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谁告诉你我在卖东西的?”
钱腊梅叉着腰,生气的时候满脸都是褶子,看上去十分刻薄,“怎么,你还想抵赖?青月跟着你们去的县里,亲眼看见的。”
苏青筠一个眼神瞥像苏青月,苏青月有些惊慌的避开她的眼神,错开半身躲在苗春华的身后。
“奶!我们……”苏萍萍刚想出来说话,就被苏青筠摁住。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大堂嫂陈芸忽然面带微笑,假惺惺道:“妹妹,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赚钱的路子却只带三房。下次你再去,也带上我呗。大嫂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做事也麻利,帮你收收钱算算账什么的。”
苏青筠冷笑一声,没管异想天开的陈芸,冷着脸看向钱腊梅,“奶!既然苏青月看见我和萍萍姐在摆摊,那她肯定也看见我们被小混混给打劫了。”
“什么?”晚回家的苏文林刚好听见这一句,跨进门立刻往苏青筠这边走,“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钱冬荷也慌了,赶紧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们遇见一个好心人,救了我们。”她摆摆手,之后又道:“只不过我赚的钱全被抢走了。”
话音落了,她嘴角微扬,收敛锋芒,露出温和一笑,“我和萍萍姐才做这个生意,本还没回,还欠着我师父米面钱呢!我正发愁,不知该怎么还。既然嫂子说我们是一家人,那自然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吧,奶奶和大堂嫂一人出五十文,我这就去吧师父的钱还了。”
陈芸一听,立马原形毕露,尖着嗓音对她道:“凭什么,你自己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给?我们都分家了。”
·“先不说我们给大堂哥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就说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做什么,跟你们没关系吧!”
“你!你……”陈芸被噎到说不出话。
“哎呀!青筠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一直处于挂机状态的苗春华出来做好人了,拍了拍陈芸的肩以示安慰。
“对啊!你看看你,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以后怎么嫁的出去。”钱腊梅也指着她的鼻子道。
“呵!”苏青筠被气笑了,“你要是不想我砸手里,一辈子赖在苏家,你就别天天在外面说我坏话。我可是你亲孙女,我嫁不出去就如你的意了?”
“死丫头,长辈说一句你顶十句。”钱腊梅生气的拽着苏文林,“老四你也不管管。”
苏文林像是才回过神,忽然蹦出一句:“你欠卫大夫多少钱?”
苏青筠看了苗春华一眼,又大概算了一下他们四房的存款,道:“两百文。”
苗春华内心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苏文林立刻就转身对她说:“看看咱们家还有多少钱。得赶紧给人家卫大夫还了。”
苗春华明知苏青筠在胡说,她却没法拆穿,心痛直接写在了脸上,“文林,咱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苏文林又把主意打到钱腊梅的身上,“娘,您看看您手上还有余钱吗?能不能借我们一点?”
“没!我哪还有钱!”钱腊梅吓了一跳,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去睡了。”说完连忙往外走,跨出门槛还险些绊了一跤,被同样着急出门的陈芸扶住了。
苏文林急坏了,眼神又瞟向钱冬荷。
钱冬荷看到女儿对她使眼色,便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是拿不出钱。”
“那我回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卖的。”
苏文林转身一走,苗春华半步都不敢离远,跟着他就走了,生怕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值钱的东西就被卖了。
钱冬荷也拍了拍女儿的手,回房去了。
苏青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房间,三伯母一出门,她就抱着一床被褥进来了,脸上的兴奋都遮掩不住。
苏青筠冷笑一声,从苏青月手里夺过被子,用力一甩,被子就被丢到了门外,为了解气还踩了两脚。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苏青月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干什么?”苏青月气的跺脚,没办法只能出去把被子捡回来。她两只脚刚跨出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
那关门的力气过大,门沿处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呛的苏青月拼命咳嗽,连骂苏青筠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青筠关了门还嫌不够,眼神示意苏萍萍。
苏萍萍立刻心领神会,搬着一把凳子过来,帮她抵住门。
不顾在外面哭嚎的苏青月,苏青筠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就把桌子上的油灯熄了。
看完了全程的苏秀秀越发觉得苏青筠不好惹,十分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青筠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累了一天,晚上又处理了一堆来找茬的,身心俱疲,几乎是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门外的苏青月哭了半夜,一个来管她的都没有,到最后,只能抱着被子回了小草棚。
“文林,青筠之前没说欠钱的事便是自己心中有数,她定是有办法还上这笔钱的。”
苗春华这番话并不能阻止苏文林翻箱倒柜,反而得了他一个怒气冲冲的脸色,“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把筠儿当成你亲生的。但这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让她一个孩子,自己去面对这种事。”
眼看苏文林就要翻到她藏东西的地方,苗春华大哭出声:“你这话是在扎我的心。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筠儿,就连外面都说我这个后娘当的好。”
苏文林充耳不闻,完全不管她哭的有多伤心。
“这是什么?”苏文林从床的缝隙中摸到了一个布包,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银饰。
有一对银耳环、一个素银簪子,一个银手镯。
苗春华二嫁过来可是什么陪嫁都没带,这些银饰品显然是后面攒的。
“这,这是我给……给筠儿、月儿准备的嫁妆。”苗春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内心都在滴血。
“这个簪子是给筠儿的,耳环是给月儿的,手镯是给翰学媳妇的。”苗春华说着,嘴皮子都在颤抖。
“这些年我给你钱你还挺能攒啊!”苏文林拿过簪子和手镯,“翰学还小,他以后娶媳妇的钱我会想办法。手镯就先抵了,给筠儿还上债。”
苗春华不敢反驳,苏文林不是傻的,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她要再敢多说一句,可能连这个耳环都保不住。
苏青筠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听她爹说,苗春华病了,病到起不了身。
不会吧!才两百文,就气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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