。
心魔则说:“哪里不对?”
“我跟沈凡从相识开始就是个凡人,相恋时也是,眼下依然,我至始至终都是最弱小不过的凡人,他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厌弃我呢?”谢云澜说。
若说他曾经也会因为这样的差距而怀疑自己跟沈凡的感情,但在经历了沈凡为他做得那么多事后,他再无怀疑。
心魔正欲反驳,说些人心易变的负心例子,就听谢云澜紧接着说:“不过你说得也有一句话对,我确实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掌控一切。”
那就是了。心魔立刻道:“我能帮你。”
“帮我进阶筑基期?”谢云澜说。
“远远不止!”心魔发出得意的笑声,“接受我的力量后,你会发现这些修士所谓的境界根本不值一提!你是可以与神明比肩的存在!不,你甚至可以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更强!什么烛龙、亘龙、苍龙、应龙,天界四大龙神你全都可以踩在脚下!”
谢云澜也笑了一声,像是对心魔所描绘的画面心向往之。
“与你合作确实是变强大的最快方法。”他认同道。
袁奕已经证明这一点,他也不过凡人之身,却借由心魔,只差一点,就成了令天地色变的魔龙,而修士修行数百上千年,都难以企及这样的力量。
心魔笑得越发得意:“正是如此!”
不过……谢云澜突然话锋一转:“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神魔动辄可以令山河倒倾,有天翻地覆的威能,这便是强大吗?凡人之力微渺如蝼蚁,不堪一击,寿命则如蜉蝣,朝生暮死,这便是弱小吗?”
心魔笑声一止,它森冷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谢云澜看向这满身阴暗压抑力量、比他强大许多的心魔,眸中却毫无畏惧,“神魔未必强大,凡人也未必弱小,正如那一日,战胜你的不是通天彻地的龙神,而仅仅是失去了一切,唯有一盏凡人之火的沈凡。”
他恍惚又见到了那一幕,在那万千魂火逐一熄灭,唯余一片永恒黑暗的京城中,那从幢幢鬼影中走来,燃灯而照的身影。
火光引领着黑暗中的灵魂,也引领着此刻的谢云澜,他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突兀地定下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应该追寻的道。
“我不修剑,不修武,不修法,也不修仙。”谢云澜的视线穿透无尽黑暗,落在那盏燃破长夜,明光照雪的魂火之上,那是沈凡的魂火,是凡人的魂火,也是他的魂火。
“我身来便是凡人,现在仍然是凡人,以后也依然是凡人,我修行不为成仙成神,只为让天地神魔都来见证,凡人之火,也当烈烈。”他张开五指,现出一盏炙烈烛火,在这黑暗幻境中,便犹如旭日初升,一切阴邪之物都在其光耀下粉身碎骨!
心魔发出刺耳的尖叫,四周黑暗如潮水一样褪去,万千虚无幻象俱在火光之下湮灭,在这即将破碎的梦境中,唯余一个长身而立的人影,正含笑看着谢云澜。
谢云澜微微一怔,幻境已经破碎,那么眼前这个是……
“你、你是沈凡?”他刚刚还无所畏惧,眼下突然结巴起来。
“我早已说过,我就是沈凡。”沈凡轻笑着道。
谢云澜:“……”
糟了,刚刚幻境中的内容被沈凡看去了多少?他的那些糟糕的不好为外人知的大胆想法沈凡知道了吗?
他正忐忑着,就见沈凡走上前来,捏住他的下颚,用拇指摩挲他的唇瓣,说着让谢云澜最后一丝侥幸破灭的话。
“我也想立刻跟你试试,不过……”他可惜道,“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这濒临破碎的梦境终于真正破碎了,谢云澜再次睁开眼,阳光从洞府的入口处射入,他站起身,走进这万丈光明之中,如梦中一样的白衣人影,正在洞府外含笑看着他。
只可惜,矮了点。
沈凡这副模样什么都做不了,谢云澜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心一下安定下来,他把沈凡从地上抱起,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认出心魔开始。”沈凡有些不满被这样抱着,但他的短胳膊短腿一时又挣脱不了。
“那你就在一旁看我笑话?”谢云澜又捏了捏沈凡的脸,不得不说,还是幼年期的脸比较好捏。
“我原本是想动手帮你除掉心魔的。”沈凡奶声奶气地辩解,“但是心魔幻境用外力打破永远不能根除,只有自己勘破才能真正破除魔障,境界也会更上一层。”
在从梦境中醒来后,谢云澜一直无法冲破的筑基期也自然而然的冲破了,明白了自己将要追寻的道后,他以后的修行将再无障碍。
谢云澜自然也知道沈凡不动手是为他好,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能勘破心魔幻境,万一我被心魔迷惑了呢?”
“不会的,”沈凡说,“我相信你。”
他相信谢云澜,相信他看到的那盏,曾经将他从心魔幻象中叫醒的炙烈魂火。
他曾经被困在心魔幻境中成百上千年,四只不死的妖蛟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正是跟谢云澜相遇,跟谢云澜在凡间走过的这一路,让他终于明白,凡人之火,也可以如此炙烈。
谢云澜笑了:“我也相信你。”
便如沈凡是从他身上找到打败心魔的力量,他在过往的许多次险境,包括方才的心魔幻境,也是从沈凡,从那在万古幽冥中衔烛而照的龙神身上,寻到破除一切迷障的火光。
他和沈凡是这样的契合,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识相恋,便像是天命注定,因果使然。
说到这个,谢云澜突然想起自己跟沈凡的初见,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更久远的以前,他五岁时因病误入幽冥,本该在黑暗中迷失的灵魂却意外遇见了一只发出淡淡光芒的蝴蝶,他正是追着这只蝴蝶而去,方才在黑暗深处见到沈凡,开启了这段尘缘。
这蝴蝶出现的如此恰巧,可巧合中也有必然,谢云澜其实隐隐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向沈凡求证:“幽冥之中会有蝴蝶吗?”
“没有。”沈凡答得很笃定,万古黑暗的幽冥之中,从来都是没有蝴蝶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谢云澜不由仰头看天,其实他一直想着,他和沈凡在一起,似乎还差了一些该有的礼节,比如双方父母的认同,他的父母虽然早已逝去,但即便他们还在,知道了他和沈凡所经历的这一切后,一定也不会反对,唯一不确定的是沈凡的父母……现在来看,沈凡的父母岂止是认同,根本是自己来牵的这段姻缘线。
“你在看什么?”沈凡不解道,他跟着看了一眼天空,晴空朗朗,万里无云,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谢云澜低下头,笑着说,“只是想,我们合该在一起。”
他很想亲一下沈凡,但碍于沈凡此刻的样貌,只得将这一腔心动,转化为捏住沈凡圆圆的脸蛋。
沈凡不满地挥开他,捏一下两下就算了,谢云澜越来越过分了。
但就像他刚刚挣脱不了谢云澜的怀抱,他此刻也阻止不了谢云澜的捏脸,幼年的样貌实在是太吃亏了,谢云澜很是把沈凡欺负了一段时间。
不过……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在第二次除掉心魔后不久,将将三天的时间,正将沈凡抱在怀里准备捏脸的谢云澜,突兀地发现,怀中这矮小的身形突然开始拉长,不过数息之间,那七八岁的幼童已经变为高大英俊的成人。
沈凡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五指,又看向正在惊愕兀自还没反应过来的谢云澜,展颜一笑:“我们现在可以试试了。”
谢云澜:“……”
“不,等等……”他话未说尽,唇舌已然被堵住,后山翻涌的泉水之中,隐隐传来阵阵低哑的龙吟。
谢云澜在还债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梦泽君是怎么说服冰夷那头坏脾气,并且跟沈凡十分不对付的龙,让其在这短短三天中便撤回了力量。
其实真相很简单,梦泽君压根没有去说服冰夷,他只做了一件事——他跑去喊醒了陆吾。
三天前,昆仑山上。
身高勉强只到曾经的一半,额头那双英挺威武的龙角更是缩水了三分之二的冰夷,在某座山峰上盘膝而坐,他以手作爪,冷酷圆润的脸蛋上满是认真,他在雕刻冰雕。
他脚边已然雕好了两个,分别是混账一号烛阴,和混账二号梦泽君,他眼下雕的第三个则是他自己,待到威武的龙形初成后,他将自己这座冰雕放到那另外两座冰雕上,三座冰雕完美地契合,英武的亘龙一爪一个,将烛龙和梦泽君双双踩在脚下。
冰夷看着冰雕,冷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暗爽,他正待继续精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冰夷受惊似地回过头,就见本该还在深眠中的陆吾不知何时醒了,正负着手,站在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陆吾噙着笑说。
“没什么。”冰夷又冷又酷地说。
说话的同时,他将自己的龙尾偷偷伸出来,用尾巴将三座冰雕扫到一边,再用雪悄悄埋住。
可陆吾是昆仑山神,山脉是他的本体,睡着时也便罢了,他醒来时,山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哦——”陆吾笑意盈盈,他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那冰雕身上,他眼下真正在意的是冰夷。
梦泽君说得果然没错,冰夷变回了幼年的模样,这副幼龙形态倒是让他分外怀恋,已经有千万年不曾见过了,同时,还让他感到分外可爱。
冰夷正在身后埋冰雕的尾巴突然一个激灵,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他的尾巴,可他回头去看,除了些许被风吹起的雪尘,空无一物。
他再去看陆吾,陆吾站在原地,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好像他什么都没做。
可接下来三天,冰夷时不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偷偷摸了一下,又或者是那双稚嫩的龙角,还有他圆润的脸蛋。
他对真相心知肚明,也知道如果他去质问陆吾,陆吾只会笑着问他:“嗯?我做了什么?”
他想抓到证据,但他身处昆仑山脉之中,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缕风,一捧雪,都可以成为陆吾的分身,太过灵活多变,在不真正动手的情况下,他根本抓不到证据。
至于跟陆吾真正动手?怎么可能?
别说是像跟烛阴打架那样跟陆吾痛痛快快打一架,冰夷用龙身在山脉上行走时,爪尖都是收起来的,哪怕他知道这座伟岸的山脉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所以抱着自己的尾巴闷闷不乐了三天后,冰夷选择撤回了力量。
看着重新变回冷酷高大模样的男人,陆吾暗道一声可惜。
这一刻的心情跟谢云澜分外相似,还是幼龙的沈凡可爱,成年后的他吃不消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许多年,在恶龙沈烦烦把灵剑宗搞到破产之前,谢云澜先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游历。
他离山那日,全门派的人都在欢送,弟子们一边抹泪一边喊着:“谢师叔,您在外面慢慢闯荡,不急着回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恶龙沈烦烦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用被抢了!张成哭得尤为激动,多年抢劫下来,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不过,灵剑宗的恶龙传说是消失了,但新的恶龙传说,却才刚刚开始,一开始还只在修真界小范围传播,到了后来,越传越远,甚至天界也不能幸免,就连那地处四极之一的偏远北冥,都听闻了恶龙的威名。
而与恶龙一起声名远播的,是一个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偏偏就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修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做下了一桩桩凡人本该做不到的事,成就了别人所不能有的成就。
要问他为什么能有今日?那大概要从很多年前的某一日,一个名为大夏的国家中,宣武侯谢云澜下朝回家时,偶遇一个神棍开始说起了。模样,好像他什么都没做。
可接下来三天,冰夷时不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偷偷摸了一下,又或者是那双稚嫩的龙角,还有他圆润的脸蛋。
他对真相心知肚明,也知道如果他去质问陆吾,陆吾只会笑着问他:“嗯?我做了什么?”
他想抓到证据,但他身处昆仑山脉之中,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缕风,一捧雪,都可以成为陆吾的分身,太过灵活多变,在不真正动手的情况下,他根本抓不到证据。
至于跟陆吾真正动手?怎么可能?
别说是像跟烛阴打架那样跟陆吾痛痛快快打一架,冰夷用龙身在山脉上行走时,爪尖都是收起来的,哪怕他知道这座伟岸的山脉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所以抱着自己的尾巴闷闷不乐了三天后,冰夷选择撤回了力量。
看着重新变回冷酷高大模样的男人,陆吾暗道一声可惜。
这一刻的心情跟谢云澜分外相似,还是幼龙的沈凡可爱,成年后的他吃不消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许多年,在恶龙沈烦烦把灵剑宗搞到破产之前,谢云澜先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游历。
他离山那日,全门派的人都在欢送,弟子们一边抹泪一边喊着:“谢师叔,您在外面慢慢闯荡,不急着回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恶龙沈烦烦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用被抢了!张成哭得尤为激动,多年抢劫下来,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不过,灵剑宗的恶龙传说是消失了,但新的恶龙传说,却才刚刚开始,一开始还只在修真界小范围传播,到了后来,越传越远,甚至天界也不能幸免,就连那地处四极之一的偏远北冥,都听闻了恶龙的威名。
而与恶龙一起声名远播的,是一个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偏偏就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修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做下了一桩桩凡人本该做不到的事,成就了别人所不能有的成就。
要问他为什么能有今日?那大概要从很多年前的某一日,一个名为大夏的国家中,宣武侯谢云澜下朝回家时,偶遇一个神棍开始说起了。模样,好像他什么都没做。
可接下来三天,冰夷时不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偷偷摸了一下,又或者是那双稚嫩的龙角,还有他圆润的脸蛋。
他对真相心知肚明,也知道如果他去质问陆吾,陆吾只会笑着问他:“嗯?我做了什么?”
他想抓到证据,但他身处昆仑山脉之中,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缕风,一捧雪,都可以成为陆吾的分身,太过灵活多变,在不真正动手的情况下,他根本抓不到证据。
至于跟陆吾真正动手?怎么可能?
别说是像跟烛阴打架那样跟陆吾痛痛快快打一架,冰夷用龙身在山脉上行走时,爪尖都是收起来的,哪怕他知道这座伟岸的山脉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所以抱着自己的尾巴闷闷不乐了三天后,冰夷选择撤回了力量。
看着重新变回冷酷高大模样的男人,陆吾暗道一声可惜。
这一刻的心情跟谢云澜分外相似,还是幼龙的沈凡可爱,成年后的他吃不消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许多年,在恶龙沈烦烦把灵剑宗搞到破产之前,谢云澜先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游历。
他离山那日,全门派的人都在欢送,弟子们一边抹泪一边喊着:“谢师叔,您在外面慢慢闯荡,不急着回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恶龙沈烦烦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用被抢了!张成哭得尤为激动,多年抢劫下来,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不过,灵剑宗的恶龙传说是消失了,但新的恶龙传说,却才刚刚开始,一开始还只在修真界小范围传播,到了后来,越传越远,甚至天界也不能幸免,就连那地处四极之一的偏远北冥,都听闻了恶龙的威名。
而与恶龙一起声名远播的,是一个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偏偏就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修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做下了一桩桩凡人本该做不到的事,成就了别人所不能有的成就。
要问他为什么能有今日?那大概要从很多年前的某一日,一个名为大夏的国家中,宣武侯谢云澜下朝回家时,偶遇一个神棍开始说起了。模样,好像他什么都没做。
可接下来三天,冰夷时不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偷偷摸了一下,又或者是那双稚嫩的龙角,还有他圆润的脸蛋。
他对真相心知肚明,也知道如果他去质问陆吾,陆吾只会笑着问他:“嗯?我做了什么?”
他想抓到证据,但他身处昆仑山脉之中,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缕风,一捧雪,都可以成为陆吾的分身,太过灵活多变,在不真正动手的情况下,他根本抓不到证据。
至于跟陆吾真正动手?怎么可能?
别说是像跟烛阴打架那样跟陆吾痛痛快快打一架,冰夷用龙身在山脉上行走时,爪尖都是收起来的,哪怕他知道这座伟岸的山脉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所以抱着自己的尾巴闷闷不乐了三天后,冰夷选择撤回了力量。
看着重新变回冷酷高大模样的男人,陆吾暗道一声可惜。
这一刻的心情跟谢云澜分外相似,还是幼龙的沈凡可爱,成年后的他吃不消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许多年,在恶龙沈烦烦把灵剑宗搞到破产之前,谢云澜先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游历。
他离山那日,全门派的人都在欢送,弟子们一边抹泪一边喊着:“谢师叔,您在外面慢慢闯荡,不急着回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恶龙沈烦烦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用被抢了!张成哭得尤为激动,多年抢劫下来,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不过,灵剑宗的恶龙传说是消失了,但新的恶龙传说,却才刚刚开始,一开始还只在修真界小范围传播,到了后来,越传越远,甚至天界也不能幸免,就连那地处四极之一的偏远北冥,都听闻了恶龙的威名。
而与恶龙一起声名远播的,是一个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偏偏就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修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做下了一桩桩凡人本该做不到的事,成就了别人所不能有的成就。
要问他为什么能有今日?那大概要从很多年前的某一日,一个名为大夏的国家中,宣武侯谢云澜下朝回家时,偶遇一个神棍开始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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