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伤刚刚养好,元气还没养回,今日又受了伤,面色白如霜雪。

    柳纭娘面色漠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不会好好说话?”

    潘元武听着这冷冽的声音,恍然回过神来。这……林玉兰何时比自己还厉害了?

    他有些恍惚,夫妻多年,两人吵了不少次,每次都是林玉兰妥协,因此,从未动过手。当然了,出身武道之家,林玉兰一直都有一把子力气,他喝醉或是受伤时,她一个人就能把他挪动。

    上一回夫妻俩打架,他因为自己不够谨慎,加上有意让着她,这才受了伤。但今日不同,在门口时他没有防备,算是林玉兰偷袭,可这一回,他动手时明明有意防着了的,却还是受了伤。

    “甘草这个姑娘,是我早就看好了的。”柳纭娘见他不吭声,自顾自继续道:“我有意撮合,儿子才和她相约出游,定下亲事我乐见其成,一会儿我就去找媒人。你这么生气,应该是想着李琳琅没有归宿之前,子峰都得等着。我只问你一句,凭什么?”

    “她李琳琅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好?”说到这里,她一脸嘲讽:“对了,人家对你一片真心。这是别的小姑娘做不到的。要我说,既然她心悦你,你又何必祸害别人?嫁给李家,那是害了人家!”

    说到李家,柳纭娘皱了皱眉:“但凡懂点规矩的人家,都知道同姓不婚!当年李家老太爷可是个人物,四处留情,四处留种,你怎么就知道琳琅和人家不是亲戚呢?”

    潘元武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妥。李母这么说,他还觉着李家不愿意找的托词,林玉兰都这么说……他垂下眼眸,心里又开始划拉认识的年轻人。

    他不说话,柳纭娘可没有耐心:“赶紧给我滚,这可不是你家!以后少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还有,那李琳琅在你眼里是天仙,在我眼里就是个害了我儿子白眼狼,想要拿我这里当退路,门都没有!再让我看见她,我绝不会气。”

    她上前,打开门后,揪起了潘元武。

    他还来不及反抗,只觉得身子腾空,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下,又是一阵剧痛传来。

    门口有人悄悄观望,潘元武只觉丢脸之极。他缓缓起身:“子峰,你可真孝顺。”

    周围有邻居低声议论,柳纭娘似笑非笑:“你都和那个云彩收养了一个儿子,哪还用得着子峰?”

    众人一片哗然。

    这段日子,柳纭娘没有隐瞒潘元武外头的那些事,好多人都知道郊外有一个云彩。潘元武搬过去后,连孩子都养了一个,明显是想和人家好好过日子。那家里的母子三人算什么?林家的恩情的算什么?

    潘元武狠狠瞪着柳纭娘。柳纭娘不疾不徐:“你再不走,我就要说说关于李琳琅的二三事了。”

    练武之人,骨头都挺硬。潘元武哪怕受了伤,眼中满是不忿,却并无惧怕。因此,只能用别的威胁。

    听到这一句,潘元武眼睛瞪大:“林玉兰,你……”

    柳纭娘抱臂靠在门口:“滚!”

    潘元武捂着胸口起身,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又开始单脚蹦跳。

    腿骨断了一根,想要启程,怕是不能了。

    柳纭娘心情愉悦,有大娘凑上来好奇问:“关于琳琅的什么事?难道她离开还有别的内情?”

    李琳琅对潘元武有情,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潘元武怕传开毁了李琳琅名声,柳纭娘还怕影响自己儿子呢,当即摆了摆手:“那丫头刚刚出小月子,已经在相看了。”

    这也是一件挺稀奇的事,众人啧啧感叹。

    “子峰忒倒霉。”

    又有人道:“元武到底是个男人,哪里会说亲?瞧瞧他办的这事,可把儿子害惨了。玉兰生他的气,也是他活该!”

    “萍水相逢的一个姑娘而已,他愣是百般上心,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那李琳琅也不讲究,不想留在潘家,倒是走远一点啊!又拜托潘元武帮忙,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

    众人议论纷纷,柳纭娘关上了门。欢喜道:“子峰,我明天就去找媒人,对了,甘草对聘礼有没有什么要求?你们何时成亲?”

    看着母亲脸上真切的笑容,吩咐方才潘元武上门的事儿不存在一般,他沉甸甸的心里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她没说,我去问一问。”

    柳纭娘瞪他一眼:“这种事让媒人问,人家姑娘哪好意思主动问你要东西?咱们家里又不缺银子,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对了,给你们订做一套鸳鸯双剑,甘草要是不会,你教教她。无论生意多忙,也得每日抽半个时辰练剑强身健体。否则,她活五六十岁去了,剩下的日子就只得你一个人了。”

    习武之人长寿,潘子峰听着,觉得挺有道理。

    “好!”

    他看着母亲铺开纸张,开始写需要采买的东西,有些恍惚。

    当初他与李琳琅定亲,母亲好像没这般欢喜……对了,是父亲一手包办,母亲提个建议,他直接就否了。

    “子峰,快过来,你有什么想法?”

    潘子峰上前,他忽然发现,母亲很愿意为自己准备成亲事宜。哪怕繁琐,她也心甘情愿。

    当着众人的面,潘元武爬起身时险些再次摔倒,痛得他直吸气,怕丢人,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走了几步后发现左腿骨不对。

    这副模样,明日还怎么启程?

    家里的银子越花越少,不启程,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太冲动。不过,他之前也没想到林玉兰现在这么厉害。她一出手,他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我呸!”潘元武转过街角后,扶着墙站稳:“凶成那样,也只有小白脸才愿意靠近。为了银子而已,还当自己有多好看……”

    他一路吐槽,越说越生气。走了一段清醒过来,招了路旁的马车,也懒得上酒楼,请了伙计上去请人。

    等到结账,潘元武险些吐血。

    李家不答应这门婚事,根本就不愿意来。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李母当然不愿意结账。

    而李琳琅,身上压根没有银子,更不可能结账。

    潘元武今日打定主意要把婚事定下,叫的菜色都挺不错。好在早有准备,才没有弄出付不了帐的尴尬。

    李琳琅有些忐忑。她看到潘子峰和别的姑娘相看,跑上去质问着实冲动了些。后来仔细回想,先提起孩子的人是自己。因此,潘元武跑去找母子俩算账,她格外心虚。

    一路磨磨蹭蹭下来,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解释,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脸色惨白浑身尘土还格外狼狈潘元武。

    今日他出门特意穿了一身好的衣衫,但此时哪里还有方才的俊朗?

    “你怎么了?”

    潘元武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吐了口气:“林玉兰那个疯子,一言不合就动手。”

    李琳琅抿了抿唇:“都不再是夫妻,你又何必让着她?”

    潘元武:“……”他没有让。

    他第二次对儿子动手时,是铁了心想要报仇。看似冲着儿子,也是想教训了儿子之后揍林玉兰一顿。

    不成想,直接被她踹飞,还被丢出了门。

    李琳琅见他不答,眼圈渐渐红了:“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过她,是不是?”

    潘元武叹了口气:“我们是两辈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心头烦心的事情多着:“本来我还想着近日把婚事给你定下后,明日我启程上工,现在倒好,这怕是不能了。”

    李琳琅看他坐着,以为伤没有多重,听到这话顿觉不妙:“伤得很重?”

    “伤筋动骨一百天!”潘元武无奈道:“拖着这条残腿,两个月之内,我肯定是没法启程的。”

    李琳琅脸色微变:“她下这么狠的手?”

    潘元武痛得厉害,靠在了马车上:“我去找大夫正骨,一会儿你别下马车,在这儿等我就行。”

    李琳琅又伤心了:“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潘元武突然就觉得她胡搅蛮缠,这性子实在讨厌。不过,到底是护在掌心的姑娘,他舍不得口出恶言。当下懒得多说,到了医馆后,他独自跳了下去。小半个时辰后,他拖着一条绑的木板的腿回来,李琳琅在马车里哭了一场,又气了一场,看到他如此,那些气瞬间烟消云散,等到马车帘子落下,她坐到他旁边:“疼不疼啊?”

    潘元武一脸不赞同:“你赶紧坐过去。”

    所有的重物都压在一边,马儿再跑得快一点,很容易翻车。

    李琳琅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我担忧你嘛。”

    潘元武甩不动,也懒得费劲,就那么合上了眼:“等我再寻摸一下,给你重新定一门婚事。”

    李琳琅:“……”

    她突然就恼了:“停下。”

    车夫是临时请来的,马车应声而停。李琳琅跳了下去,直奔边上的医馆,潘元武正想让车夫去追。那边李琳琅已经回来,手里捏着一瓶药油。

    “这是治跌打损伤最好的药油,回去我帮你涂。”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到了院子外,云彩迎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可人的笑……这婚事就算不成,潘元武也会尽快把李琳琅送走。

    实在是这丫头长得好,脸皮也实在厚。她有了危机感。

    帘子一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潘元武的那条伤腿。她脸色微变,太过惊诧,声音都失了真:“这是怎么了?”

    潘元武苦笑:“伤着了。”

    云彩震惊不已。

    难道是潘元武提了李琳琅这么个嫁过人的姑娘,李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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