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成功要付出这么大代价,我宁可放弃。”方晟这样想着,不禁说了出来。
白翎边在探视表上签字,边惊讶地瞥他一眼,道:“回到三滩镇,你做着逍遥自在的镇书记,欣赏着我跟赵尧尧争风吃醋,那才是你最快乐的时光,对不对?”
“的确官做得越大烦恼越多,”方晟感慨道,“在三滩镇,天大的事拿到党委会吵一架就行了;如今在润泽虽然是一把手,虽然常委们没有拉帮结派搞对抗,可工作就是落实不了,推动不下去,必须事事都得我亲自出马冲到前面发火,威胁撤职查办才行。有时我在想,要论振兴地方经济,真正为老百姓做实事,让人民群众享受到切切实实的幸福感,不如当镇书记、县书记,事到如今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三滩镇和江业新城。”
换爱妮娅、徐璃、樊红雨等人肯定要安慰并肯定他之后取得的成绩,勉励他地位越高发挥的无形影响力越大等等,白翎却不是这个风格,眼睛一瞪说:
“不想干就别干,滚到伦敦跟赵尧尧享清福去!”
“你……”
方晟气结道,“随便想想不可以吗?”
白翎道:“都照你这么想法,紫禁城里的人别干了!”
真是话糙理不糙。
难得周五有空,方晟和白翎一起去接孩子放学。小宝和小贝都在同一所学校,即那个赫赫有名的学校,四个人高高兴兴吃了顿涮羊肉后才分头回家。
至于白翎与小宝的身份,与爸爸什么关系,小贝从没提过。
回到于家大院,于云复、于秋荻等人都在老爷子房间,医疗专家组也有四五个人在场,原来中午时分老爷子突然呼吸急促,脸色发紫,生命指标出现紊乱状况。值班医生也是经验丰富的专家级人物,采取断然措施将病情控制下来,然后要求专家会诊——万一判断错误,这个责任可承担不起。
没多久于渝琴夫妇也赶了过来。
会诊意见是身体机能主要是呼吸系统器官发生不可逆转的衰竭,这回要采取一定措施进行维护,但今后类似现象会时有发生,直至机能完全萎缩单纯靠人工手段维持生命。
于云复等人听了黯然,知道专家们的话没错,再好的医术只能延续生命,不能永生,老爷子终有耗尽最后一点精力撒手归去之日。
气氛沉闷地吃了晚饭,于渝琴夫妇又陪了会儿老爷子便离开,方晟则跟着于云复来到书房。
“一直没跟你二叔谈那件事吧?”于云复和蔼地问。
“冉汉增提了几个位子,最好的大概就是林业部部长,而且中直机关第一批调整,之后才轮到申长副申长那批,想来想去,我……”
“昨天道明回来开会,晚上又跟我吵了一架,所以你没找他也好,见面也谈不成,”于云复叹道,“可是不能不下决心呀,形势迫人,暂时忍一忍,让一让有利于长期发展,虽说对你二叔来说是委屈点,其实也不算委屈——要是当年不从京都空降双江,十年下来顶多熬个常务副部长吧,现在给部长还不干?”
方晟不觉笑了起来:“是啊,中直机关升迁难度太大了。”
“你那几位朋友最终还得到地方,当然有中直机关工作经历等于镀了层金,身份不同,”于云复点到为止又把话题拉回来,“你二叔觉得自己在双江干得不错,单看数据是还可以,但往深处分析,结构性增长呢?新产业新亮点呢?创新和经济方略呢?只能说你二叔是趋步趋利、保守本分的申长,放在五年前、十年前还可以,如今的大形势下需要什么?最高层希望每个申长都象爱妮娅,一边眼里揉不得砂子地反腐,一边雷厉风行抓经济。”
“朝明体量大见效慢,在她手里也没太大变化。”
方晟对爱妮娅极为了解,知道她精于运营和核算,在前瞻性布局等方面远不如自己,主要还是没有基层主政经历,这也是她急于把朱正阳招揽到麾下的原因。
但她注重执行力和行政效率,与自己一样不时敲打鞭策基层领导,以人事权、话语权推动工作开展,也不失为扬长避短之道。
“没成绩看态度嘛,最高层就欣赏她风风火火的工作精神,”于云复道,“话说回来如果你二叔不主动提出到京都,暂时不会动他,可这样一来就被动了,等换届前再调整的话恐怕没这么多好位置。”
方晟惊讶地说:“您认为二叔换届前一定调整?按惯例他可以顺延到退二线年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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