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平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可以,就半年啊,到时候你要是掉链子,我就自己辞职下海了。”

    “你会游泳吗?称裤衩吗?你还下海?一个大浪不拍死你?”陈卓埋汰起人来,向来不嘴软。

    “我去找老侯!比你稳妥吧!”方国平不服气。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自从上次我给老侯支过招后,他还没有给我反馈呢,也不知道他那个鞋厂办的咋样了,”陈卓都把候观海忘到后脑勺去了。

    方国平道:“他正干劲儿十足呢,我们通过话,他除了夸你目光如炬外,对你的溢美之词能写一篇作文。”

    “是吗?不缺钱?”

    “暂时应该是不缺,我听他的意思是等到明年才开始上规模,那时候才会缺钱,现在他手里的家底支撑一个小作坊问题不大,”方国平道。

    陈卓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缺钱真难受啊,明明胸中有沟壑,却不得施展,几百亿难倒英雄汉啊!”

    “要脸吗?还几百亿,”方国平笑骂道。

    “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一旦把几百亿跟我联系起来就觉得轻而易举,”陈卓信誓旦旦地道:“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啊。”

    “没事儿了,我也得回家了,要不老两口还以为我失踪了呢,”方国平也说道。

    陈卓打趣道:“记得结账,公务员逃单,会上新闻夜航的。”

    “滚蛋!”

    陈卓收起手机,扭头看向副驾驶上的行驶证,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是哪一方的人?他手上没有任何有用的讯息,只能静待其变了。

    锁好车,陈卓溜溜达达地往校内走去。

    刚跟保安们开了两句玩笑,走进校园内,意料之中的电话就响了。

    这个时间,铁定是陆灵雪了。

    “你先别说话,我猜猜你在干嘛!”陆灵雪上来就是一声命令。

    陈卓乖乖地不吭声,脑中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思索着那神秘人。

    “我听到风声了,你在抽烟对不对?”陆灵雪猜到。

    陈卓故作惊讶的道:“你怎么猜到的?”

    “我当然能猜到,”陆灵雪娇俏的道:“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陈卓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泡脚呢,然后准备洗脸睡觉了。”

    “错!我在冷教授家呢,今天住她这里!”陈卓猜不对,陆灵雪就很开心。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夜不归宿吧?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吧?”

    陆灵雪不依,“什么夜不归宿,说的这么难听!今天是冷教授和师公的结婚纪念日,老人家有些黯然神伤,荇荇姐两口子又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我不能坐视不理啊。”

    “原来是做好人好事呀,”陈卓夸奖道:“我们家小雪人美心善,人见人爱,简直是天使下凡。”

    “嘁,谁要你不走心的乱夸,”陆灵雪分明心中开心,嘴上却不承认。

    “这还不走心啊?那我来个走心的?”

    陆灵雪刚要答应,就听到电话中传来冷慧茹的声音,“小雪啊,过来帮我穿个针。”

    “这次记着,下次要夸的走心,听到没?我得挂了,明天见!”

    “早点儿睡,要不老的快。”

    “真讨厌!”

    陆灵雪挂了电话,陈卓继续往宿舍走,琢磨着今晚要给余幼微发那条土味情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龙鳞网络的所有成员及编外人员在138集合,除了还在睡大觉的柏彗星外全员到齐。

    陈卓刚换掉晨跑的衣服,换上跟余幼微的情侣羽绒服,“昨天又接到两个大单,都是超大的国企单位,电脑有几百台。”

    “卧槽?几百台?”佟轩丞两眼放光,那都是钱啊!

    陈卓鄙视道:“这点儿出息!这只是开始,以后龙鳞网络的生意会以百万为单位起步!”他这话一出,宿舍内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百万起步,那是怎样的强大?

    “互联网是第三次工业革命,我们现在就站在风口,加油吧!”

    宿舍门打开,陈卓他们鱼贯而出,龙鳞网络的第一场战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打响了。

    此时的腾讯还在没钱的难关上煎熬,阿里刚刚起步,百度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成立,新浪和网易这样的门户大哥也还没有真正找到属于他们的道路。

    要说真正已经扬帆起航的,陈卓能想到的就是猫扑和天涯,这两个社区形式的网站已经聚拢了大量的人气,就待互联网走进千家万户,用户自然会涌入他们的口袋。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龙鳞网络出发了,以一种卑微却昂扬的姿态杀入了这片互联网的蓝海。

    陈卓揽下的区域多是城东很远的地方,因为他有车,这样的担子自然落在他的肩膀上,其中有一块非常有意思的飞地,在不远的安影厂里,这是陈卓在查看了记录单后,特意圈下来要自己去跑的地方,原因很简单,下单的人叫冯小刚。

    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陈卓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来的东西是,贺岁片、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小钢炮、老炮儿、天下无贼、王宝强。

    出于一种对名人的好奇,陈卓选择了亲自跑这一单。

    在抵达安影厂大门口后,陈卓的车立刻就被许多等着被挑选的京漂儿群众演员们,他们只以为这是厂领导或者是某个大导演和制片人的座驾,争先恐后地围过来,疯狂地自我介绍。

    “导演!我有经验,我什么都能演!”

    “导演!我能演尸体,躺这一天不动都可以!”

    “导演!我说过台词!”

    “领导!我拍过电视剧!”

    ……

    陈卓上一次来这里是寻找能为他做事的人,找到了穆侗,跟那对兄妹有了交集,但那一次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的远远观察,并没有深入人群,也就没有体会到这群怀揣着梦想的男女老少们的热情。

    这一次,身处人群中央,陈卓终于明白什么叫“不疯魔不成活”,这些人99.99%不会被老百姓记住名字,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他们就是前仆后继的为了梦想,为了那别人看来遥不可及的愿景,苦苦熬着。

    陈卓理解不了,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些人的尊重。

    有梦可追,总好过浑浑噩噩地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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