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也从屋里出来。

    王翠花看到他就没好气,想着质问他,被四爷拽住。

    “没你的事儿,回去睡觉。”四爷说。

    于敬亭又折回去,进屋把电话线拔了。

    “拔电话线干嘛呀?”穗子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一天她也是累了。

    “有精神病看上咱家了,让咱娘骂了,拔电话线,有事明天说。”

    于敬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从他老娘那中气十足的咆哮来看,肯定不是好事儿。

    穗子也是真困了,躺那就睡着了。

    王翠花被四爷拽回自己卧室,压低嗓音问四爷:

    “你干啥不让我问铁根,我剪子哪儿去了?磨刀石给我找出来,磨的快点,他要是敢做对不起穗子的事儿,我就把他剪了。”

    四爷啼笑皆非。

    “真要是剪也轮不到你,穗子自己不会动手?再说这都几点了,有事儿明天说。”

    王翠花是个不藏事的人,心里有点什么就要炸。

    躺在那根本睡不着,回想着刚刚那个电话,在遥远的记忆里,仿佛出现一个点,逐渐练成片,想起了被搁置在回忆里的事儿来。

    她腾地坐起来,一巴掌拍在四爷胸前。

    四爷刚要睡着,被她这一惊一乍弄的一激灵。

    “又咋了?”四爷侧撑着脑袋,从他这个角度看,花儿身材不错。

    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克服地心引力,没有垂,啧。

    “我咋觉得,这种大半夜打电话的套路,有点熟悉呢?你当初刚回来时,是不是也有女的领孩子找上门?”

    最后证明那孩子跟四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那孩子还跟四爷有点血缘关系,他也是通过这件事找到了自己亲爹。

    四爷打了个哈欠,他迟钝的花儿,现在才想到这点。

    “所以,这是有人要坑铁根吧?”王翠花后知后觉,这些狗血招式,她家都是经历过的!

    拍拍心口,还好没真拎着剪子剪儿子。

    “儿子是什么尿性,你还不知道?让他背着穗子在外面胡来,他有那贼心也得有那贼胆才是,咱们家是什么家风,他心里没数?他真敢乱来,我不打瘸他,你也得剪了他,都不用穗子出手。”

    “那我是查清楚跟穗子说啊,还是现在就说?”王翠花开始纠结上了,甚至有种把儿子五花大绑给穗子处置的冲动。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人家小两口根本不需要我们跟着操这种心。”

    四爷预判了穗子的反应,隔天早饭,王翠花忐忑地讲起这件事,穗子噗一声,小米粥都差点喷出来。

    原来昨晚婆婆冒充自己骂人啊,还真是有点可爱。

    再看穗子笑得那么开心,于敬亭心里一股无名小火,这小娘们跟这看戏呢?

    “我这不是笑对手猪脑子吗?”穗子看于敬亭那憋屈的小表情,强忍不笑出声。

    他的表情太萌了,有种贞洁受损的委屈感——穗子都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怕他炸毛。

    心里想的却是,她家男人真是遵守“男德”的典范,挺萌。

    “是谁教唆的,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爹娘,你们不用操心了,他掀不起任何风浪。”

    穗子的话引来全家的瞩目,连于敬亭都是微微皱眉,他都不知道的事儿,她却说已经知道是谁了?

    客厅的电话铃响起,于敬亭腾地站起来,杀气凛然的接电话。

    “找谁?”开口就是不客气。

    电话那头迟疑了下,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爸?”

    “草!瞎鸡叫什么玩意?老子认识你谁?!滚!”于敬亭骂完就要摔电话。

    昨晚一个不知道狗头蛤蟆脸的女人打电话找他,今儿就出来个儿子?

    “爸.....你心情不好?那,让我妈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小男孩颤颤巍巍地说。

    于敬亭反应过来了。

    “冬冬?”

    穗子听到冬冬的名字,马上站起来,瞪了于敬亭一眼,把他推一边去。

    这可不是瞎认爹捣乱的,这是穗子的干儿子马冬。

    在落落刚出生时,被坏人绑走了,马冬和他奶奶救了落落,要不落落就得夭折了。

    穗子夫妻非常感谢,让小男孩认了她们当干爹干妈,要资助孩子读到大学。

    因为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有一段时间特别自闭,穗子索性让他直接喊自己妈,管于敬亭叫爸。

    马冬在东北跟着他奶奶生活,隔一段时间穗子就会打电话询问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除了出钱资助,也很注重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每周一封信。

    孩子非常争气,学习一直很好,也很懂事早熟。

    穗子每次跟孩子通完电话都很开心,不过今天的心情不大一样,挂上电话,穗子表情凝重。

    “怎么了?”于敬亭问。

    “冬冬的奶奶,好像不大好了。”穗子想到孩子刚刚哽咽的跟她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说奶奶晕倒了,他带着去医院,医生却不肯跟他说病情,只让他家大人来。”

    这一听就知道是大病,冬冬没有别的亲人,他能想到最信任的人,就是远在京城的穗子夫妻。

    “冬冬刚跟我说,他想卖掉房子给奶奶看病,唯恐给我们添麻烦。”穗子眼圈红彤彤的。

    王翠花也受不了的抹眼泪,麻绳专挑细处断,冬冬才十岁,竟然就这么懂事。

    “扯淡,他那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安身立命的,有咱们在,还不至于卖房子,我找人安排。”

    于敬亭进屋找通讯录,联系东北的关系,让人赶紧去医院打听情况。

    这一打听,情况不妙。

    冬冬的奶奶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所以医生不肯告诉孩子,只让大人过去才肯说。

    医生的原话是,建议回家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安安静静的等死,让老人想吃点啥就吃,想喝点啥就喝,最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王翠花唏嘘不已,当初落落就是这祖孙俩救回来的,听着这样的消息,真是不好受。

    穗子跟于敬亭商量了下,当机立断,马上让人把老太太跟冬冬送过来,在京城找个好医院再检查下,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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