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女孩黄宁乐的母亲姓氏李,她外公家同样只有老人在家,小孩在城里读书,她舅舅舅妈等人在外打工。

    “老李!他是警察。”林大伯指着云拧,介绍,“他来你家是,跟你了解了解一些情况。”

    云拧故作轻松地打招呼:“李伯伯!你好。”

    自家大女儿遇人不淑,嫁给同村的混蛋,生下了外孙女。外孙女的父母离婚,孩子归男方家。

    李大伯已经习惯警察上门,派出所的人时不时因为外孙女的事情而家访;甚至学校老师都来,直到外孙女不在学校,老师的家访消停了。

    滚蛋前姑爷娶了给他生儿子的外面那个女人,有了新老婆和儿子,他不管女儿。

    混蛋前姑爷不管就不管,外孙女还有一位爷爷照顾。可恶的是那个后娘,虐待外孙女。

    乖乖地、学习成绩好的外孙女,慢慢地变坏了。

    孩子归男方家抚养,作为外公的老李家干涉不了,顶多是喊她到家里,教育教育。

    教育几句话,起不到任何的效果,反而是增添孩子对父母亲的反逆心理。

    渐渐地,外孙女长大了,以前她有多爱母亲,如今就有多痛恨母亲。间隔很长时间,母女俩见面一次,次次针锋相对,一个不让一个。

    而且,孩子母亲再嫁人,又有了孩子。她的后妈又是虐待,外孙女更是叛逆到了极致。

    叛逆到无法无天,小学没有毕业,她学会抽烟喝酒,甚至胆子大到领着小混混痛揍她后妈和弟弟。

    她敢动手打人,她爸爸也敢怒不敢言,憋着了。

    她唯一亲近的一个人:她爷爷。

    “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外孙女犯法了?”李大伯搬出两把长条椅子,泡了一壶茶水。

    自己没有开口说,李大伯知道了他的来意。云拧心里想‘红发女孩黄宁乐是出名了坏孩子呀’。

    “大伯!嗯!是为了你外孙女。”云拧语速很慢,“我想了解了解她的一些情况。”

    他没有脱口而出‘你外孙女不在了’的话。

    李大伯掏出烟盒,准备发香烟,“警察同志!我外孙女是不是又惹事了?她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常常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越大,越没有人样子。哎!都是大人造的孽,让孩子承受。一个多好的孩子,说变坏就变坏。十头牛都来不回来。”

    云拧连忙掏出红河88烟,“两位大伯!抽我的,抽我的。”

    两个大伯接烟,云拧连忙给他们点火。

    林大伯从鼻腔喷出烟雾,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羡慕的语气说:“小云同志!老李家的孙子孙女多听话,学习成绩也好,是我们村子中出了名的好孩子。

    两个孩子都在市一中上学,成绩厉害得不得了,年级前二十名。市一中呐!成绩前二十名的学生是妥妥的大学生。

    老李是老来有福气。就是一点,那个孩子,她的外孙女,让他不省心。为了她外孙女,他还常常批准女儿,当初该争起抚养权。

    小姑娘在老李家,读书又厉害,说不定现在都是上大学了。哎!孩子有今天的结果,全部是她父亲干的好事。”

    林大伯似乎对黄宁乐父亲同样愤慨。

    李大伯连连摆手,“老林!你别取笑我了。一个外孙女,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咕嘟嘟……李大伯抱着竹烟筒抽烟。

    “小女娃是姓黄,又不是姓李,跟你不是同姓。再说……以后你恐怕见不到她了。”林大伯叹气道,抖了抖烟灰。

    来的路上,云拧特意请求林大伯,帮忙转达人不在的话。

    林大伯和林大伯是认识的人,由他来说,比一个陌生人亲口告诉,合适。

    林大伯答应了云拧。

    “什么?”李大伯的头离开烟筒,眼珠子瞪大,双手紧握烟筒。

    香烟嗞嗞地烧着,仿佛燃烧着老人的一颗心。

    林大伯将烟头丢在脚边,踩灭,沉重的语气说:“老李!你外孙女,不在了。”

    呼哧呼哧……李大伯抱着烟筒喘粗气,“怎么会这样?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不在了?”

    云拧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李大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将手机放到老人面前。

    李大伯伸头,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一会儿。那根插在烟筒的烟枪的香烟燃烧到了尽头。

    轰隆隆!晴天霹雳,李大伯脑袋空空的、昏沉沉的,抱着烟筒的双手握得暴起青筋。

    云拧又发了一圈烟,三个人默默地抽起烟。

    林大伯咳的吐出一口痰,“老李!”

    云拧踩灭烟头,“林大伯!平时你们有联系吗?昨夜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李大伯一脸的沉痛,摇摇头,又低头咕嘟咕嘟的抽起烟筒。

    香烟嗞嗞的燃烧。

    “林大伯!她回村子,有没有到你家?”云拧追问。

    李大伯重重地摇头,“自从她母亲又嫁人后,她极少来家里了。最近两三年,她一次都没有来过我家了。别说她到我家,据我所知,她家都不回,除非她爷爷生病。

    哎!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还记得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她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喜滋滋地到我跟前,讨要糖果。”

    李大伯又埋头抽烟,几滴眼泪滚进烟头。

    父亲的滥情,毁灭了一位读书厉害的孩子。

    她带领一群人收保护费,是有这个能力,因为她学习能力强。

    她会不会是目前还不知道名称的组织的骨干成员?

    一位女孩子闯出一片天下,没有能力是不可能的。

    却在警方列为她是嫌疑人之一时,意外的死在郊区,太奇怪了。

    云拧语气保持着温和,“李大伯!近期她有什么反常?或者你们知道些她的事情吗?我们想确定她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之类的人?”

    云拧知道这样问,有点不恰当,甚至随后的处置中,因为他的这句话,家属咬定女孩是被人杀害。

    万一她是自然死亡呢?

    但是,倘若他直接说黄宁乐是自然死亡,村里的人大概率是不好好的配合。

    抛出他杀,和黄宁乐有关联的人,配合的会更好点。

    “警察同志!什么人与她有杀人之仇?好像没有。她是胡闹,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参与杀人,犯法倒是经常。

    如今,我也不敢打保票说她没有杀人之仇。近两三年我们没有来往,她的情况,我都是听村子的人。要说了解情况,老林比我更清楚了。

    孩子爷爷老黄无脸见我,特意躲着我。老黄犯糊涂,当初是他强要孩子留在他家,他是出力最大的一位,比他儿子都上心。

    后来,孩子被后妈虐待,变坏了,不再听话了,不读书了,老黄心里愧疚,见到我躲着走。我去拿手机。打电话通知一下孩子的母亲和舅舅。”

    李大伯颤颤巍巍地起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从屋里传出叽里咕噜的讲话声。

    庭院里的云拧继续向着林老伯打听红发女孩黄宁乐的情况,但是没有更多的信息可打听了。

    黄宁乐回村从未不过夜,家里呆呆几个小时,返回城里。

    谈话中,云拧接到江桓的电话。

    “大英雄!所长打电话来了,说是刑侦大队问了几个昨夜和黄宁乐在一起的小混混。”

    “什么情况?”

    “小混混统一口径的说昨夜他们在出租屋内打牌,打牌中他们的大姐接到电话,大姐大就是黄宁乐。她等不到被别人开走的汽车,开回来,骑着其中一位兄弟的电动车离开。”

    “她的小弟没有人陪同?她也没有要求他们同行?”

    “没有,他们都说大姐大直接扔下牌,走了。”

    “血检结果呢?”

    “没有喝酒。你那边什么情况?我这边了解得差不多了。”

    “我找到了黄宁乐的外公家,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了。等会儿,我跟你们回合。”

    挂断电话,云拧又和林大伯喝了一会儿吃茶。

    李大伯也打好了电话,一脸凝重的走出来,“警察同志!我们可以去看孩子吗?”

    “你们算是亲属,理应去。”

    云拧安慰了几句话,又要求林大伯一同前往黄家。

    走在路上,云拧问到黄宁乐爷爷的病况。

    “老黄恐怕是撑不过去了。昨天晚上他儿子回来了,还有他老婆,男孩子住校读书。”

    “难办了!家里老人病危,告诉人不在了,说不定又多……”云拧停下脚步,“我……”

    林大伯拍拍他肩膀,“小云同志!你是好人。”

    云拧望了望天空,他要去死人家属家,和好人有何关系?

    “以前我遇到,有些警察办事,不问问周围邻居,直接冲入人家,毫无感情的说你家怎么怎么了,主人家还不知道什么,都着急得乱成一锅汤。今天,你和你的同伴走访邻居,问清楚情况,再到老黄家。老黄家的人得知孩子出事,起码不会六神无主。”

    云拧有点缓和了那股压抑的情绪。

    他敲开门,这位林大伯态度非常不友好,此刻反而是老人安慰自己。

    “林大伯!告诉家属这种事情,我有点矛盾。她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虽然她父亲、后妈对她不好。但是她爷爷应该是她最重要的人。一位老人养大了她,听到这个消息,老人家恐怕过不了坎。”

    一位老年病危,听到自己费力争取留下的、养大的孩子,不管孩子在外面有多恶,回到家,她永远都是爷爷的小宝贝。

    林大伯叹气道:“等会儿到了他家,你们最好是别跟老人说。老人躺在床上,禁不起这样的噩耗。”

    云拧深呼吸几次,又鼓足勇气往前走。

    过去一年中,交通事故中,他见到五六起死人事故,都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沉重。

    而这位女孩子还是一位为非作歹的人。

    云拧突然有点难受。

    为何?

    云拧、林大伯与蔡枫华、江桓碰面。

    云拧讲一遍了解到信息,“蔡师傅!你说我们如何办?”

    “坏人是该抓。但是不能因为抓坏人,而殃及无辜的人。”蔡枫华看向林大伯,“林大哥!我们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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