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考核结果,依旧是班茁葭第一,楚凌霄第二,姬羌与白扶苏并列第三。
这个成绩颇耐人寻味。
秦食马倒数第二,吭哧吭哧爬上马的他刚走半圈儿便被甩下,差点儿被毁容。
殷不离毫无悬念,又是最后一名。
不过这次她很满意,因为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她终于爬上了马,原地绕了三圈,没有被甩下。
尤其是最后这点,最是令人激动,毕竟秦食马都被马甩了呢。
当秦食马一瘸一拐外加垂头丧气的回到原点,姬羌忍不住笑出声来,秦食马甚是委屈,“我都这样惨了,夭夭你还笑,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不然,把太医叫来给你瞧瞧?”
“那倒不必,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秦食马嘴里这样说,实际想的是另一件事,压低声音道:“国师肯定还没完。”
几人连忙望向高台,高台之上,姜鉴依旧在悠哉喝茶。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几位童子每人端着一个竹筐,朝他们走来。
每只竹筐里均放有轩辕锁,九连环,机关暗盒不等,共计十个。仍旧限时一炷香,解开暗锁,打开九连环最多的人获胜。
童子们还很体贴的拿来六个蒲团,六人席地而坐。
当香再次被点燃,姬羌同前两次一样,不急着动手,先看左右。
右边那两只开场前依旧来段开场白,且已经很熟络了。
秦食马:“唉,要是老宋在就好了,这是他的活儿。”
殷不离:“老宋是谁?”
秦食马:“咱们的工部尚书,宋甘棠啊,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鬼谷奇门遁甲大师轩辕魂的亲传弟子。”
殷不离:“这个我自然知晓。不过,前几日,你们二人的爹不是在大街上打架了么?”
秦食马:“那俩老头儿打架关我们何事?一代人不问两代事。”
殷不离点点头,不再言语。巧的是,接下来她与秦食马不约而同的拿起一串最简单的九连环,绞尽脑汁起来,颇有一股天然的默契。
姬羌又看左边,瞬间被白扶苏吸引,只见这位玉面扶苏公子手持云扇,对着一枚方方正正的轩辕锁敲敲打打,三五之下,轩辕锁就被解开了。
接着,他又随意捡起一串九连环,胡乱摇晃两下,九连环也被解开了……
若非国师选题,姬羌定要怀疑白扶苏竹筐里的小玩意儿的机关都是假的。
观了白扶苏,姬羌心情大好,又瞧了瞧楚凌霄、班茁葭二人,不出所料,兄长正全神贯注,有板有眼的解锁,而班茁葭,也愁眉不展,不知从何下手。
姬羌随手捡起一串九连环,三下五除二解开了……
……
香尽,童子们过来记录成绩。
白扶苏第一,姬羌与楚凌霄并列第二。
殷不离排第三,秦食马第四,班茁葭垫了底儿。
列队时,秦食马故意挤了挤班茁葭,拿他打趣,“凭你的本事,一掌下去天地开,竟被几个小锁难倒了。”
“还能这样?”班茁葭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解开才算?”
“食马与你开玩笑呢。”向来沉默寡言的楚凌霄忍不住出来解围。
班茁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厚笑了两声。
第一堂课就这样结束了,就在所有人以为还有下文的时候。
反应过来,秦食马欢喜雀跃,与众人一道拜别国师,却不想课后还有课业。
国师说明日后日都无课,但是大家要写一篇《学之初考核有感》,提完要求才放大家离开。
独独姬羌被留了堂。
秦食马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又指指殷不离,怀疑国师搞错,要留堂也该他们这两个最差劲儿的,夭夭虽然每轮成绩都不突出,好歹没拉后腿呀。
姬羌大概明白姜鉴留她的原因,与众人告别后,毫不犹豫地登了高台。
“国师。”
“坐。”
对于为什么单要对姬羌留堂,姜鉴很快给了解释。
解释便是,一筐新的轩辕锁、九连环。
他将竹筐推给姬羌,又亲自燃了香,全程没说一个字。
姬羌也没多问,随手拿起一串九连环三摇五摇的解开了,这还不算快,当她拿起某个机关暗盒只眨眼功夫便找到机关关键,速度快到姜鉴都没来得及留意细节。
顺利解开这些小玩意儿对姬羌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并非因为她冰雪聪明,实在是熟能生巧之故。当初,父王亲自给她启蒙,为了锻炼她的心智,每天都会留给她各式各样的启智课业,其中最多的便是机关暗盒、九连环。
因此,香未燃一半,姬羌已全部解开,不似方才考核结果,当香燃尽时,她只解了三分之二。
真的没有什么能瞒过国师的眼睛,姬羌有此感慨时,姜鉴亲自牵来一匹名驹递给姬羌,二话不说,姬羌大步流星上前几步,飞奔上马,一改之前稳重如山的调子。
三圈跑下来,姬羌虽说比不上班茁葭那般神速,但绝对超过白扶苏,甚至,与楚凌霄相比,也没丝毫逊色。
“陛下到底没有辜负上林苑那修身养性的四年。”
回想她在上林苑独自度日的那四年,的确称得上“修身养性”。
当初,父王薨逝,先帝大概厌恶她到了极点,一度封了东宫大门,不许她随意出走。后来,禁足还不够,又一度将她“发配”到上林苑,命她“修身养性”。
那四年,她身边除却“四大金刚”,没有任何亲朋师长。每天睁开眼,不是温习父王传授给她的书籍学问,便是骑马打猎,再不然,舞刀弄剑,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自由自在。
“国师谬赞。”
俩人身份自动恢复成君臣,彼此没有丝毫别扭。
“陛下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等考核排名于朕无甚意义,便取了个居中。”
姜鉴微怔,不多时又问,“陛下对五位伴读怎么看?”
“吴地人杰地灵,那三位都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至于那两位……”姬羌一时犹豫,认真想了又想道:“殷不离不同寻常女子,身上颇有一股韧劲儿,这点十分像她父亲。至于秦食马……”姬羌又停顿好久,“看得出,秦国公和夫人非常疼爱与他,他在养马育马上,有他人未有的痴性,希望这股痴性能帮助他,将来有大造化。”
听完这番评论,姜鉴笑了。
姬羌愣了。
第一次见国师笑,十分诧异。
只听他道:“臣以为,陛下费尽心思隐瞒自己的实力,才是毫无意义。”
姬羌:“……”
国师,又在暗喻她不坦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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