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那道童虽改了装束,但我还是认出了他,当时正好看到他悄悄进入陆蓉的屋子, 我后来观察陆蓉, 见她回屋之后毫无异样, 显然是认识那道童的……那道童应当是陆彦舟的人。”
周学涯汇报完,身上已经满身是汗。
他这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陆家被今上灭了满门,在这样的情况下, 陆家人安排道童混进皇宫……总不可能是陆家人想要帮他们那位陛下成仙吧?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陆家人想要……弑君。
周学涯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仅仅只是猜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害怕。
倒是谢诚泽依然冷静。
陆彦舟都已经在边关招兵买马了, 弑君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想着,谢诚泽问了周学涯一些跟那道童有关的细节。
周学涯一一说了,见谢诚泽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不免疑惑——他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还有,这么大的事情,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当一回事?要是陛下出事……
等等,陛下一直放殿下的血, 陛下出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周学涯心里特别乱,最后忍不住问:“殿下,我们要不要抓了那道童?若是他继续留在陛下身边, 怕是会出事。”
谢诚泽道:“父皇不喜我们管他的事情。”
谢诚泽这意思,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周学涯其实也不怎么在意那位陛下的死活, 毕竟那位近几年没少买童男童女进宫, 那些人还没见从宫里出来的。
但周学涯此刻对陆彦舟的防备, 已经升到:“殿下,陛下的事情我们可以不管,但陆彦舟……殿下您不能再将他留在东宫了。”
这陆彦舟就是一条毒蛇!
按照周学涯的想法,他们就该先下手为强,杀了陆彦舟,再抄了景宁寺。
谢诚泽道:“你过来,给我把把脉。”
谢诚泽知道,自己之前能安抚住周学涯,但这次只靠几句话,难以让周学涯不去管陆彦舟。
陆彦舟虽然有手段有本事,但陆家已经没了。
至于陆家军,还有受过陆家恩惠的人,十七年前他们就没有翻出什么浪花来,现在更不用说。
陆彦舟想要做成什么事情,比他这个贵为太子的人,不知道困难了多少倍。
别看周学涯只是他的下属……周学涯是朝中官员,周家还有爵位,他想要对付陆彦舟,再简单不过。
就说景宁寺那边,随便找些人,就能将之抄了。
边关就更简单,派人将陆彦舟的那两个姐夫拿下,边关那些人就不足为惧。
他甚至可以抓住陆彦舟两个姐夫的父母兄弟威胁他们,让这两人倒戈。
但他不想针对陆彦舟。
周学涯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让他过去把脉,但他还是走上前去,查探了太子的脉搏。
他不是专门学医的,但他接触过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对把脉也略懂一些。
而他这一把脉,就被惊住了。
太子殿下这脉搏,实在是绵软无力。
谢诚泽见状,又吩咐人给自己打水。
他用帕子沾了水,擦干净自己嘴唇和脸颊上的胭脂,露出自己过于苍白的面色和唇色。
谢诚泽道:“太医说,我已经活不过一年。”
周学涯之前就听谢诚泽说过此事,但眼下还是有些震惊。
谢诚泽又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父皇是因为得知此事,才容忍我监国。而我这般情况,要不了多久就会丧命……你想过若是我没命,你会如何?我母后又会如何?”
周学涯愣住,他确实早就知道谢诚泽身体不好,但不敢深想。
谢诚泽冷笑了一声,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无比锐利:“周学涯,我不是良善之人,陆彦舟是我手上的一把刀,他会帮我解决掉那些我想解决的人。”
谢诚泽不知道陆彦舟到底想做什么,若无意外,应该就是谋朝篡位。
他知道陆彦舟想报仇,但相信陆彦舟不会滥杀无辜。
一个对底层百姓一点不嫌弃,每天花大量时间编写防疫手册,还研究出水车这样的东西的人,定然心系百姓。
相比于他那个小小年纪就能将身边宫女太监抽打至死的弟弟,陆彦舟更适合当君主。
既如此,他不介意为陆彦舟担一个恶名,也让陆彦舟走得更顺一些。
周学涯大惊失色。他家殿下的意思,好似陆彦舟做的这一切,是他家殿下授意一般。
谢诚泽笑笑:“到底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我并不想告知你。”
周学涯整个人都懵了:“殿下,陆彦舟他……”
“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东宫,从未跟外面传消息,倒是日日关心我的身体,”谢诚泽笑起来,“他在我父皇那边的布置,我还真不知道,他应当也不想我知道,只是想帮我出气。”
周学涯这些日子虽没怎么来找谢诚泽,但东宫的护卫有许多是他的手下。
陆彦舟这些日子天天琢磨着给他们太子调养身体,这事周学涯是知道的。
所以……不是陆彦舟心思深沉,从头到尾,都是他家殿下在利用陆彦舟?
甚至利用陆彦舟……弑君?
谢诚泽又道:“他的防疫手册已经编撰完成,你找人去刊印出来,随公文送去各地。还有那肥皂方子还有玻璃方子,都是他给我的,眼下也有了眉目,这两样物品的售卖,你来负责就行。”
“殿下……”周学涯有点茫然。
“你下去吧。”谢诚泽让他离开。
等周学涯离开,谢诚泽就去找了陆彦舟。
陆彦舟在厨房,正在为他做药膳。
这些日子,陆彦舟最惦记的,就是他的身体,每天都会亲自给他炖药膳,谢诚泽都胖了一些。
“你刚参加完春闱,就做这些?”谢诚泽问。
“我想做。”陆彦舟笑道。
谢诚泽见他这样,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他都帮陆彦舟顶了那么大的罪名,占陆彦舟一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陆彦舟忍不住道:“你别整天招惹我……”
谢诚泽笑起来,跟陆彦舟闲聊,聊着聊着,就说起宫中皇后。
谢诚泽道:“我母后知道我的病,便不敢在我身上放太多感情,与我并不亲近,但她到底是我的母亲。”
他母亲不单单是不敢在他身上放感情,但他还是将他母亲的行为美化了一番。
陆彦舟道:“等你好了,她便与你亲近了。”
谢诚泽道:“我不想与她亲近,只愿她身体康健,长寿喜乐。”
“一定会的。”陆彦舟认真地表示。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谢诚泽去世后,皇后就跟着“病逝”了。
当然,他很清楚,那是贵妃下了手。
现在……贵妃不会有动手的机会。
谢诚泽提起自己母亲,不过是旁敲侧击想要个承诺,现在得了陆彦舟的承诺,他便放心很多。
他手下的心腹,他大多已经给他们安排好后路,只剩下周学涯。
陆彦舟知道周学涯是他心腹,他突然将周学涯送走,摆明了就是告诉陆彦舟,他已经知道陆彦舟的身份。
既如此,他就没费这功夫,只是在后来的聊天里,提起他跟周学涯感情不错,把周学涯当兄弟。
陆彦舟当即表示他以后对周学涯的态度会好一些,也算是不知不觉间又给了一个承诺。
谢诚泽对此很满意。
而此时,春闱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这次春闱由瑞王主持,大动作他不能动,小动作还是可以的,比如在几个人中间,决定谁是本次会试的会员。
“这试卷言之有物!”
“这试卷文采斐然。”
“我还是更中意这份试卷!”
负责批改试卷的考官们最终选出了三份试卷,其实他们都知道,其中一人的水平远比另外两人高,那人见识不凡,像是已经为官多年的。
但另外两份试卷,一份是丞相孙子的,另一份则是瑞王身边的人的……
最重要的是,这两份试卷放在往年,也都已经能得头名,那两人本身还才名远播,京中学子都觉得会员应当是他们二人之一。
现在三人的试卷都放在瑞王和主考官面前,到底选谁,就看两人的态度了。
瑞王选了那份水平最高的——这是陆彦舟的卷子。
说实话,见这些人对陆彦舟的答卷这般推崇,瑞王其实有些惊讶。
他知道陆彦舟有能力,但之前对陆彦舟没怎么上心。
此刻得知陆彦舟这般厉害……他有点担心陆彦舟被太子拉拢走。
正是这担心,让他毫不犹豫地选了陆彦舟做会元,给陆彦舟送人情。
他想要对付太子,还需要陆彦舟帮忙!
见瑞王这样选择,那些考官都很欣慰。
他们一直觉得相比于太子,瑞王往常的作风有点上不得台面,现在看来……瑞王至少公正。
被诸位考官不着痕迹地夸了许久的瑞王:“……”
瑞王这会儿,心里其实有些得意。
这些人一定想不到,陆彦舟其实是他的人,甚至还心悦他!
当然,后面这事……瑞王其实觉得有点恶心。
他已经打算好了,让陆彦舟去对付谢诚泽,事成之后,再让陆彦舟担了这罪名,将陆彦舟解决掉。
等谢诚泽去世,他已经没有拦路的石头,自然不需要再容忍一个觊觎自己的男人。
会试放榜,陆彦舟正中头名。
这虽出人意料,但众人也没太奇怪。
陆彦舟来京城已经两年多,之前还参加过很多文会,展露出来的才华确实出众。
听说他最近还被太子看上了……太子能看上他,定然是他有真本事!
当然,第二第三多少有点不服气,准备等殿试时跟陆彦舟一决高下,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中了会元,陆彦舟免不了要出门应酬,不能一直待在东宫,谢诚泽也没拦着,只是安排了两个人跟在陆彦舟身边。
男人们应酬,有时会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这一点他绝不接受。
陆彦舟并不知道谢诚泽的想法,他带着那两人一同出门,来到聚会的地方,和其余贡士们一道说话。
陆彦舟知道文人相轻,他不想有人觉得他考上会元是谢诚泽徇私,便努力展现了一番。
天南地北各地的事情他如数家珍,就连方言都能说好几种,不说学识,他的见识当场折服了许多人。
一些曾经见过陆彦舟的人,还后悔之前不曾与陆彦舟深交。
陆彦舟笑着跟他们说话,同时表示,他能有这般见识与太子有极大关系——认识太子之后,太子送了他许多藏书看。
众人羡慕不已。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离开,突然有人叫住陆彦舟,送了陆彦舟一本书。
陆彦舟认识这人,这人是瑞王拉拢的今科贡士之一,亦是会试第二名。
陆彦舟拿着书上了马车,上车后一番,果然在里面翻到瑞王的亲笔信,约他在下次聚会时见面。
陆彦舟将信放在袖中,等回到东宫住处,就找蜡烛烧了。
瑞王那边……需要见上一面。
若他没来,原主和谢诚泽交好,发现谢诚泽身体不好之后就会告知瑞王,等瑞王多番查证,就发现谢诚泽患有心疾。
如今他从未跟瑞王提及谢诚泽的身体,但瑞王兴许会有别的渠道得知此事,并以此针对谢诚泽。
他不与瑞王断了联系,不就是想将瑞王的行动掌控在手中?
第二日又有应酬,那是在一处园子里举办的,期间有下人不慎弄湿陆彦舟的衣摆,陆彦舟便在更衣之时,见到了瑞王。
“骥之,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瑞王看到陆彦舟,表情格外热切。
陆彦舟涨红一张脸,低头做出害羞模样:“王爷……”
瑞王显然有些受不住陆彦舟的做派,再加上怕时间来不及……他不再跟陆彦舟诉说情意,反而问:“骥之,太子怎的把你带回了东宫?”
陆彦舟:“王爷,我一直想与你说这事,可惜太子不让我出府……我发现了太子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瑞王一下子激动了,想知道陆彦舟嘴里的那个秘密。
陆彦舟道:“那日太子来景宁寺,脸色很差,我无意中听到他与周大人说话,才知道今上为了炼丹,竟然放他的血,以至于他身体孱弱……他见我发现,许是怕我乱说,便将我带回京中。”
陆彦舟早就准备好他跟着谢诚泽回东宫的理由了。
瑞王有些吃惊:“放血?”
陆彦舟道:“对,便是放血,太子殿下手腕上有许多伤口,按照太子所说,是今上要血亲的血……王爷你……”
瑞王已经变了脸色。
他不久前得到一个消息,有人跟他说谢诚泽时常找太医,府中更是常备药膳,似是身体有疾。
他仔细回想,还真发现许多不对之处……原来是被放了血?
他那父皇既然放谢诚泽的血,那以后会不会盯上他?
瑞王被这件事乱了心神,又问陆彦舟是否知晓那做出水车之人是谁,以及最近太子动作频频是为了什么。
陆彦舟道:“王爷,我进了东宫之后不能乱走,便一直在自己的屋里读书,这些事情并不知晓。”
瑞王找陆彦舟,本是为了让陆彦舟帮自己对付谢诚泽。
但谢诚泽曾被今上放血这事吓到了他,再加上陆彦舟一问三不知……他安抚了陆彦舟一番,让陆彦舟盯紧谢诚泽,又说自己一定会助陆彦舟当上状元,就让陆彦舟离开了。
陆彦舟安抚住瑞王,便回去继续参加文会,一直到天色将黑,方才告辞回东宫。
他一个尚未授官的贡士住在东宫,其实于理不合,但今上一年都不上几次朝,朝中之事都是谢诚泽在管,以至于无人在意此事。
大家都当是太子殿下极为欣赏陆彦舟,想让陆彦舟当幕僚,才会如此。
陆彦舟进了东宫,熟门熟路地进入自己居住的院子,见屋里亮着灯,便忍不住笑起来。
谢诚泽不喜有人伺候,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非常少,现在他屋里有人,定然是谢诚泽在。
果不其然,陆彦舟进到屋里,就见谢诚泽躺在床上,散着头发正在看书。
“殿下,你今天回来好早!”陆彦舟笑着上前,亲了谢诚泽一口。
谢诚泽看向陆彦舟:“是你回来晚了。”
自己可没有晚回来,其他人还在喝酒聊天,但陆彦舟还是道:“是我回来晚了,殿下要责罚我吗?”
谢诚泽一直派人盯着陆彦舟,自然知道陆彦舟和瑞王见面的事情,若不是两人见面时间不长,他一定会找上门去。
搂住陆彦舟的脖子,谢诚泽笑起来:“罚你今天好好伺候我。”
“荣幸之至。”陆彦舟抱住谢诚泽。
两人温存了一番,陆彦舟忍不住道:“殿下,你还是要节制一些。”
谢诚泽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谢诚泽道:“人应该及时行乐,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身体更重要……陆彦舟知道谢诚泽八成是觉得活不长了才会这样。
他跟谢诚泽说过谢诚泽会没事,但谢诚泽明显没信……
陆彦舟只能道:“殿下,我祖上传下来一颗仙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我已经让人去取了,等我取来给殿下服下,殿下你的病就好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么?”
仙丹?谢诚泽可不是他那个父亲,整天想着寻仙问道长生不老,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他一点不信。
陆彦舟怎么会用这种话来哄他?
虽然略有不满,但谢诚泽还是道:“好。”
陆彦舟把谢诚泽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听着陆彦舟的心跳声,谢诚泽很快睡去。
没过多久便迎来殿试,这样的场合,皇帝按理必须出现。
但这几个月今上为着丹药已经如痴如狂,竟是连殿试都不来,让谢诚泽全权处理。
谢诚泽见状,便将自己的老师请来,让他与其余考官,共同主持殿试。
陆彦舟不负所望,被一致认可,成为状元。
见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人前,谢诚泽忍不住露出笑容。
若是他父皇当年不对陆家动手,陆彦舟作为陆家小少爷,或许会与他一同长大,在京城鲜衣怒马,受人追捧。
陆彦舟喜欢男子,他们说不定还会早早相知相爱,多相处些时日。
参加过殿试,以陆彦舟为主的一行人便去游街,接着又去参加琼林宴。
对今科进士来说,这是最让人兴奋的一天,哪怕是陆彦舟,心情也很不错。
然而众人的兴奋并未维持太久。
琼林宴进行到一半,宫里传出消息,说是今上晕了,情况很不好。
陆彦舟听到这话眼皮一跳,有些吃惊。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他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以至于忽视了时间……他年前就见过吕青山,距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月。
吕青山是个聪明人,四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做许多事情。
只是现在皇帝突然晕倒,那些道士多半会被控制起来,吕青山会不会有事?
陆彦舟并不希望吕青山出事,吕青山和陆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相互扶持艰难生活,他们的感情很深。
但如今皇帝昏迷,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
他只是新科状元而已。
谢诚泽和瑞王匆匆离开,琼林宴就此散去。
谢诚泽早就给陆彦舟安排了马车,陆彦舟来到门口,上了马车掀开车窗,就见人们来去匆匆,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
风雨欲来,接下来的京城怕是会不太平。
不说别的,瑞王就可能会狗急跳墙。
陆彦舟觉得接下来的京城不会太平,谢诚泽也这样想。
他父皇虽沉迷于追求长生,但他有很多心腹,谢诚泽年幼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
也是他有病,他父皇轻视了他,他才能悄悄发展壮大。
但瑞王做的事情……他觉得他父皇大多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彦舟还能在他父皇身边安插人,绝对称得上有本事……其实周学涯能发现陆彦舟的身份,也是巧合。
现在他这位一直求长生的父皇出事……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诚泽和瑞王进宫的时候,身边都带了人,但等来到皇帝寝宫前,他们带来的人就都被看管起来,只他们两人被允许进入寝宫。
谢诚泽跟在太监身后进去,便闻到一股让人不适的香味,等来到床榻前……他看到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
总给他许多压迫感的男人闭着眼睛,虽脸色红润,但时不时抽搐一下,似乎很不舒服。
谢诚泽问:“父皇这是怎么了?”
皇帝身边的护卫满头大汗:“太子殿下,皇上突然昏迷,情况很不好,太医也查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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