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进去就是楼梯,地上到处是烟头,上到二楼豁然开朗,整个二楼一眼望过去全是台球案子,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噼噼啪啪的打着球。

    二楼尽头,隔出了两个单间,防盗门都关着,边上的吧台坐了几个人,白胖子张来福就在其中。

    见到陈卓两人上来,张来福从吧椅上站起来,冲他们挥手,“这儿呢,老弟!”

    陈卓两人走过去,张来福还在往他俩身后看,见再没有人上来,本来笑容灿烂的脸上顿时阴沉起来,“咋个意思?你们老大不给面儿?”

    陈卓双手插兜,“我就是老板。”

    “你玩我?”张来福这么一吼,其他人立刻围过来。

    孙瑞左右看看,抄起边上的凳子护在陈卓面前,“你们动一下试试?”

    啪!吧台里,一名中年男人把一个威杯扣在台面上,头也不抬的道:“要打出去打!”

    张来福立刻转换笑脸,“不能,黄哥,我大哥也不能让我胡闹,您放心。”

    陈卓把孙瑞拉到边上,“我既然来了,就没有玩谁一说,你听说过谁没事儿找揍的?你既然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出来。”

    “小崽子!说啥呢?”“找揍是吧?”

    叫骂声四起,甭管啥时候,混社会面子都是最重要的。

    就在张来福脸色阴晴不定的时候,左边的单间门被打开,一名壮硕的汉子道:“胖子,放他进来。”

    张来福松了口气,他可不敢惹黄建章,可又不能折了面子,现在大哥出面了,那是最好,冲陈卓道:“你自己进去。”

    孙瑞自然不能同意。

    陈卓拍拍孙瑞的肩膀,“凳子放下,在外面等我。”

    “不行!”孙瑞倔强的道。

    陈卓一瞬不瞬的盯着孙瑞的眼睛,孙瑞开始还能与之对视,但没撑多久就败下阵来,“你要有啥事儿,我弄死他们!”

    陈卓笑了笑,转身走入了单间,门被重重的关上。

    孙瑞干脆把板凳往门前一放,一屁股坐下。

    张来福他们骂骂咧咧也坐了下来,继续吹牛。

    吧台里的黄建章一直在擦杯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打扰不到他。

    前提是,不在他的台球厅打架。

    单间里面是一张标准的斯诺克台球案,对角的位置上还有一扇门,门边上坐着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青年,中等身材,小眼睛,穿着一身南方比较流行的黄色polo衫。

    陈卓立刻就明白对方为什么选择这里跟他会面,有些佩服起黄建章来,有了这个后门,谁来这里都不会有后顾之忧,他虽然不再做违法的事情,但却给了别人便利。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下了水,就很难干净上岸,真正通透的人才明白这个道理,游走于灰色地带,安全又不失体面。

    那青年的身边是张小桌和另一把椅子,他指了指那把椅子椅子,“坐吧。”

    陈卓毫不拖泥带水的走过去,坐下。

    青年打量一番陈卓,“还没二十岁吧?有些胆色。”

    “富贵险中求,这不是你们信奉的真理吗?”陈卓微笑道。

    青年一挑眉,“我开始欣赏你了,”颇有一点儿铜锣湾话事人的意思。

    陈卓心说,欣赏你妹啊,古惑仔看多了的傻货,真以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丫就一倒腾黄书的二道贩子!

    心里吐槽归吐槽,脸上自然不能表现出分毫,陈卓直入正题,“聊聊生意?”

    “也好,”青年点点头,“说吧,你们要多少本。”

    陈卓从裤兜里取出一张纸,推到青年面前,“我不要你以为我要的,我要的是这些。”

    青年打开对折的纸看了看,越看越皱眉,上面全是书名,“这里面有漫画、有武侠,还有一些我都没听说过的,卖这种书你为什么要找我?”

    你也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啊?

    陈卓把一只手放在桌上,指头随意的敲打着桌面,“这些书可不是一般书商能弄到的,其中绝大部分都需要从香江市和宝湾省弄来母本,懂我意思?”

    那纸条上有三十本书,全部都是陈卓凭记忆回溯的,都是这个时期北方还看不到的网络小说、武侠和漫画,诸如《风姿物语》、《寻秦记》、《猫眼三姐妹》等等。

    青年数了数,“足足三十本,每本你要多少套?”

    “一百套,”陈卓竖起食指。

    青年盘算了一下,“你这里面有漫画有小说,每套的本数不同,我没办法给你按套算价钱,只能按单本算价,能理解吗?”

    “可以,你说价。”

    “漫画一本五块,小说一本四块。”

    陈卓直接把那纸片揣回兜里,“咱还是别谈了。”

    “做生意,谈价钱当然有来有回,你懂不懂?你倒是还个价啊!”

    陈卓道:“漫画三块五,小说两块五。”

    “再添点儿,”青年也站起来。

    “就这价,这你都赚不少了,总得给我留点儿空间。”

    青年盯着陈卓,“就算按你说的这个价,这个量少说也得十万块,你拿得出来?”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能拿得出来,”陈卓语气中带着不信任,“但我现在怀疑你能不能把我的单子弄全,这些书可不好找。”

    青年不屑的一笑,“我要弄不来,那整个北方谁都弄不来!”这会儿的气场倒是有那么点儿飞扬跋扈的味道了。

    “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还打张来福的电话,如果你确定都可以弄到,那就统计一下具体钱数,我先付你一半定金。”

    “痛快!”青年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鄙人刘炳涛,资深书商,浸淫这一行八年。”

    陈卓跟刘炳涛握了握手,“陈卓,你未来的北方代理。”

    “哈哈!陈老弟未来不可限量啊!”

    陈卓微微一笑,“我要不可限量,不就等于你日进斗金吗?”

    “哈哈,是这么个理儿。”

    刘炳涛带人离开,陈卓借口想打两杆跟孙瑞留了下来。

    陈卓用眼神制止了孙瑞的询问,而后若无其事的坐到吧台边,“黄叔,给我俩一人来瓶百威,再来包红塔山。”

    仍然在擦杯子的黄建章抬头看了眼陈卓,一声不吭的拿了两瓶啤酒和烟,“要杯吗?”

    “不要了,对瓶吹就行,要不黄叔你还得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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