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诚和丁氏听完七郎的叙述,全都热泪盈眶,半晌哽咽道:“阿茂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辱没我刘家先祖的威名!”

    “我为他骄傲!真我刘家之佳儿!”

    刘植感动地说:“爹,我去了西域,也会和大哥一样英勇,不坠先祖威名!”

    刘诚猛地拍了一下刘植的脑袋:“要你英勇!遇到危险你就赶紧跑!”

    刘植懵了:“爹!你不是说……”

    “事情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说?”刘诚瞪眼,“我难道说,你大哥那臭小子,犯什么傻!等他回来我要打他一顿!”

    “他老子我还活着呢!什么郭都护,就能让他舍生忘死!”

    丁氏连连点头:“臭小子,该打!”

    董夫人又哭又笑:“大哥,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不能这么说。”

    刘诚点头:“我当然知道!要大义凛然!”

    说着,又骂了一句臭小子。

    刘植糊里糊涂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刘诚朝七郎示意:“阿全,你教一教他。”

    七郎想了想,说道:“你是县令,就做县令分内的事。至于瑶池都督想怎么收服阿史那贺鲁的旧部,或是这些旧部想以你做旗帜,你都不要参与。”

    “你永远记住,你是朝廷的臣子,做事不偏不倚、问心无愧。如果真的战事,也是武将征战,你该撤就撤,切忌逞强。”

    “你的妻子是阿史那氏,不知她是否负有使命,你也不得不防。”

    刘植越听越害怕,不安地说:“阿全,我怕我应付不来。要不你替我娶了这个阿史那……”

    话未说完,刘植又被刘诚敲了一下。

    这话也是能胡说的?七郎可是外甥女婿!

    刘诚到底是经历过事的,很快平复了心情,说道:“陛下说要赐婚,想必不久就有旨意,这是我们家的恩典,我们得把各项聘礼准备好。”

    丁氏说:“我去一趟阿史那府上,见一见这小娘子。”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自家未来的儿媳妇。

    刘家人商议着刘植的婚事,颇有种“不能反抗就享受”的认命之感。

    朝廷按照战报拟定有功将士名单、论功行赏的同时,此战的主帅阿史那社尔也回朝献捷了。

    这献捷之礼,同样声势浩大,吸引了满城百姓夹道围观。

    阿史那贺鲁得到消息,懊恼地喝了一大坛酒!本该属于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这样平白失去了!

    平定龟兹还能收获大量军备、粮草和财帛,又能顺理成章地驻守一方,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就被赵全那神棍给毁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旧部中有他的心腹,只要女儿去了西域,就能聚拢起旧部的力量,一有机会他还能重新掌控!

    想到这里,阿史那贺鲁又将女儿阿史那胭脂喊来,再次嘱咐她这次婚姻的重要性。

    “你不要嫌弃那个胖子!他的兄长在西域颇有影响力,朝廷为了避免地方官坐大,恐怕会将他调回朝廷,但只要刘植去了,就能用上刘茂的声望!”

    曾经跟随刘茂守城的人、受过刘茂恩惠的人,知道这是刘茂的弟弟,肯定会提供帮助。

    “胭脂,你是我的长女,我们能不能回故乡,就要看你的了!”阿史那贺鲁郑重地说,“你要设好陷阱,让刘植陷入你的陷阱之中!”

    阿史那胭脂自信笑道:“他一定会爱上我!”

    她并不嫌弃刘植长得胖,每一个胖子瘦下来都可能是美男子。

    阿史那贺鲁见女儿神采飞扬,心中的沮丧才消散了一些,但一想到七郎还是咬牙切齿……若有机会,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朝廷设宴犒赏有功将士,这一场庆功宴同样请了朝中百官。

    七郎作为军器监副监正,有资格出席。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刘茂,他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了。

    当年的刘茂,是天明村的骄傲,是益州有名的才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如今的刘茂,满面风霜,颧骨都突起了,眉眼间都是坚毅,举手抬足间多了几分武将的肃杀。

    若非自小相识,他真的不敢认了。

    刘茂感受到七郎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似乎一下子也没认出来,片刻之后,肃穆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神采!

    他回京之后,一直跟随在阿史那社尔身边,参加献捷等仪式,只匆匆将妻儿送到董家,拜见了爹娘,还没来得及见七郎。

    开席之后,皇帝兴致起来,又命朝臣歌舞助兴,大臣们也可以离开席位,与相识的人交谈。

    刘茂虽然不是此战的主将,但也是有功之臣,加封中大夫,入门下省为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刘茂却径直走到七郎身边,感慨地说:“是阿全?你真的长大了!真好!”

    七郎心情也很激动,拍着刘茂的肩膀说:“刘大哥,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当然会长大啊!”

    刘茂仔细看着七郎,笑道:“是!你长大了,还成了一个俊俏郎君,果然有资格做我的表妹婿。”

    七郎说:“刘大哥你就不注重保养了,这沧桑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刘茂摸了摸自己的脸,也颇为唏嘘……他原本是天明村第一美男子,如今看来地位不保了。

    阿史那贺鲁也走了过来,用生硬的汉话问:“这位就是在西域人人称赞的刘令君?”

    七郎忙介绍了阿史那贺鲁的身份。

    刘茂向阿史那贺鲁问好,又说:“这一次西突厥帮助龟兹叛军,结果被我朝大军打得如丧家之犬。阿史那将军弃暗投明,真是明智之举!”

    阿史那贺鲁脸色变了变……不久之前,他还是西突厥的王子呢……西突厥被唐军打得惨败,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七郎却笑道:“西突厥不自量力,所以有今日之败。这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日,我朝会将它彻底灭亡。人呢,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将军你说是不是?”

    阿史那贺鲁咬牙:“是!”

    七郎见殿内有大臣闻歌起舞,豪爽地伸出手:“将军可愿与我跳舞?”

    礼乐是君子的必修课,“蹈舞之礼”也是很多重要场合必备的,所以朝中官员大多能手舞足蹈几下。

    阿史那贺鲁拒绝:“我不会跳舞。”

    七郎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吧!宰相都还跳舞呢,何况我们!今日庆功宴,就是要高兴和热闹!”

    七郎拉着阿史那贺鲁,在殿中跳了起来。

    阿史那贺鲁身手敏捷,说不会跳,真的跳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只见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一会儿你俯身,一会儿他前倾……引得众人鼓掌击节叫好。

    皇帝看了一会儿,觉得把阿史那贺鲁这头狼交到七郎手中,或许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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