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卓只吃了一碗米饭,不是他不想再添了,而是他吃完一碗后,谁也没有提添饭的事儿,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去。

    严曦月倒是挺热情的,不时给陈卓夹菜,还聊了一下关于她自学法考的事儿,陈卓也主动问了一些关于她支教的事情,聊的还算愉快。

    严为民只顾着吃菜,老头儿吃得满嘴流油,美滋滋。

    李兰芳全程不吭声,不时地看眼孙女,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吃越觉得气氛诡异的陈卓,一边琢磨哪里出了问题,一边盘算怎么脱身,这气氛他是不想再呆下去,瘆得慌。

    好在老天爷这回好像发了善心,拉了陈卓一把,他的手机适时地响了,是尚义打来的,让他立刻去市公安局一趟,要做细致的问询。

    严为民似乎早就知道陈卓会被问询,叮嘱了一句“知无不言”就继续闷头吃他的美味佳肴了。

    把陈卓送出门,严曦月坐到沙发上打算看看电视,李兰芳却走过去,“跟我上楼,我有话问你。”

    “啊?怎么了,老佛爷?有什么话就在这儿问呗。”

    “上楼!”

    别看严曦月平时怼天怼地,对严为民和李兰芳也不怕,可当两个老人真动了真章,她是丝毫不敢有异议的,这是大家族熏陶出来的伦理观,她看了眼面上挂霜的李兰芳,扔掉手里的瓜子,过去扶住李兰芳的胳膊,“好嘞,老佛爷起驾!”

    这祖孙俩上楼,楼下仍然在大快朵颐的严为民停下了筷子,脸上也有了些许惆怅,老伴儿担心的是什么他岂会不知道,只是不想在家里也那么精明罢了,就像对眼前的珍馐佳肴,他不是真的那么馋,只是珍惜老伴儿的劳动成果而已。

    李兰芳把严曦月拉近严曦月的卧室,自己坐在椅子上,让严曦月坐在床边,“你是不是喜欢陈卓?”

    “啊?”严曦月被问的一愣,接着就摆手,“别闹了,我比他大三岁多呢。”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是不是喜欢他?”李兰芳气势汹汹。

    严曦月移开目光,“没有。”

    李兰芳盯着眼前的孙女半天,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没成想让这么个……”李兰芳想贬低一下陈卓,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词,无赖?人家也没有赖着自己孙女;投机者?人家也没有把自己这个家庭看得多重,来去自如;薄情寡性?更谈不上了,人家也没有对自己孙女怎么样啊。

    老太太憋了半天,干脆绕过去,“你怎么就对他动了心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认识他!都怪楼下那个老东西!”

    严曦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对对对,就赖爷爷,都怪他!”

    严知名背锅侠非严为民莫属,甭管什么事儿,只要没有人背锅,必然是他站出来勇敢地背起来,任打任骂,当然,他也不是自愿的就是了,淫威难抗,只能屈服罢了。

    “少贫嘴!”李兰芳把椅子拉近床边,心疼的道:“你爸妈把半辈子都给了国家,忙的没有空管你,奶奶也没有那个能力让你跟别家孩子一样乖巧,才让你这丫头性格有些偏激,这是家里最对不住你的地方……”

    严曦月拉住老太太的手,“奶奶,你这是说什么呀,你们给我生命,把我养大,让我过的比99%的同龄人都无忧无虑,这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小时候我不懂事,会怪我爸妈,现在我长大了,我理解他们的不容易。你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这我要还不知足,我就不配做人了,以后这样的话,您可千万别说了,折我的寿。”

    “呸呸呸!胡说八道!”李兰芳轻轻打了一下严曦月的手背,然后又心疼地揉着,“咱们不去掺和人家的感情,好男子有的是,奶奶以后上上心,给你物色个最最出色的,好不好?”

    “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也没有多喜欢他,顶多就是有点儿好感而已,我严曦月是什么人?还能捡别人剩的,还能跟人抢男人?”

    李兰芳皱眉摇头,“你跟我最像,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作孽啊!”

    严曦月笑道:“您知道我跟您像,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咱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让奶奶动一动?”李兰芳眼中闪过决绝。

    严曦月吓了一大跳,这老太太别看现在在家里做做饭、看看电视,好像个大家闺秀,可实际上李兰芳的名字在安京的达官显贵圈子里是绝对的禁忌,这老太太交友极其广泛,年轻时候经常出入的地方都是国家重地,曾经最轰动京城的事情,就有人背后使绊子坑了她儿子,也就是严曦月的父亲,弄的儿子差点儿成了瘸子,李兰芳只身拎着祖传的菜刀杀上门去,第二天对方就全家登门道歉,轰动一时。

    李兰芳年轻时候有个诨号,“四九城第一辣”,那时候的辣可不是后来所表达的性感,而是像辣椒一样的灼人,谁粘上都火辣辣的疼,当然了,她也不只是好勇斗狠,因为家族的传承,那一手宫廷菜绝活几近失传,当初哪家办酒席要是能请动李兰芳做一两个菜端上主桌,那就是天大的荣耀,她的善缘也都是那时候结下的。

    可以说李兰芳要是真的发话想动谁,这人基本上就等于社会性死亡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严曦月也明白,奶奶这么说的意思也不是要弄废陈卓,但如果她插手,拆散陈卓和那个陆灵雪基本上是毫无悬念,四九城的老人家护起短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您可别闹了,您这要是一出手,必然轰动整个安京城,到时候陈卓除了远遁其他省或者出国,在安京哪还有立锥之地啊!”

    李兰芳道:“这话说的,等他做了我孙女婿,谁还敢欺负他?”

    “奶奶,你不了解陈卓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开玩笑、讲段子张嘴就来,跟谁也没脾气,可他骨子里是极为骄傲的,那种骄傲不是人前炫耀,也不是不向任何人低头,而是一种打心眼里的不服,如果真让你拆散了他跟他的小对象,那我这辈子连跟他说上一句话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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