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直接把七郎给吓住了。

    看到七郎脸色大变,滕王恶作剧得逞般哈哈大笑。

    七郎很快回过味来,说道:“不对!王爷吓唬我!算算时间,和亲队伍还没到达吐蕃,我四哥怎么可能当吐蕃的官?”

    文成公主进藏带了大量的嫁妆和随行人员,走了几年来着?反正肯定不止一年。

    “我没吓唬你,你四哥真的当官了。”滕王正了正神色,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文成公主见过七郎,还曾一起烤牛,听圆融和尚说吐蕃的风土人情。茶马商道的大事,又有七郎在其中谋划。

    文成公主对七郎印象深刻,听说赵四郎也跟着进藏,好奇地召见他。

    赵四郎能言会道,又出过远门,见识也不错。

    在这漫漫旅途中,坚强勇敢的公主也有对未来的忐忑和对家乡的思念,心情起伏不定。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说话解闷,对公主来说是一种慰藉。

    ……七郎听到这里,脸色就白了白,乖乖里个隆~

    四哥该不会做公主的面首了吧?这运气也太差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赵四郎很聪明,跟吐蕃人来往了一段时日,就能不用通译地跟吐蕃人交流了,这也是一个大本领。公主非常欣赏他,任命其为公主府司丞,佐公主府长史事务。”

    公主和亲,肩负着两国外交、文化交流乃至同化的大任,当然不是一个人嫁过去,其下有一整个长史司。

    如此,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和亲公主的安全,又能和中原皇朝保持联系。

    文成公主长史王任坤,出身琅琊王氏,是公主的表兄。而公主府司丞属于八品小官,可由公主直接任命再告知朝廷。

    七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不是在吐蕃为官,这是公主府的属官,还是我朝的人呢!”

    吓得他……差点以为四哥叛国,成为吐蕃的人了。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大义灭亲,给四嫂递刀了~~

    滕王笑道:“文成嫁到吐蕃,大部分可能不会再回来。你四哥做公主府属官,也要长居吐蕃了,不就是在吐蕃为官了吗?”

    七郎苦着脸说:“我四哥不做这官可以吗?我爹娘、嫂子和侄儿侄女可都等着他回家呢!”

    这和刘茂去西州为官不一样。

    西州已经是我朝的国土了,刘茂刷一刷资历,就可能调任回中原。

    像赵四郎这种,不是吏部任命的,基本就是公主的人。没机会调任,最大的前程就是升为长史了。

    赵家的葫芦娃,一个都不能少。

    从心底里,七郎不希望四哥去做这什么公主府司丞……

    滕王正色道:“公主为了国家大计,都远离父母家乡。我们也一直担心她在外孤独寂寞,既然公主欣赏赵四郎,留他协助处理事务,这是他的荣幸。”

    不管赵四郎有多少能耐,能给公主解闷也不错~~

    七郎腹诽:……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谁不会说?那不是你哥,你不心疼。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七郎说:“殿下,我们之间商量好的,一起开发茶马商道。我四哥如果留在吐蕃,处理公主府内务,岂不是坏了茶马商道的大事?”

    滕王微笑:“无妨。我手下有人可以做商道领队。”

    七郎竭力争取:“茶马商道除了经商,还是两国沟通的桥梁。我四哥能获得公主的赏识,又灵活机变、能跟吐蕃人交流,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请王爷给公主去一封信,就让我四哥挂着公主府司丞的头衔,做茶马商队的领队。”

    滕王看七郎暗暗焦急的样子,一时有些心软……这天底下的兄弟之情,最诚挚的除了他和皇兄,就是赵家兄弟了……

    “茶马商道,是我和晋王、文成公主一起商议的。除了征税、带回牛马这些中原紧俏的物资,也有渗透吐蕃的意思。”

    商队在吐蕃经商,也是一种文化侵略,可以收买吐蕃的官员、金钱支持亲我朝的派系、从事间谍活动等等……

    滕王略过这句话,但看七郎的神色,就知道他听懂了。

    “因此,这个商队领队,必须是完全忠于国家、又极有能力之人。赵全,你觉得你四哥能胜任吗?”

    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谈的却是一件影响几十年边疆大局的大事。

    七郎认真思考,四哥能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吗?

    四哥主动请缨去吐蕃,原本是为了加强和王爷的关系、同时让赵家百货行拥有一条特有的商路……

    归根到底,是为了挣钱。

    做红顶商人,金钱渗透、策反敌方高层甚至扶持傀儡政权这样的大事……想一想就激动啊!

    “殿下,您和晋王、文成公主此计,可谓谋虑深远,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七郎诚挚地说,“那这样的大事,想必需要长远的布局,非一时半会儿能成事。毕竟吐蕃人也不傻,对我朝的人深怀戒心。”

    “既然时间长远,世事就难料了。我四哥经商的问题是不大的,何不让他从经商做起,慢慢实施此计呢?”

    滕王想了想,说:“我要和晋王商议,才能答复你。”

    赵四郎当官的事,原本对滕王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公主看上一个人,召为公主府属官,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个人是赵七郎的兄长,他才特意提了一句。

    没想到七郎就顺杆子上,为赵四郎讨“领队”这个重任了。

    七郎松了口气,四哥有回来的机会就好。

    至于将来做了领队,仍然要时常出差?那可以让四嫂随行嘛!

    诗云“商人重利轻别离”,本来商人就是南来北往的。像安叱奴的兄长安大郎,就是粟特商队的领队,来往中原和西域各国。

    有四嫂跟着,还省了护卫呢!

    七郎真诚地说:“殿下,您和晋王很了不起!小小年纪,就为国家百年安稳出谋划策!真是宗室之楷模、万民之表率!”

    这话不全是拍马屁。

    想一想,和滕王同辈的汉王李玄昌在画画、给太子送美男。

    和晋王同辈的魏王在忙着跟太子争储位;蜀王这老阴阳师在做白日梦……

    滕王就算了,毕竟他就是盖楼的命。

    晋王……有这样的思想高度,就比其他皇子强多了!

    滕王被七郎拍舒服了,笑道:“行啦!就算不让你四哥做领队,做个副领队之类的也行,让他回来跟家人团聚。不过,他要是就喜欢服侍公主,乐不思蜀,那可怪不了我!”

    七郎笑眯眯地说:“那不会!我家人都很惦记四哥,开口闭口、心心念念都是他。他哪里舍得这么友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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