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长这事猝不及防地提上了日程, 秦栀毫无思想准备,奈何沈队长已经调休,外婆也叮嘱两人回家一趟, 秦栀只好妥协。
只要不是像之前那次, 温书记来沈队长的住处突袭, 一切都好说!
对于第一次去女朋友家拜访这事,沈鹤舟没什么经验,但也懂得基本的礼数,又咨询了身边不少人的意见, 于是准备了非常多的礼物。
第二天上午出发前,沈鹤舟便接到温女士打来的电话,对方不知道打哪得到的消息, 知道他今天要去秦栀家拜访, 温女士不放心沈鹤舟挑的礼物, 于是自己又精心准备了一些,这会正问他,秦栀外公外婆的具体住址。
沈鹤舟不得不佩服温女士搜集情/报的灵敏度, 他皱了皱眉头, 有些无奈:“妈,需要带的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您不用帮忙。”
温女士急了:“你个大男人, 哪有我想得周到?秦栀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你今天第一次拜访栀栀的家人,决定不能马虎。”
沈鹤舟听得认真, 硬朗的眉骨轻抬, 黝黑的眼底划过抹思索。
听着温书记焦急又郑重其事的语气, 一旁的秦栀听得一愣一愣, 心脏蓦地一软,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长辈对她的重视。
温女士语重心长道:“你现在不仅是栀栀的男朋友,未来还是秦家两位老人的孙女婿,言行举止都在人家的考量之内,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出岔子。”
秦栀听得脸颊一热,沈鹤舟也被温女士那句“孙女婿”的字眼戳到软肋,一时间安分不少,没有反驳。
温女士顿了顿,少了分严肃,语气含笑:“你直接告诉我地址就好,我安排司机送过去,你到时候记得接应一下。”
沈鹤舟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挂断短话,车里又恢复了寂静,沈鹤舟缓慢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将手机放在一边。
回去的路上,秦栀侧目看向驾驶座上的沈鹤舟,冬日明媚温暖的晨光透过车窗的缝隙调皮地钻进来,斑驳地落在方向盘上,也映照着男人五官英俊立体,利落流畅的侧脸轮廓,眼窝深深,挺鼻如峰,棱角分明的下颚瘦削坚毅,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一张建模脸。
沈队长的这张脸,可比窗外的风景,车内的音乐更吸引秦栀的注意力。
看见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迟迟不散的笑痕,清隽俊美的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笑意,秦栀眨巴眼,似乎也被沈鹤舟由内而外的愉悦感染到,她歪着脑袋,轻声问:“沈队长,你在偷笑什么?”
车子刚好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处,沈鹤舟侧目,漆黑的瞳仁幽暗深邃,隐隐流动着柔软的光芒。
“一想到即将成为你外公外婆的孙女婿,我就很开心。”
秦栀:“”
她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开心。
秦栀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道:“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要是表现不好,以后我可不嫁你。”
说到后半句,秦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歪着脑袋看向车窗外,莹润白皙的耳朵尖却悄悄红透。
沈鹤舟眉骨轻抬,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半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教师公寓。
秦栀还未下车,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公寓楼下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其中一辆车前站着一道高挑清瘦的背影,男人西装革履,气质斯文,秦栀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直跟在温书记身边的陈助理。
沈鹤舟自然也注意到陈助理,两人一块下车,陈助理也随之回头,三人视线相撞,陈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露着笑意,径直走过来。
“沈队长,秦导演,我们又见面了。”陈助理认真道:“温书记派我来送东西,都在后备箱里,我帮你们拿出来吧。”
沈鹤舟微微颔首,说了声谢谢。
两辆车的后备箱打开,只见狭窄密闭的空间被各种各样的礼盒塞得满满当当,包括后座的位置也被礼物填满。
秦栀本以为沈鹤舟挑选的礼物已经足够多,没想到温书记却是沈队长的好几倍。
这阵仗,秦栀看得微微瞪大眼睛,已经想象到家里客厅塞不下的场景。
沈鹤舟的眉眼平静无波,显然觉得意料之中,于是和陈助理一起搬,秦栀站在一旁小脸纠结,轻声提醒:“沈队长,东西太多,家里真的放不下了。”
三辆车的东西,毫不夸张地说,可以塞忙她家那个小客厅。
沈鹤舟挑眉,犹豫了片刻,倒是听话,于是在自家女朋友的指挥下,勉强挑了几件,其他的只好让陈助理带回去,到时候他再跟温女士解释。
告别了陈助理,秦栀和沈鹤舟一块上楼,按下门铃后,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
眼前的门打开,戴着老花镜的外公笑盈盈地急忙让两人赶快进来,家里已经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外婆还在厨房忙碌,耳边飘来炒菜的声音。
“来都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外公的语气感慨,还不忘看眼自己的孙女:“栀栀也是,你怎么不拦着点沈队长?”
秦栀抿着唇笑开,乖乖应了几句,随即让沈鹤舟跟外公去客厅坐,她则去厨房帮外婆打下手。
沈鹤舟也想去帮忙,被秦栀一个眼神示意,于是陪着外公在客厅下棋。
厨房里,外婆见秦栀进来,眉眼间尽是笑意,“你之前跟我说,去找一个朋友,是不是一直都是沈鹤舟?”
闻言,秦栀心虚地眨巴眼,外婆之前什么都没问,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外婆轻笑,让秦栀把水池里洗干净的菜拿过来,被岁月雕琢过的眉眼笑意温和慈祥,柔声道:“其实我跟你外公也曾幻想过,我们栀栀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对方只要能给他们的孙女一个稳定的未来,幸福的婚姻,这些就已经是他们最好的期盼了。
女儿秦韵的去世,一直是他们心里无法抚平的伤口。
当年,秦韵也爱裴允霖,认为对方就是她要找的另一半,可人总是会变的,婚前婚后两幅面孔,在这之前,谁又能想到,秦韵和裴允霖的婚姻是以这样的悲剧收场?
外婆微垂着脑袋,切菜的动作慢下来,眼尾隐约泛着抹淡淡潮湿的水光,秦栀安安静静地站在外婆身边,听老人缓声道:“我跟你外公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又怕你会受伤。”更怕秦韵感情上的悲剧会在孙女身上重演。
老人的语速很慢,温婉慈祥的面庞迎着窗外的暖光,满头银发都染上一抹柔软的颜色。秦栀在一旁静静地听,眼眶慢慢涌上一股酸涩。
外婆:“你要是不想结婚生子,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只要是你做的选择,我跟你外公都会支持。”
“后来知道,你跟沈队长在交往,我跟你外公别提有多开心。”
说着,老人的语气也变得欢快愉悦,满脸写着高兴,秦栀轻轻抿了抿嘴角,明明也想跟着笑,心底却被一股淡淡的,无法名状的难过包围。
秦栀微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走上前伸出手臂,从身后轻轻抱住老人单薄瘦弱的脊背,上面有太阳包围笼罩着的味道。
长大以后,秦栀很少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又依赖地拥抱过外婆,现在才发觉,老人的身躯比以前更瘦弱更年迈了。
对于孙女的反应,外婆倒有些意外,只听女孩微带鼻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外婆,我现在很幸福。”
她有最爱的亲人,现身边又有了沈鹤舟,未来的日子虽然充满未知数,但秦栀觉得,只要有他们在,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圆满。
外婆轻笑,掌心轻拍了拍秦栀的手背,没有再说什么。
秦栀陪着外婆在厨房忙碌了半天,终于可以吃午饭,客厅外的沈鹤舟正陪着老人家下象棋,心思却时不时飘向厨房,即便如此,他还是能破了外公的棋局,毕竟中学时代,他可没少被自家老爷子拽着下棋。
但沈鹤舟并没有赢,倒是外公很快便察觉,未来这位孙女婿跟他对战的时候有故意防水的嫌疑。
看到秦栀端着饭餐从厨房出来,沈鹤舟和外公也结束了战局,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去厨房帮忙。
秦栀放下碗筷便去了卫生间,想洗洗脸,毕竟刚才眼泪一直憋在眼眶里,要是被外公看见了,又要惹他担心。
秦栀前脚刚进卫生间,正要关门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细瘦修长的手伸进来,握着门框,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秦栀抬眸,看到沈鹤舟那张清冷英俊的面庞,此时眉心微蹙,目光凝视着她。
秦栀眨巴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收回手,去水池边洗手洗脸。
沈鹤舟神情静默地站在她身侧,看着女孩掌心捧着水,打湿脸颊,等秦栀起身的时候,沈鹤舟将一旁的洗脸巾递过去。
秦栀接过,刚要说谢谢,面前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温和:“刚才哭了?”
秦栀从厨房出来,沈鹤舟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所以连这细微的变化都发现了。
秦栀抿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漂亮细长的眼尾沾了晶莹剔透的水珠,看着惹人怜爱,她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沈鹤舟不知道秦栀为什么不开心,但明显感觉到她刚才的失落,于是柔声开口:“栀栀乖,不开心的时候想想我。”
“可以把我当情绪垃圾桶,也可以把我当成沙包出气。”
沈鹤舟说得认真,眼神专注又认真,倒是一本正经地在用他的方式哄她。
秦栀破涕为笑,努了努粉唇,声音软绵绵的:“我才舍不得。”
沈鹤舟缓慢勾唇:“那怎么办?”
秦栀:“嗯?”
沈鹤舟抬手,温热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女孩冰凉潮湿的眼尾,轻轻抚去那抹水渍,语气无可奈何又宠溺:“你眼睛一红,我就忍不住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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