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两个还没缓过劲来,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也没听到我说什么,我头望了眼多吉,多吉则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如果我们现在能交流的话,它一定会说,它没事。

    我冲它点了点头,而后拉上刘尚昂和梁厚载,快速朝八卦图中心区域飞奔,梁厚载和刘尚昂虽然暂时处于失神的状态,但还是踉踉跄跄地跟上了我的步伐。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两个才过神来,梁厚载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没事了可以自己跑,没过多久刘尚昂也不再需要从我这里借力,自己就能跑动。

    刚开始冲得急,我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就算我们跑得再快,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到达八卦图的中心区域。

    直到我快要跑不动了,才想起这件事。

    我停在一块石碑前,狂喘粗气,刘尚昂和梁厚载也停了下来,他们两个的喘息声比我还要剧烈。

    多吉似乎并没有感到疲惫,它见我们停了下来,就转过头来,很疑惑地看着我们。

    它好像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类为什么这么快就累得走不动了。

    论耐力,我们这些人类和多吉这样的犬科动物差得太多了。

    我朝多吉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句:“需要休息。”

    多吉叹了很长的一口气,一脸无奈地退到了我身边,将甲尸扔在一边,然后趴在地上打起了盹。

    我第一次知道狗原来也会叹气。

    刘尚昂拿出了清水和鱼干,我看到鱼干心里就犯恶心,可还是硬着头皮填饱了肚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能尽快感到八卦图中心区域,同时又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体能储备,我们只能间断性地改变行进速度,有时候奔跑,偶尔徒步行走,但在大多数时候,我们的速度都介于两者之间。

    其间我们一共休息了六次,而从八卦图中心传来的长啸声也出现了六次,它出现的时候,还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和地面的震颤。

    在黑暗中,我们依然无法准确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因为赶得急又经常变化行进节奏,刘尚昂也无法准确地统计脚步,我们只有一个大体的方向,却无法计算行进的距离。

    第三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梁厚载问多吉,泉眼那边的光源没有被挡住的时候,它从石门走到八卦图的中心区域需要多长时间,多吉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梁厚载又问它需要走很长时间吗,多吉点了点头。

    我就在想,多吉以前进来的时候,是如何解决食物问题的呢。但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也就没有多问。

    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正主的缘故,这一路走下来,梁厚载和刘尚昂都没再抱怨过什么,他们也想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情,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长途跋涉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八卦图的中心区域。

    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一道道光束聚集在了一座宽大的石台上,而在石台中心,还立着一根棒状的东西。

    由于离得远,我也看不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问多吉:“那就是降魔杵?”

    多吉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先是长出一口气,心想:“终于到了。”,但随即又变得紧张起来,我知道,镇压在降魔杵下面的东西,也许拥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

    敏度说过,夜魔可以在炎炎夏日中让草木结冰,也能控制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估计大多人对于法术的理解,可能就是施术者可以控制自然界的各种元素,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术、法,说白了,都是对炁场的运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法能凭空制造出坚冰,也没有什么人能操纵火焰。

    如果有关夜魔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它所拥有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

    我放慢了脚步,又拉了拉梁厚载和刘尚昂,示意他们两个也慢点。

    梁厚载立刻慢了下来,刘尚昂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则冲他做了一个口型:“小心。”

    我们压低了脚步,慢慢靠近中心区域的石台。

    离石台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钉在上面的降魔杵,这根降魔杵是用一种黑色的石头打造的,通体黝黑,在这个地方沉睡了这么多年,上面竟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当金光照在上面的时候,降魔杵的表面还能泛出一抹滑腻的光泽。

    在石台四角的地面上出现了皲裂的痕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面下拱出来,却被石台压住了,或者说,是被降魔杵压住了。

    刘尚昂瞅了瞅石台和降魔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和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这么像呢,这根降魔杵就是如来佛祖的金字压帖。”

    梁厚载就在一旁接他的话:“这里的金字压贴,应该是壁画才对。”

    说完,梁厚载又问我:“现在咱们该干什么?”

    我没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地面上的裂痕,问他:“你还记得伴随长啸一起出现的撞击声吗?”

    梁厚载蹲下身,从裂痕附近捏起一点碎土看了看,抬头对我说:“裂痕周围的碎土湿度很高,这些裂痕确实是刚刚出现。看样子,夜魔想要挣脱封印。”

    刘尚昂在旁边问:“可壁画都已经出现在咱们头顶上了,首领女儿的意识还没醒过来吗?”

    “没那么简单。”梁厚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要想镇住夜魔,还需要道哥的番天印。”

    我没多言语,打开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我知道番天印是镇住夜魔的第二道关键,可问题在于,我该如何使用番天印?要想弄清楚番天印在这里面究竟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就必须弄清楚豫咸一脉的先祖当初布下这个八卦图的用意。

    八卦图中心区域意指阴阳,从敏度给予我们信息来看,夜魔的能力和水、火有关,水火对坎离,北南走阴阳,隧道在乾位,金光也是从乾位引入八卦图,光线一直传播到到艮位才流通各处,石门的位置对应震位,生气从那里流入。

    我抬头看了看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石台上的光束,巽、兑这两个方向的光束最亮,坤位的光则十分暗淡。

    之前刘尚昂提到了金字压帖,刘尚昂说降魔杵是金字压帖,梁厚载说壁画相当于五指山的金字压帖,其实他们两个说得都不对,真正的金字压帖,是这一道道汇聚在石台上的光束。

    每一道光束,都像是一道封印,在夜魔意识觉醒的时候死死压制着它,但不管是怎样的封印、怎样的阵法,其中总要留一线生机。

    先天八卦中有乾、坤、震、艮、坎、离、兑、巽八个卦象,而在豫咸先祖布置的这个阵法中,除了坤位之外,另外七个卦位都做了精细的布置。

    我觉得,豫咸一脉的先祖在这个大阵中留下的那一线生机,就在坤位。

    我只要堵住坤位,就堵住了夜魔摆脱镇压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立刻走到了石台的正北方位,也就是坤位,摘下了番天印上的火蚕丝布。

    我沉下一口气,对刘尚昂和梁厚载说:“我要走罡,你们两个避一避。”

    梁厚载点了点头,立即带着刘尚昂和多吉躲到了远处。

    思存九天,提炼念力,在步罡踏斗之前,我又提了一口气,达到了祭的境界,这时候番天印已经块石从我身上提取念力,而我则飞快地踏出了罡步。

    当我身上只有念力的时候,番天印所吸收的就是我本身的念力,但当我先达到祭的状态,再走出罡步以后,番天印感受到了灵韵更纯粹的星力,立即舍弃了我的念力,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吸收星力。

    虽然以我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很好的催动番天印,但我却学会了借用星力来快速度过祭的状态。

    但以我现在精神状态,今天恐怕已经没有能耐再催动一次番天印了,没办法,现在的我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走出这一次的罡步,几乎耗尽了我仅剩的所有精神力量。

    番天印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没有吃饱的时候,它吸干了罡步引来的星力之后,又将魔爪伸向了我的念力,我时候我便强行终止了“祭”,番天印没能从我身上吸走多少念力,可受到星力的影响,在它的表面已经发散出了一股刚柔并济,而且极其精纯的灵韵。

    趁着这股灵韵还没来得及消散,我用最快的速度咬破手指,将指尖血擦在了番天印的正面,然后用番天印在地上画出了血符。

    其实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想通,原来秘籍上记载的那些术法,原本就是要用番天印来施展的,上面的很多术法离开番天印,施展出来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像血画符这种可以独立施展的术法,在脱离了番天印之后,其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当我用番天印将封魂符的符印完整地绘制出来后,我都感觉到番天印上的灵韵在一瞬间全部融进了符印中。

    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坤位汇集过来的那道光束突然变得异常耀眼。

    我将番天印收起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我的推测是对的,番天印的确可以封住豫咸先祖在坤位留下的这一道生机。

    虽然这道生机暂时被我封住了,但它还在,在以后的日子里,符印上的灵韵会渐渐散去,这里的大阵还会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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