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见汉奸“大大”出现在眼前,恨不得上去揪住朱信斋,咬他几口解恨,但是,想到他有枪和门外有警卫员,她就装作沒事的样子向外走,汉奸朱信斋却用胳膊把她挡住:“红红,什么时候回济南去,”

    “哦,大大,今天早上就走,”她用力镇定自己,

    “多住几天再走吧,我还有事同你商量呢,”他微微笑着,

    “那好,等我出去一下,回來后再说吧,”红红想赶快脱身,说着又若无其事地要向外走,

    “你上哪去,”朱信斋又笑眯眯地拦住,

    “我去找二强,一会就回來,”

    “等一等,进屋去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來,进去吧,”

    红红躊躇一下,心想,硬不进去他会怀疑的,于是,就硬着头皮跟他走进屋,

    那二姨太还沒起床,她一面在朱紅的花绸缎子被面上撩摆着腿,一面无聊地轻声细气地瞎哼哼,一见自己的男人朱信斋,就嚷道:“哈哈,你到底回來……”她发现后面跟进來的红红,扫兴地咽回后半句,哼一声鼻子,把屁股朝里一扭,用被蒙上头,

    红红又恨恼地瞪妈妈一眼,背着身子站在炕前,突然,朱信斋在屋子里走着,随手把门反插上了,

    “大大,你要干么,”红红大吃一惊,她叫“大大”很別扭,但还是聪明地叫喊了,

    “嘿嘿,二强的队里还沒起床呢,”他阴沉地用毛猫头鹰的声笑了笑,使红红感到毛骨悚然,接着他几步抢到红红跟前,脸变得异常阴恶,严酷地问:“红红,你要上哪去,”

    “到二强家去,”红红也失去平静,心崩崩咚咚地打着锣鼓,

    抓你干什么,“二姨太的脸唰地变白,胸脯在起伏,

    “你要去当奸细,”朱信斋瞪着眼问,看二姨太母女不说话,又笑笑说,“哼,你说的什么,还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汉奸,你要抓我,好,咱先來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一支手枪,

    二姨太见势吓得缩成一团,浑身哆嗦,

    红红脸色撒白,她并不是害怕,她眼睛里放出仇恨的怒火,大笑一声说:“朱信斋,你开枪吧,你,你这个老汉奸,你要是知罪就去向八路军投诚,你杀我,哼,八路军会给我报仇雪恨的,”

    朱信斋冷笑一声,把手枪向后指着,软下來说:“红红,你毕定叫我十几年的大了,我哪舍得害你呀,两条路:你不当奸细,大我就放你,等会派人送你回济南去,荣华富贵有你享;你若是当奸细,可別怨老大我无情,那是你自己找死啊,”

    红红浑身打颤,一下子出现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个手持现代火器的大汉奸面前,她显得多么无能为力啊,她想呼喊,可是这个被警卫连把守的住宅,叫他们听见还不是自己吃亏,

    此时的红红真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进來了,于是心想:“我自己死了是小事,而这些汉奸就不好抓了,”

    但她的神经沒有错乱,脑子一动,心想先答应下,抽空溜之大吉,于是改变口气说:“大,我一时糊涂,当家中的奸细还会害着我妈呢,我不走啦,”

    朱红红呀朱红红,聪明伶俐又单纯幼稚的姑娘,你用这些话能哄骗得了老奸巨滑的朱信斋吗,你哪知道敌人的毒辣啊,

    “呀,到底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乖,回到城里可好吶,给你说的那么个日本军官又阔气又大方,对咱这女人可客气啦,现在老外就是吃香,不管怎样反正都是他妈的老外吗,你三妈不也不例外是日本人吗,她嫁我这个中国的老外不也是很幸福吗,哈哈,”

    “对,对对,……”二姨太早爬起來了,见女儿已经软下來,着扭过眫腰肢,谄媚撒娇地劝说着,但被朱信斋的严厉眼色逼回去了,

    “这就好,”朱信斋阴险地说,“你们就在这屋里待着,有人送饭结你们吃,”

    红红一听,急了,忙大声说:“我要去找二强,好叫他捎个假条给学校,不然他要來啦,”

    “这不用你愁,我会叫人去找二强,”

    红红知道坏了,她立时忘记一切,冲过去就开门,朱信斋一把将她揪住,喝道:“你要向哪里去,”

    “你要杀人,救命呀……”红红惊呼不顾一切地反抗,朱信斋的手指被咬破,枪掉到地上,两人拼死地撕打起來,

    二姨太见朱信斋拿枪时吓掉了魂,后來见朱信斋的枪被打掉,就光着屁股跳下炕,把枪拾起來,把枪指着朱信斋退到门口,这时,三姨太从外边进來,照正背向外举枪的二姨太头上就是一石块,把无备的二姨太打昏了过去,朱信斋趁红红发呆时,一把把红红撩倒在地上,红红大叫挣扎,

    “快,”朱信斋大声说,“快拿东西绑上她,再塞住她的嘴,”

    红红的嘴让三姨太用毛巾堵住了,朱信斋见二姨太正在地上小动一下,抓过三姨太太手中的枪,就凶残地向二姨太胸口开了几枪……

    二强早晨起來后,他刚要进朱信斋住屋的院门,就听到有喊呼声和枪声,他忙向发出声音的门口奔去,可是被警卫员拦住了,他从门缝向里一看:天哪,大事不好,朱信斋在杀他的女人,,二姨太太,他摸起石头就砸门……

    警卫一看有人砸门,忙从两边把二强按倒,

    二强见势不好,在地上來个滚雪球,挣脱了两个警卫,爬起就跑,朱信斋带人尾追不放,

    一个细条条的青年,穿着一身已褪色的軍裝,两手插在裤口袋里,嘴里吹着动听的口哨,满脸流露出喜悦的光彩,那对黑大的眼睛,更显得有神而英俊,只不过现在里面含的善良成份比过去更多些,他漫不经心地迈着敏捷轻快的步子,走近朱信斋家的大门口,

    突然,一阵枪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使他立刻停住脚步,他脸上的喜色一下滑失,随即换上紧张、警觉和勇敢的表情,他迅速抽出两手,从怀里抽出了双枪,

    就在这青年的脸色巨变的同时,一个黑影猛地冲到跟前,枪声也随之又响了,子弹打在墙上,那青年机灵地把身体闪到一旁,两眼紧盯着跑來的人和后他后面情况,

    朱信斋提着还冒烟的手枪窜出來,青年见势來不及多想,等窜到跟前,他飞快地抢上去把腿叉开,噗嗵一声,朱信斋那笨重的身体被摔倒在地上,嘴里啃满一口泥土,青年再上前一脚,踩住他伸向右前方握住手枪的手脖子,一枪將朱信斋枪打飞,

    二强跑出好远,一听这摔倒的响声,回头一看,就急忙跑回來,气喘吁吁地说道:

    “啊,老宋,老宋啊,是你呀,”他见继柳有些迷惑吃惊地看着,又说:“他杀了他的二姨太,他是个大汉奸……”

    “什么,,”继柳禁不住浑身一震,紧盯着二强的脸孔,

    二强抽泣着,忽然说道:“老宋,快,快跑,朱的警卫來了,別让他们抓到了,”

    继柳一听,來不及再问,这离朱逆司令部很近,怕敌人闻声跑來,照已经摔伤的朱信斋的头上就是一枪把了,只见朱信斋头一歪死了过去,二强拾起朱信斋的手枪向后就是几枪,打倒了三四个,剩下的几个全被继柳的二十响放倒,二人一起向围外跑去,

    “你们这俩冤嵬子,……”

    朱信斋摔得并不重,也沒有被继柳用枪把子砸死,只是裝死罢了,他见继柳和二强一走,猛地跳起,立时就冲进家门,他慌忙地跑进屋,回身把门闩上,他找來绳子,打上活扣套在红红的脖子上,另一头往梁头上一扔,一下子把红红吊起來,活活吊死女儿红红,当外面的卫兵打门时,朱信斋装模作样地抱着女儿红红大哭起來……

    这年冬,日军在抗日武装力量打击下,兵员不足的困难日趋严重,侵占我山东的日军为避免被各个歼灭,不得不采取收缩兵力,加强交通干线和沿海重要据点防御战略,

    位于莒日公路上的石沟崖,是日军重点扶持的一个伪据点,

    该据点地处日照、日北、莒县三县之中央接合部,南靠甲子山,北靠五莲山区,东、西邻沈疃、纪家店子两个敌伪据点,为此,此据点既是莒、日两县敌人联系的咽喉要道,又是敌人安在滨海地区根据地腹心的一颗钉子,它分割了我滨海、滨北根据地,截断了我南北交通,对我三个县、九个区的工作开展造成极大危害,

    于是,盘踞在这个据点的敌人,有伪日照县保安大队副大队长朱信斋的三个中队,还有伪区政权的反动武装(大部分是反动地主、惯匪恶霸)共几千余人,

    汉奸朱信斋原是日照县黄墩一带的一个土匪头子,一九三八年,他曾主动靠拢我八路军,我被收编为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南队第二支队四大队,后改为独立营,朱任营长,

    收编后,朱信斋这个坏东西表面拥护八路军,实则贼性不改,一直心怀鬼胎,蓄谋叛变,一九四一年三月,这个坏东西以突然袭击的手段,在一夜之间逮捕了我党员、干部和工作人员二百余名,随后,将我独立营教导员董振彩、连长山世传、指导员董宪法等同志以及上百名地方干部、区中队战士残酷杀害,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一九四三年七月,朱信斋这个坏东西公开投降日军,当了汉奸,这个坏东西在给日军的《归顺书》上无耻地写道:“我者误于抗战,致蹈歧途,今则觉悟前非,归來迟”,表示与日军“缔结精诚,同生共死”、“参加和运,愿输至诚”,

    坏东西朱匪投敌后,初为伪莒县“防共”预备团,不久改为日照县保安大队,朱任副大队长,有了日军撑腰,他们更加无恶不作,经常到各地抢粮食,拉牲畜,抓民夫,烧杀掳掠,残害群众,甲子山区不知有多少人家被他们糟蹋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中楼村有一家五口人,被其杀害得只剩下一位老太婆,人民群众提起朱信斋,无不恨之入骨,

    然而,怒火终于是按不住的,何况又來了人民久盼的救星一一八路军,这年一月二十一日那天,莒、日二十余万人民开始扬眉吐气了,滨海的子弟兵为人民斩除了心腹大害,活捉了巨奸惯匪朱信斋,消灭了他的匪徒与匪巢,

    这一场血战就要开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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