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表达友好和喜欢几乎都是舔毛的方式。
但很少有像楚俞这样的小傻狗,一边舔还一边左一句“沅清哥哥你好帅”,右一句“沅清哥哥你好棒”。
柏沅清都听烦了,听腻了。
却没阻止。
这小oga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人类不能拒绝舔狗,动物里也同样拒绝不了舔狗。
楚俞用爪爪紧紧抱柏沅清的脖颈,舔累了就把下巴支在柏沅清脑袋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狼群、看风景,不亦乐乎。
远远看去,极像狼王头顶上多了一个白色帽子。
雪地里,留下狼群迁徙的足迹。
他们之前未处理完留在洞穴外的残剩腐肉也在他们离开后被乌鸦小斑鸠等飞禽分食。
在冬季,能有腐肉吃就很不错了,在草原上有很多动物都难逃严寒。
柏沅清带领着狼群迁行了两天两夜,他们来到了一片万木枯寂的森林。
太阳已经落山,雪也渐渐停了。
谈晚星和厄里斯年轻好动,立刻竖着耳朵听动静,站在石头上嗥叫。
“嗷——呜——”
“嗷——呜——”
那两声响彻空旷寂静丛林,余音悠长,好似划破云层。
这是狼群在确认附近是否有其他狼群。
如果有其他狼群,就意味着他们可能又要沿路迁徙了。
柏沅清放下楚俞,也嗥了一声。
狼王的嗥鸣悚然而悲怆,强劲的风把声音传播得很远。
其他的beta狼见状,纷纷开心的嗥起来,还去磨蹭队友,打闹。
连续的狼嗥没有回应,便说明这儿没有其他狼群,他们可以将这里作为暂时的居住地,就算有其他动物出没,听见狼嗥声也只会望风而逃,不会久留。
一声接着一声的“嗷呜”回荡在丛林里。突然,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插了进来。
“汪汪汪……”
楚俞欢快的加入他们,嘴里不停“汪汪汪”,还用摇头晃脑摆着尾巴抱住柏沅清的前肢。
摇尾巴代表楚俞是真的很开心了。
他不停蹭柏沅清的腿:沅清哥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嘛,教我教我好不好啊?是不是这样叫的。
“汪呜——”
狼王:……
狼王部下:……
画风秒变沙雕。
狼群都禁不住陷入了沉默。
哼,真晦气。谈晚星今年两岁了,是一头年轻气盛的狼,看起来脾气也不太好,扭头走了,眼不见为净,心想要不是看楚俞是他们的备用食物,才懒得带他。
在一旁的厄里斯瞧出他的伙伴心情不美妙,走过去用爪爪碰了碰谈晚星脑袋。
他想说:兄弟,别和食物置气。
谈晚星却傲娇的歪过脑袋,气呼呼哼了一声。
这两头狼同一年出生,也是捕猎时经历过生死的好哥们儿。但谈晚星的个性傲娇,厄里斯个性却极为沉稳。
厄里斯歪着脑袋去蹭了蹭谈晚星,意思是让他不要气了。
谈晚星别别扭扭乜了他一眼,抬起爪爪,拍在厄里斯脑袋上,酷酷的提醒道:哥们儿,别搞得我们基基的啊。
这个“摸头杀”也不知道触碰了厄里斯的神经,眼神忽地亮了亮。
下一瞬,猛地朝谈晚星扑过去,把谈晚星压在地上,一双狼瞳静静看着谈晚星。
狼瞳熠熠生辉。
其实单看厄里斯是很漂亮的,只是在狼王的压制之下,显得有些珠玉在侧。
最后,厄里斯慢慢低头,温柔的舔了谈晚星一下。
谈晚星整头狼震惊住,生气“嗷”了一声,翻身起来,一口咬住厄里斯的后颈,追着厄里斯暴力输出了一通。
你个死厄里斯,你把你的味道染在我身上,我还怎么找媳妇儿啊。
每头狼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唾液、毛发等地方都会分泌,但真正分泌信息素的腺体是尾腺。如果你的伴侣,闻见你身上有其他狼的味道,那么,一场家暴免不了了。
其他狼看着谈晚星和厄里斯又“打”了起来,已经见怪不怪,这俩几乎每天都要打架,打完了又和好,和好了又打。
温柔的厄里斯简直就是“暴力小甜星”的狼形沙袋。
当然,“暴力小甜星”这个称呼他们不敢当着谈晚星面说。
陈老和蓝森两个老年狼看了一会儿,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卧倒,清理毛发。
另一边楚俞还挥着小短腿“汪汪汪”的缠着柏沅清教他怎么威武的狼嗥。
紫沙正绕着嗅周边有没有猎物的味道。
各司其职的画面和谐而美好。
但美好是短暂的,紫沙不知道嗅到了什么,愣了愣,呼吸变沉般确认着什么。
忽然,紫沙围着地面不停打转,兴奋的嗥起来。他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几头狼闻声跑了过来。
柏沅清先凑近紫沙嗅过的地方,是臭棕熊留下的气味。
雪将臭棕熊的足迹掩盖住了,却盖不住那股味道。
根据味道的消逝,应该是在两天前,有不下两头棕熊在这附近出没。
楚俞好奇,也学着柏沅清凑过去闻了闻。
然后就被柏沅清咬住后颈皮,叼了起来。
楚俞可怜的悬坠在半空,尾巴夹在肚皮上,蜷缩起四只小爪爪,落地时非常“生气”的用爪爪踩了柏沅清一下。
柏沅清无奈的低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看自己养的小孩不懂事而教训道:不要在这种场合上撒娇。
楚俞:……
楚俞当人的时候,偶然了解过狼和棕熊,这俩的关系就如非洲大草原上狮子和鬣狗的关系一样,乃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人。
这是一种世代相传的仇恨,已经融入了比如的骨髓和血液里,就如中日之间的世仇。
果然,狼群在察觉到了臭棕熊的气息,已经个个战意盎然。
如果,今天是一头孤狼遇到棕熊,肯定不占优势,不会有跃跃一试的搏斗打算。但他们是狼群,完全有优势可言,再加上狼骁勇善战又凶狠好斗的天性,怎么会放过这一个吃棕熊肉的机会呢?
棕熊体型庞大,肉质肥美,运气好的话,一头大棕熊的肉可以让他们度过整个冬季。傻瓜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柏沅清带领的狼群先在此地安了身,狼王考虑到他的“备用食物”,便用锋利的爪挖出来了近一米深的洞穴,用于“备用食物”藏身。
在荒山丛林里,未满月的幼崽很容易被野兽叼去,尤其是一些长得可爱还喜欢撒娇的小二百五。
弄好土洞,天色已晚。
狼群先原地歇息,当大自然彻底陷入沉睡时,浅寐的柏沅清耳朵尖动了动,睁开了狼瞳。
静谧暗黑的丛林里,反光的狼瞳格外瘆人。
柏沅清刚要起身,却感觉趴在肚皮上趴着一个小东西。
他看了眼,小oga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土洞里跑了出来,正趴在他肚皮上呼呼大睡。
小傻狗胸脯一起一伏,睡颜香甜,呼吸匀速,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就这样还想装狼?狼在夜里是不会睡得像死猪一样。
柏沅清默默吐槽完,低头,把楚俞从肚皮上叼起来,轻轻放进洞里。
谈晚星厄里斯等狼已经整装待发等站在外面,见狼王出来,几头狼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达成共识,朝丛林走去。
森林已经沉睡了,柏沅清率领着自己的狼群在暗夜里沿路找臭棕熊,周围的巨石和灌木像蛰伏在黑暗里的猎手,偶尔夜风一啸,像野兽发出的低沉叹息。
在夜里寻找猎物的窝点,也许对白日习性的动物很难。
但狼本就是夜行性动物,拥有超高视力和嗅觉能力,这对他们来讲是轻而易举。
前段时间柏沅清受了伤,不方便夜里出动,所以他们夜晚在睡觉。
现在狼王伤好了,大晚上的睡什么睡,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嗷呜——嗷——”谈晚星在一条小山坡上发现了痕迹,激动的叫起来。
狼群快速凑过去,没有走近就嗅到了又臭又浓的棕熊味。
附近还有臭棕熊的粪便。
是这里了,他们循着味道一路找来,这儿味道最重,像几个小时前留下来的。
柏沅清四处望了望,嗷嗷低叫了几声,然后招呼着部下警惕地往小路走。
前方是一个坍塌过的小山坡,旁边还有个洞口。
很明显,那儿就是棕熊的窝点了。
棕熊此刻正在酣睡,丝毫不知道有危险靠近。
狼群捕猎非常讲究团队协作,他们并不是食物链顶端,但超高的团队性让他们在捕猎时往往战无不胜。
谈晚星作为前锋,他先半矮着身体绕到棕熊左前方,观察棕熊的情况和数量。
这是一家四口,公棕熊和母棕熊睡在外面,他们身后睡着一只半大不小的,洞穴内应该还有一只小的。
谈晚星还想靠近一点,公棕熊就听见了动静。
在森林里,夜里保持警惕是动物的天性。
公棕熊的苏醒后发现自己被狼群包围,立刻低吼了一声,站起庞大的身体,黑黝黝的眼里露出凶恶的光。
一瞬间,所有棕熊都醒来了,它们很快的进入了备战状态,连同洞里那只小的也跑了出来。
小棕熊体长才一米,被养得油光水滑,看到狼群,瞬间弓起身体,凶神恶煞的龇牙。看那样子,已经饮了鲜血。
狼群不声不响的呈包抄式进攻、周旋、试探。
万物寂静之夜,一场厮杀搏斗在这里正式拉开了帷幕。
狼王和谈晚星以及厄里斯作为主力军,通常会先隐藏锋锐。
他们战术是,先让陈老去“勾引”公棕熊,蓝森上去拖住它,这样其他棕熊便落了单,这叫声东击西。
公棕熊就是莽夫,空有一身武力,论头脑和智慧远远是比不过狼群。
果然,这招好用,公棕熊被陈老和蓝森“勾引”到了远处。
这边母棕熊面对四头狼的攻击,又要护着两个孩子,根本力不从心,护之不及。
再加上谈晚星和厄里斯在母棕熊身后,时刻准备撕咬母棕熊的孩子,母棕熊护犊心切露出了破绽,柏沅清寻得机会就凶猛的一口咬住了母棕熊无比健实的后腿,长达5厘米的獠牙嵌入皮肉里,血顿时飙了出来,染红了草地。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不是游戏,也不是演练,狼和棕熊的搏斗血腥又暴力,充满了求生的欲望,谁也不想丧命于此。
母棕熊忍着剧痛,抬起熊掌朝着柏沅清拍下去——它的熊掌有大又粗砺,那股能撼动树木的力量没有动物能承受,哪怕是柏沅清,如果被打到了,必定元气大伤。
不过,这时候紫沙机敏跳起来一口撕咬在它的肚子上,母棕熊吃痛的低吼一声,柏沅清趁机松开獠牙,再一口咬住它结实的背。
这时候,正和两只小棕熊周旋的谈晚星和厄里斯瞧见,毫不恋战的果断回头对付母棕熊……
母棕熊显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一头棕熊是无法摆脱狼群的,狼狡猾,也聪颖,团结,更好战。当公棕熊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它的两个孩子受了伤,母棕熊也在缠斗中慢慢的、体力不支的跪下。
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转瞬之间,母棕熊脚下的地方已经在和四头狼的缠斗中泥泞不堪,全被自己的血侵染。
它身上都是血窟窿眼,血流如注。最后,还是撑不住了,但依然用尽力气挣扎拖住狼群,看着公棕熊和孩子逃离危险之地,才轰然倒下。
猎杀完母棕熊,狼群没有丝毫懈怠,死死咬住棕熊身体,警惕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发出沉重剧烈喘息。
这种高度集中的警惕,使一双双狼瞳充满了野性,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也有种震撼的美感。
待确定公棕熊离开不会再回来,他们开始享用起自己的夜宵了。
吃饱餍足,柏沅清和部下将母棕熊尸体埋进了雪地里,下次来享用。冬天寒冷,在零下几十度的冰雪里,肉质不会损坏,能保持许久。
他们才不会想将这么大块东西拖回巢穴,太麻烦了,一路留下的血迹肯定还会引来更多猎食者。
埋好食物后,几声欢快的狼嗥响起。
几头狼互相友好的互相蹭了蹭,表示再一次并肩作战又活了下来的兴奋,丝毫看不出来两个小时前在这儿发生了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
他们原路返回,都以为回去能睡个觉了,走着走着柏沅清突然嗅到了不对劲。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他们来时的方向飘来。
因为是风向缘故,那股血腥几乎是扑面而来。
狼群抬起脑袋,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不是臭棕熊血的腥味。
而是狗血的腥味,很浓。
柏沅清刚觉着这血嗅着很香,琢磨着尝尝狗肉也还不错,却感觉这味道有一丝熟悉。
下一秒——
不对。
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双狼瞳锐利幽深盯着某个方位。
遭了!这血的味道是……
柏沅清想到了被他藏在土洞里的“备用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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