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季淮和江夏在季二叔的照顾下,第一时间做了笔录,很快就被放了。
两个人跟着折腾到半夜,到家都是饥肠辘辘,季淮烧了锅开水,翻出一大把挂面撒了进去。
“是吃你的秘制肉汤面吗?”江夏立在厨房门口发问,眼睛兴奋地亮晶晶的。
“嗯,我懒得和面了,用挂面凑合吧。”季淮搅和了下面,然后回头看了眼江夏。
他发现她心情甚好,今晚这样大的事,竟然没有丝毫影响她吃面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见多了,季淮心想,然后他悚然一惊,他竟然起了江夏对这种事情见多了的猜测。
是因为她太淡定了吗?
“面不重要,汤才重要!来,我帮你洗青菜!”江夏不好意思他一个人干活,撸起袖子就往里面进。
季淮看着她在冰箱里翻来找去的背影,忆起他们相处的种种,江夏她好像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
唯一一次有意识的失态,是她在摩天轮上那回,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秒速恢复了正常。
只在商场上打拼真的能锻炼出任何场合都从容冷静的心态吗?包括在枪口下救人和一酒瓶砸晕毒贩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真刀真枪,见血见伤的抓捕现场,不是拍电视剧,还有ng的机会……季淮微微出神。
“洗多少?”江夏捧着一大捆生菜从冰箱门边探头。
季淮不自觉地看向她左手,那里,有一条横贯她掌心后还能露出来一点的疤痕。
“季淮?要全洗了吗?”江夏又问了声。
“我洗吧,你出去等就好。”季淮接过生菜,把她赶出厨房。
厨房外传来经济新闻的声音,季淮无奈地摇摇头,她在赚钱大业上,还真是争分夺秒。
可他不关心赚钱,他脑子里挤满了关于她的问题,无数问题纠结成一个剪不开理还乱的毛线团。
季淮心事重重地煮好面,把面端上桌,江夏显然是饿狠了,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被烫得面颊红扑扑的,吃相比麦克还像个小猪。
在热气蒸腾中,颇显出几分少女的纯稚可爱。
可季淮看着她,却是满脑子她今晚砸人的英姿——
那个枪手真的是凯恩先发现的?
一个成年男性,真的会脆弱到让她一酒瓶子砸晕过去?
尽管江夏很聪明,但一个学医经商的女孩子真的能做到精准判断这一切?
他在桌下拉开顾立成时,站在顾立成身后打强光手电照人眼睛的江夏可是纹丝未动,丝毫未慌,连躲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她真不怕那杀手慌张间伤到她吗?
还是她压根就有反抗的底气?那可是连刑侦队长都敢杀的亡命徒啊!
江夏浑然不觉对面人的满腹心事,依旧呼噜呼噜吃着面条,左手很自然地捧着碗。
季淮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手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疤痕上。
江夏吃饭完就去睡了,季淮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的问题线团越滚越大。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他拨通手机:“喂,苏瑞。”
对面传来胖子响亮的大嗓门:“我滴个老天爷啊,祖宗你可算给我来电了,啥情况啊?给我吓得,到现在都没敢合眼,老顾没事吧?你没事吧?江夏没事吧?”
季淮心绪不佳,寥寥几句跟苏瑞解释了大概情况,然后说道:“……把今晚你店里能拍到大门口的录像给我搞一份过来,我现在就要。”
苏瑞很为难,说:“录像都让警方封存了,我上哪儿给你搞去?再说,你又不是老顾,你要录像干嘛?”
“是不是哥们?这点小忙都不帮?”季淮深知苏瑞脾气,张口就戳对方软肋。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苏瑞那边就灭了电:“帮帮帮,可打不过你,等着啊。”
苏瑞办事效率极高,季淮躺了半小时不到,邮箱就来了新邮件提示,他连忙点开文件下载。
视频文件很快显示在平板的文件夹里,他看着那个视频文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抖,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文件。
晚上的画面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尽管是光线不佳的酒吧,但苏瑞安装的摄像头先进,录下来的画质极高,季淮将无关画面快进,直到门口出现江夏的身影。
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人,江夏进入大门,身边跟着凯恩和卢卡两位保镖。
下一秒,江夏和两个保镖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二楼角落方向。
接着,他看见江夏动了动唇,凯恩抬手就是一道白色笔直光柱。
果然,江夏撒谎了。
确切地说,她也不算撒谎,而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那个枪手不是凯恩发现的,是她和凯恩同时发现的。
他反复重复了那个片段,一帧一帧地看过去,有了新的重大发现——江夏的抬头时间竟然略早于两个保镖!
这意味着,她一个看起来乖巧大方的女总裁有着跟特种兵同样的警觉,不,超越他们的警觉。
季淮后背一阵发冷,他想起顾立成的话——“她身上真的有事,只不过是藏得太好,没人发现罢了。”
她身上真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连他爷爷都不知道的秘密?
季淮困倦地躺在床上,脑子却清醒异常,心里翻涌着关于江夏的各种碎片,可东拼西凑,却拼不出她的冰山一角。
助眠的耳机里漫无目的地切着各种舒缓音乐,忽然抽了一下风,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式的歌声响起——
“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险?”
季淮被震得惊了下,彻底清醒了。
窗外月色如银,透过薄纱的窗帘柔柔地洒落在房间内,也将季淮自己的影子虚虚地映在那个新鲜出炉的奖杯上。
季淮的目光落在奖杯上,想起上午将它捧进手里的时候,他满心欢喜里,有那么一份,是真诚地想和隔壁那个人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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