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南,男,27岁,已婚,有一个一岁的女儿。2020年5月6日加班,夜间回家途中被人袭击。

    他骑电动车从电力公司回到回力小区。22时15分许,停好电动车,步行准备走回4栋,突然一位全身蒙面的人蹿出来,从背后袭击他。

    铁棍子敲击在陆安南的后脑勺。受到袭击,陆安南瞬间倒地。袭击者准备继续实施,突然听到一辆汽车驶过,停止行动。

    袭击者丢下铁棍,往小区里面跑。一会儿功夫不见人影。躺在地上的陆安南当时已经昏厥,不知道任何的情况。

    经过小区外面的那辆汽车,驾驶员可能是听到异响,倒车回来,望小区里面望了一眼,见到倒在地上的人,也见到了转瞬间消失的黑衣人。

    回力小区是老旧小区。发生袭击案是北门,门外是一条土路。开车经过的司机,救了陆安南一面。

    这道门没有保安人员,发生袭击时,也就只有路过的司机见到。

    小区绿化灌木过于茂密,几盏路灯同样是昏暗暗地,那个驾驶员连黑衣人的背影都没有看清楚。

    第一张照片:受害者陆安南面朝下躺在道路上,后脑勺一片血迹,一根铁棍丢在道路边的绿化带上。

    第二张照片:受害者陆安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部剃光头发,枕骨、左右顶骨交锋处往下偏2厘米处是一道明显的击打,伤口破裂,皮肉炸开。

    伤情鉴定:开放性颅骨骨折伴硬脑膜破裂,重伤二级。

    “师父!有多大的力量可以一棍子打晕一个人,而且打得他脑壳硬、脑膜破损?”

    “人体脑壳受力极限是200kg-500kg。”

    “200kg-500kg,袭击者的双臂使得出如此大的力道吗?”

    “一个常年训练的人做得到。”

    云拧脑海中想起毛文臻壮实的身体,似乎他可以。

    但是视频和走访反映那日毛文臻一直到夜间十二点多钟,他诊所有好几个人打盐水,病人已经作证。

    出了一队队长的办公室,云拧小声说:“师父!陈队长好像不乐意。”

    崔仕笑了笑,“这就是为何我带你找他?我曾经是支队长,不看佛面看僧面,虽然我退居二线了,调看卷宗,我的面子还是有的。”

    崔仕腹诽了一句话:人走茶凉。

    云拧扫视了一圈二楼,“大家都是同一个部门,又在同一层楼,为何搞得如此不近人情?”

    崔仕拍拍云拧的肩膀,“你心里有什么好气愤的?我堂堂一个支队长,都能放平心,你不至于没有豁达的心性吧?”

    云拧抓了抓头,“师父!我错了。”

    “走吧!我带你到事发地点看看,感受感受那儿的气氛。说不定有启发,有了启发,对侦查案件有好处。”

    云拧知道师父嘴上说不在意,其实他看出来了,师父进到队长的办公室,陈队长似乎没有尊重前辈的姿态。

    或许师父在位时期太过于严格,不得人心吧。可是看他现在和蔼的样子,不像呀!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人走茶凉。

    云拧收敛思绪,回到办公室取了车钥匙。

    还别说虽然三队之前只有两个人,但是有两辆公务车。车辆年代久远了,破旧了点,总归是有比没有好。

    其中一辆公务车,大部分时间是另外两个队使用,只留下一辆崔仕曾经使用的汉兰达。

    实际上,三队真正使用的公务用车就是这一辆。

    一辆车够用了。

    白熬冬负责跟踪,不可能使用公务用车,他骑单车。

    “白三用不到这辆车,我也很少开。”崔仕拉开副驾驶的门,“以后我们两个经常得用了。”

    曾经,崔仕希望每天都开着这辆车到处走访。然而,费尽心血招兵,两波人都走了。

    白三负责暗中跟踪,鲜少用得到这辆公务车。

    “师父!这辆车保养得很好。”云拧掌控着方向盘,驶出公安局大门。

    半个小时后,师徒二人来到回力小区。

    从照片上感受不到老旧小区的旧,当双脚站到小区的小道,云拧真真确确地体会到了小区的旧。

    回力小区,曾经是一家大型木材厂的小区,地处城东郊区,外面是一条国道。

    小区有半人高的围墙围起来,连铁栏之类都没有。普通人双手一抓围墙,翻越而出。

    事发地是北门与4栋的小道。

    北门右侧有序停放着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左侧是紧凑地停车位,几乎没有空位了。

    小区的绿化带不大,但是种植的灌木有一棵算一棵,枝繁叶茂。

    应该没有人经常修整草地,不少滕类杂草爬到了道路。

    “公安小区和这个小区应该是一个时代修建的吧?”云拧从环境中收回视线,“两个小区都老旧小区,可是这个小区的管理也太差劲了。一位电力公司的正式职工,怎么会住这个小区?”

    云拧了解城中心有电力公司的集资房,还是学区房。

    他没有仔细看过卷宗的笔录。

    崔仕指了指当初人被击打而倒地的位置,“陆安南就是躺在那个位置。受害者的父母住在这个小区。他有房子在城中心。”

    “师父!刚才没有看笔录,上面有没有记录他钱财丢失的情况?”

    “这也是为何重案队不将这起案子与积案串并案的最大理由。”

    “意思他身上的钱财丢失了。”

    “这倒不是。重案队推测,从暗中冲出来的全身黑色蒙面的人,他的目标是抢钱。由于他作案的时候,外面土路有车辆经过,放弃了,逃跑了。”

    云拧蹲下身子,看陆安南曾经重伤而躺着的位置,“师父!重案大队还有一条理由吧?”

    “你说说?”崔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前面三起铁棍案子,作案发生于死者在床上做那种事情,而这起案子不是。”云拧眯眼,努力回忆陆安南躺下的姿势,“或许陆安南是被行凶者瞄上的其中之一,是不幸运的那个人。”

    崔仕抽出一根烟,“给……”

    云拧蹲在地上,抬手接过香烟,“可是我还是感觉……感觉……”

    “你感觉什么……”

    “你和陈队谈话,我听到你们说陆安南和毛文臻的女儿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受害者又与毛文臻联系在一起。因为这点,师父你坚持这起案子留在支队。你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崔仕弹掉烟灰,“呵呵!你勘察现场、阅读法医鉴定是不在行,但是思考方面,你不错。嗯!我考虑到这点,案子中又出现毛文臻,我才不愿意将案子送回刑侦大队。

    说起来,支队和大队的关系真是乱糟糟的。支队只能指导大队的业务,这些年,连案子都得抢着办。

    这起重伤案子,我一个使力气肯定是拿不下来,是重案队的人也想办。然而,到了现在,事情发生了半年多,还不见有一点的征兆。

    尽管重案的人不考虑串并案,但是我想半年都过去了。这起案子再没有个瞑目,又得落到我们手中。

    这起案子,落到我们手中,最好了。前期的所有侦查材料,一二队都做了,我们不用费力气,分析案子即可。”

    从支队长岗位退下来了三年,崔仕身上完全见不到当年支队长的霸气,有的是一位侦查人的气质,处处考虑着案子。

    三年前的退居,一方面是崔仕主动让贤,另一方面是他家里出了一些情况,两边忙不过来。

    三年前,老伴突然得重病,他实在无法兼顾多方面,于是不得主动辞职。

    若崔仕意识到当下的境况——陈年积案组的人青黄不接,三年前绝对不会让贤。

    陈年积案中的农忆案子,是他这辈子最不能忘却的案子。破不了此案,他觉得此生遗憾而终。

    当年让贤,一个条件:市局党委会得全力支持他处理陈年积案。

    起先是支持,后来慢慢地变了。大家都关心陈年积案,但有了其他案子处理完,过一段时间处理积案的策略。

    党委会有了这个思路,又遇上扫黑除恶专项行动,首先抽人的对象——刑侦支队侦查三队。

    崔仕差点成了光杆司令。他也做好了光杆司令的准备,在退休之前,自己一个人追查陈年积案。

    他有这方面的自信:因为这些案子的材料齐全,收集了各方面的材料。当然时代的局限,诸多生物检材没有完好的收集、保存。

    但是这些不会限制他的侦查。

    作案人都有一个心结。打破这个心结,案子照样结。

    在掌握了大部分材料后,经过审问这一个环节下,照样可以还原案件的真相。

    生物检材是破案的重中之重,但是不是全部所依托的方面。

    有了一轮又一轮人侦查人员的补充材料,崔仕的确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搞定其中一起案子。

    “师父!足迹、指纹、声音等,没有提起到吗?”云拧双手撑住膝盖,起身。

    “说来奇怪,蒙面人穿的鞋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侦查甚至用激光扫描仪都没有找到足迹。行凶者连足迹都没有留下,别提指纹了。”

    “没有足迹,没有指纹,又是从背后下手,不带走铁棍。受害者是生活不检点的人。这几个方面足以将这起案子和前三起案子联系在一起。

    师父!你能不能向陈队要一份卷宗的影像资料?我想研读这起案子。将这起和前面三起案子放在一起,侦查。”

    “嗯!回办公室了,我找他要一份。”崔仕丢掉烟头,“你有什么感受?”

    “我感觉袭击陆安南的人和前面三起案子有关联。我想再好好的看看材料,然后开始侦查。师父!陆安南在哪家医院?”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他人。你顺便问问他的一些情况。”

    云拧来到回力小区并没有抱着我会发现重大痕迹的信心。论现场勘察,他十个人都抵不过重案队的一位侦查员,他来此就是感受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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