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笑了笑,眼神清亮,道:“说来你可能又要怀疑我心思险恶了,我猜得不错的话,她应该是想尝试魂离躯壳,来重新掌握她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以便把我驱逐出去。”
顿了顿,又道:“她连求死的决心和意志都有,说不准真等她魂离躯壳以后,也有那决心和意志来和我博一博谁去谁留。”
苏折道:“既然你都猜得这么清楚,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准你靠近她了吗?”
沈娴条理清晰,却没想到被苏折这一句话给突然四两拨千斤,一时卡了思路,不知该如何辩驳。
苏折身躯缓缓倾近她,又低沉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着急,必须得尽快救她了吗?她不能死,魂不能离体,更不能与你争。”
他双眉修长入鬓,却凝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量,告诉她:“你说我怕你害她,那一刻我怕的却是,万一她真的得逞了呢?万一她进了这副身子,你会去哪儿呢?”
江意怔愣,听他低语地问:“你会像她之前那样被一直困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还是会消失?我要怎么找到你?”
他道:“我没有把握我能再找到你,所以那样的事不能够发生。”
沈娴愕然了许久,望着他深邃的眼,慢慢才反应过来,他不让自己靠近,是怕自己会消失?他那么紧张地救治玉书,也是怕她的魂会与自己的发生冲突?
沈娴哑声问:“所以你相信我没有害她?”
苏折道:“如你所言,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
沈娴道:“可后来我没回中宫,你倒也默认了。”
苏折垂着眼帘,道:“你不愿见我,我也没想好该从何说,我不大想,在你面前还提及旁的人。
“可是不提又不行,所以你夜宿御书房那两日,我便在想,在把事情说清楚的前提下,应该怎么让你对这样的我继续留个好印象。思来想去,都没有个很好的办法。
“后来,便到了你我相约的那一日,我在亭中等你。只要你还愿意来,只要你还愿意开口问,无论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娴涩然笑道:“我去做什么呢,看你和你的青梅竹马搂搂抱抱?”
苏折微微一顿。
她一字一顿沙哑道:“我看见你抱她了。”
这下换他有些讶异,眼神里又不可避免溢出一丝欣然,道:“你赴约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等到她。原来她去了。
沈娴若无其事道:“见你二人正叙旧,有情有义的,我便没打扰。”
苏折道:“我没抱她。”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挡开了,她没能挨到我,阿娴你可信?”
沈娴被问得无言。
他的眼神认真得像要把自己拽进去。沈娴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日没有看错,但是眼下他的眼神也没有撒谎。
她不由得仔细一想,当时玉书确实朝他扑过去了不假,但她似乎没有看见苏折的反应,因为他几乎被亭柱子给挡光了。她只来得及看到玉书的动作,便有些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沈娴动了动口,道:“可你还因她破例饮酒。”
苏折道:“那酒,是给你和我准备的,只是我以为始终等你不来,索性便一个人喝了。”
她问:“为什么想起要饮酒?”
他道:“突然明白,这只是一个不知不觉坚持了这么多年的陋习。我原本可以,也多希望,和你共醉一场。
“以前是因为无法信赖别人,处处如履薄冰,才不得不随时保持清醒,可我为什么要对你时时保持清醒?明明那是一种十分糟糕的体验,是别人这些年来留给我的坏影响,而我竟用它来一直影响着你。
“阿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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