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仙儿:“魂引?”

    仙儿就向我解释:“啊,迷迭香的味道和黄皮子的妖气混合起来,会形成一种对游魂很有吸引力的炁场,这种炁场活人是感知不到的,只有游魂才能感知到,注意啊,我说的是游魂,我不是游魂。”

    梁厚载就笑了:“没人说你是游魂,看把你给心虚的。”

    仙儿狠狠白了梁厚载一眼:“嘿,我说梁厚载,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呢?我怎么就心虚了我,你哪只眼看见我心虚了?”

    我怕他们两个又吵起来,很果断地插上了嘴:“先去找闫晓天吧,我估计这家伙肯定是迷路了。”

    说着我就要朝外面走,刘尚昂却一把拉住了我,一脸神秘的问我:“道哥,你们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指了指仙儿:“跟仙儿啊。”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来,刘尚昂根本看不到仙儿,于是又补了句:“仙儿是我的伴生魂。”

    刘尚昂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快,好像有点好奇,又好像有点紧张。

    仙儿突然伸出手,碰了一下刘尚昂的后颈。

    刘尚昂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立刻转过头朝自己背后看,一边看还一边问我:“道哥,刚才是什么东西碰我啊?”

    这一次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好奇,只剩下紧张。

    刘尚昂怕鬼,这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都说了仙儿是我的伴生魂,他怎么还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随便应了一声:“仙儿跟你闹着玩呢,你不用管她。”

    说完我就出了门,仙儿大概是玩心起来了,我临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又朝刘尚昂伸出了手,我赶紧抓住她的胳膊,瞪了她一眼,她笑呵呵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离开土房,我们没走大路,钻进了村子外围的野草丛,小心翼翼地朝着村外移动。

    村子里静得出奇,我们走在草丛里的时候,只能听到裤子和野草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大夏天的,怎么连蚊虫都没有?”

    仙儿趴在我肩上,用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这里是黄皮子的地盘,妖气重,蚊子虫子什么的根本进不来。你不是吧,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不只是眼神,连她的语气都透着轻蔑,搞得我好像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我没搭理她,继续向前走。

    离开村子之后,我们又到了那条长满了“彼岸花”的土路上。

    仙儿看着土路两旁的红花,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彼岸花吗?”

    我就对她说:“彼岸花不是秋天才开花吗?”

    “正常的彼岸花确实是秋天开花,”仙儿说:“可这些彼岸花常年受妖气滋养,当然会出现一些变异。你看这条路,弄得跟黄泉路似的,附近的孤魂野鬼都会朝这个地方聚集,就是不知道这条路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如果时间很长的话,这个村子,应该已经变成鬼窝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解释不通,又问仙儿:“可是这地方感觉不到妖气啊?”

    仙儿说:“光是从村子里溢出来的那点妖气就够把这地方的土地污染了,那些妖气包在土壤里,你当然感知不到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保安给我们的煞符,立刻对刘尚昂和梁厚载:“先把煞符毁了,那东西带身上不安全。”

    之前我们把煞符放在身上,还想看看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鬼物,的确,一两只厉鬼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如果整个村子里都是鬼物,带着煞符无异于将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

    我掏出煞符来,一边撕,脑子里一边想着在村子里看到的情形,可想着想着,我又觉得不太对劲了。

    仙儿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对,就问我:“你想什么呢,怎么这种表情?”

    我说:“不对吧,从进村开始我就一直开着天眼,没看到鬼物啊。村子里如果真的鬼物盘生,阴气应该很重才对,可我也没感觉到阴气啊。”

    仙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这样啊?你没看到鬼物,有可能是黄皮子将鬼物藏起来了,可没感觉到阴气,那就有点说不通了。唉,这种事太费脑子了,你还是和梁厚载商量去吧。”

    梁厚载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走过来,朝我摊了摊手:“你也别找我商量,这种事,根本没人说得清楚,说不定,黄皮子是不久前才把这条路搞成了这样,因为时间短,还没把鬼物引来呢。”

    仙儿就在反驳他:“你这人平时看起来猴精猴精的,怎么这突然就变弱智了呢。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还能没几个孤魂野鬼的?哪怕这条路刚建成一个小时,怎么也得有几十只野鬼进村。”

    不行,这两个人说不了两句话肯定会吵架,我赶紧打断他们:“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先找到闫晓天再说。”

    说着我就朝芦苇荡那边走,虽然我之前嘴上说几只黄皮子奈何不了闫晓天,可就他那迂腐不堪的性子,我还真怕他被黄皮子给缠上了。

    可走了没多远,我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刘尚昂没跟上来。

    我转头向后望,就看见刘尚昂手忙脚乱地掏着自己的口袋,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慌张。

    我就远远地问他:“刘尚昂,干嘛呢?”

    刘尚昂抬起头来,面带惊慌地对我说:“完蛋,我的煞符掉了!”

    梁厚载说:“我记得你放在上衣口袋里了,你再找找。”

    “我找了,真没有,”刘尚昂叹口气说:“今天下午太热,咱们不都光着膀子吗,肯定是脱上衣的时候掉在屋子里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梁厚载说没事,反正那间屋子里又没住人。

    刘尚昂这才放心了,一路小跑地跟上了我们,一起朝着芦苇荡走。

    一路上,刘尚昂一直很专注地盯着地面,快走到峡谷尽头的时候,刘尚昂才抬起头来对我们说没必要向前走了,闫晓天没来过,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之前留下的脚印。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黄大仙已经怀疑我们了,他和芦苇荡的黄皮子有牵扯,我们也不敢走得太深,以免被那些黄皮子看到。

    撤出峡谷,我们又到了之前险些迷路的那片草场,当时我们能走出来,全是靠了刘尚昂事先记下了这里的地图,如果没有他脑子里的那张地图,能不能找到路还真是很难说。

    我觉得,如果闫晓天真的迷了路,最有可能就是迷失在了这片草场中。

    可草场的面积很大,我们人少,也不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最后还是刘尚昂提议,先到草场的入口,再沿着草丛被踩踏的痕迹进行寻找。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刘尚昂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

    可没等我们走到草场入口,刘尚昂就发现了一条向西延伸的踏痕,刘尚昂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被踩塌的野草,说这条踏痕,应该就是闫晓天留下来的,而且从这个位置向西走,是一片绵连不断的大山,如果闫晓天真的误入了山林,十天半个月也走不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再耽搁,赶紧沿着那条踏痕寻觅起来。

    这一找,就是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第二天的黎明,我们才在十里大山的山口处看到了一脸虚脱的闫晓天。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甩动着一把浮尘,一边走着不知名的步法,嘴里还念着咒语。

    看他在施法,我也不敢贸然打断他,怕他被术法反噬。

    刘尚昂不知道这些,远远朝着他喊:“闫晓天,你嘛呢?”

    闫晓天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他看到我们几个的那一瞬间,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愣了一会,才朝着我们吆喝:“你们怎么才来啊,我碰上鬼打墙了!”

    梁厚载叹了口气:“你那不是碰上了鬼打墙,你是迷路了。”

    闫晓天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话,可他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突然“呕”一声吐了起来。

    看他这样,肯定是被自己的术法反噬了。

    不过看他那一脸虚脱的样子,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吐不出东西来,就是一阵阵地干呕,我走上去给他拍着后背,给他顺着气。

    过了好半天闫晓天才缓过劲来,他两手扶着膝盖,抬起头来问我:“我迷路了?”

    我冲他点点头。

    闫晓天很沮丧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接生意就碰到这种事,师父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这块料。”

    我问他:“你是第一次接生意?可胡南茜却说你已经在这个行当里混迹了很多年了。”

    闫晓天说:“胡南茜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干了很多年了,可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接单,以前做的那些生意,师娘都会陪在我身边。”

    我就劝她:“你也别沮丧了,我这也是第一次,过去都有师父陪着我。迷路什么也很正常,这次如果不是有刘尚昂和我一起,我估计靠我自己也走不出这片草场。”

    听我这么说,闫晓天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他直起腰来,看了看刘尚昂和梁厚载,问我:“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弟吗?”

    我摇头:“我们三个是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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