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于家这种偏财运极强的人家,普通人家拿6000绝对是举家族之力。
穗子加价2000,对这些人来说,压力不小。
这哥俩商讨一圈,回来口吻温和,不再是进门时的趾高气扬了。
穗子给于敬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拖住这俩人。
于敬亭收到穗子的信号,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从兜里掏烟,给屋里的人分烟。
趁着这功夫,穗子借口倒水,出去前拽了下王翠花。
王翠花看穗子,穗子对她做了个掐指一算的手势。
这娘俩站的位置老于家爷俩能看到她们,村长和那哥俩看不到。
王翠花不解地看着穗子,穗子一边比划掐指,一边用口型无声地对王翠花说:倒霉
王翠花秒懂。
于敬亭这边拖延的差不多了,王翠花开始啧舌,做着她往日糊弄人的掐指手势,摇头。
“哎呀,这事儿,这事儿怕是不好啊。”
“四婶,你这叨咕什么呢?”这哥俩被王翠花的动作糊弄住了。
穗子一家没搬走时,在杨屯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除了穗子是远近闻名的福星,王翠花神机妙算也是出了名的。
王翠花进城后,好多想找她看事儿的人都特失落。
这哥俩眼红老于家发家致富的拖拉机,可也忌惮王翠花婆媳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力”。
“这个拖拉机呀,不太好,我掐指一算.......你们要倒霉啊。”
王翠花一边说一边看向端着水进来的穗子,穗子冲她眨眨眼。
王翠花放心了。
哦,儿媳妇让她继续忽悠。
“你俩一个属马,一个属牛,对吧?今年你们犯太岁,老仙儿说,让你们别破财,破财必有大灾啊。”
这一套词儿,王翠花信手拈来,村里人彼此之间对出生属相什么的都比较敏感,王翠花记得这哥俩的生日。
村长是最信这些的,闻此言忙对这哥俩劝道:
“听你四婶的,发财的机会那么多,干啥非得盯着人家的拖拉机?”
这哥俩迟疑了下,哥哥有些动摇,弟弟看着老于家的钢琴,又看看电视机和收录机,眼里的恐惧一点点被贪婪取代。
在弟弟看来,老于家的财富密码,全都源自拖拉机。
屯子里的人不知道老于家在城里是多能扑腾,他们能有现在的财富,一半是运气好实力强,一半靠忽悠。
这家里的家具,大部分都是穗子忽悠樊家人得到的。
拖拉机的确可以发家致富,但远没这么邪乎。
可这些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当有了拖拉机就拥有了一切。
于是,弟弟心一横。
“八千,我们要了!”
“你疯了?”
“把咱家房子压上,半年内把钱还上,还不上房子给你们,拖拉机我今儿就要开走!”
穗子端着水从外面进来,就听着于敬亭在那惺惺作态。
“房子可是大事儿,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
“那以后要是后悔了——”
“谁后悔谁是狗!”
“你现在可以叫了。”
“!!!”
于敬亭把人家的火拱起来,穗子在双方动手之前开口。
“你们可得想清楚,我婆婆已经算出这事儿不吉,现在放弃来得及,真要是把拖拉机买回去,出现的一切倒霉事,你们可别怪我们家。”
那哥俩只当这是老于家不想撒手故意吓唬他们,不顾于家人阻拦,硬是写下了欠条,留下了现金,耀武扬威的开着拖拉机离开了。
都出了门了,村长还在嘀咕。
“要我说,你们算了吧,老四家有出仙儿的,穗子也是带福气的,我儿媳妇就是摸了她的肚子,才给我家生了大胖孙子,你们得罪这样有福气的人家,不好啊。”
“你儿媳妇生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是你儿子的种争气!大爷,你回不回屯?不坐我们的拖拉机,你就雇车回去吧!”
村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冲着于水生夫妻挥手告别,跟着这哥俩离开了。
“铁根,你们俩搞什么呢?好好个拖拉机,咋能说给人就给人?”
王翠花等人走了才问,一脸的心疼。
这拖拉机给家里赚了第一桶金,也是让家里在城里扎根的大功臣。
赚了不少,现在也拿回了本金,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会下蛋的金鸡飞走了,咱以后可咋整?还想着让你爹开拖拉机,现在没得开了!”
“可以让我爹学着骑大鹅,骑着铁球铁饼上街,满大街的女人都得回头看他。”
“小兔崽子!你咋不骑?咋不让女人看你?!”
于水生还沉浸在全家组团忽悠人的快乐中,冷不丁被儿子揶揄了,恼羞成怒。
“我媳妇多好看,我有她看就够了。”
“我媳妇就不好看了?!”
父子俩因为谁的媳妇更好看,卷起来了。
“敬亭,你别拱火,说正事。”
“老东西,跟孩子较什么真?”
婆媳俩一人拽一个,于水生还不服地指着于敬亭叫板呢。
“要没你娘,你和你妹能长得这么好?你要没这张脸,穗子能看上你?”
“铁根像你的话,大概率是娶不到媳妇,更别提娶穗子这么好的媳妇。”
王翠花整了个神来之句,于水生瞬间破防。
委屈巴巴地看着王翠花,你到底是哪儿边的?
“穗子,看见没?这些臭老爷们聚在一起总是说这些没用的玩意,所以我才说男人不能掌家,还是得咱女人管。”
王翠花不帮儿子也不帮丈夫,心全都在穗子这。
“是,娘说的都对。”
于敬亭乐了,拍拍大受打击的亲爹肩膀。
“人家那是亲娘俩,咱俩都是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穗子好笑地看着于敬亭在那乐呵,自从公公回来后,于敬亭的家庭地位虽然也没上涨,但因为“垃圾堆守护者”又多了他爹,有人陪伴,反倒是愉快了许多。
“说真格的,铁根,你们到底为啥把拖拉机卖了?还让我说他们要倒霉?”
王翠花把话题拽回来。
“这还用问?这小娘们,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呢。”于敬亭虽然猜不透穗子到底要干什么。
但按着她以往的打法看,绝对是憋着大招,否则没必要铺垫这么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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