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乌云遮掩日光,从北方缓缓卷来,将阿斯加德逐渐笼罩在昏暗的阴霾之中,隐约的雷鸣好似低沉的巨兽嘶吼,隐约回荡。
空荡的街道之上,两位侍女抱着花篮,抬头看了眼天空压抑的云层,神情有些凝重。
“雷云从北方来……看来索尔大人快要回来了。”其中一位侍女喃喃自语。
“索尔大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难道他没能抓到那个刺客?”
“看来是的,花了两天的时间跑了来回,如果没有抓到刺客的话,索尔大人的心情肯定糟透了,这场面可不多见……”
另一位侍女长叹一口气。
“我们快点回去吧,希芙大人让我们去摘这些花,肯定是想给索尔大人一个惊喜,要是他回来看到希芙大人站在这么多盛开的鳞托菊中接他,说不定心情就好了。”一位侍女嗅了一下怀中浓郁的花香,眼眸中浮现出向往之色,
“鳞托菊的花语,好像是永恒的爱情吧?也不知道索尔大人能不能体会到希芙大人的良苦用心。”
“神明大人之间的事,我们就别操心啦,再慢点我们可就真赶不上了!”
两位侍女沿着乌云密布的街道,迅速前行。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虹光掠过天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在空中盘旋半圈,竟然径直向她们飞来。
布拉基穿着一身优雅的暗金礼服,从光芒中走出,目光注视着两位侍女手中盛开的淡黄色鲜花,脸上浮现出喜色:
“鳞托菊?这个寓意不错……不好意思哈,我先借用一下!”
布拉基二话不说,掌心一翻,侍女手中的鳞托菊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再度向远处飞去,
“这花算欠你们的,一会来永恒花园,花园里的花,你们随便挑!”
随着布拉基的声音逐渐远去,两位侍女抱着空荡的花篮,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
“姐……姐姐,我们的花被人抢走了!”一位侍女终于回过神,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另一位侍女没有反应,她呆滞的看着布拉基离去的方向,像是石雕般伫立在原地。
“他是……不,不可能啊?那位大人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而且永恒花园……”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快,快回去!回去找希芙大人和索尔大人!”那位侍女的神情焦急无比,直接提起裙摆,迅速向道路尽头奔跑,
“布拉基回来了!!”
……
【亲爱的布拉基】
【你还记得花园门口那条蜿蜒的石子小路吗?就是我们一起从圣河里捞石子铺成的那条?】
【圣河中的石头,果然是世界上最坚硬最接近永恒的东西,你离开的这百年,它还是一点没变。每次薇儿丹蒂来找我借花种的时候,都会试着用力在上面踩两脚,但是她不管怎么用力,都踩不出哪怕一道裂痕。】
【每当我看到她那张倔强又苦恼的表情,都会觉得好可爱……】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会比那条石子小路更加接近永恒,即便是死神在上面挥镰舞蹈,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
……
昏暗的雷云之下,
布拉基看着记忆中那条熟悉的石子小路,回想起了伊登不久前给他写过的那封信。
淡黄色的鳞托菊在风中摇曳,几片花瓣飘落,在石子道路上轻轻打旋,随后向着小路的尽头飘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左手捧着花束,右手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衣领,像是个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微笑着,准备迎接等待他百年的新娘。
布拉基迈开脚步,沿着石子小路,缓缓向深处走去。
……
【春天的阿斯加德永远都是那么迷人。】
【我坐在花园门口的秋千上,周围到处都是盛开的金苞花,温暖的春风一吹,花香几乎要将我淹没……你还记得,我们在巨人国峰顶见过的黄金之海吗?金苞花的花瓣随着春风卷满花园的样子,几乎和黄金之海的海浪一模一样。】
【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找希芙帮忙解决了野锦果泛滥的问题,现在花园已经被我打理的干干净净,就和我们刚结婚时一样美丽。】
【如果你回来的话,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
昏暗的石子小路上,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上了一丝凉意。
布拉基在飞卷的漫天枯叶之间,拾级而上,鲜艳的暗金色礼服仿佛是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颜色,呜咽的风声好似有无数低沉的管乐器藏在林中,为他的归来奏响欢快乐章。
布拉基捧着鳞托菊,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满怀期望的他看到眼前的画面,突然愣在原地。
萧瑟的寒风拂过灰白色的花园,干涸的土壤之上,只剩下零碎的断根残茎在风中孤独屹立。
没有暖风,没有花香,没有她亲手种下的金苞花绽放后,卷起的黄金浪潮……
雷鸣滚滚的天穹之下,只剩下一座破败的木屋,坐落远处无人问津的残园之上。
布拉基笔挺的衣领,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呆呆的站在这片残破花园之前,像是尊死寂的雕塑,一动不动。
他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不解……一切,与他想象的都不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
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布拉基的瞳孔控制不住的颤抖,即便他不断的在心中否认这里是他与她的家,但记忆中清晰刻印下的痕迹,却像是有人拿着喇叭堵在耳边,不断的咆哮怒吼着,震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布拉基双瞳涣散,不断的摇头,
“伊登!伊登!你在哪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伊登!!”
他拔开僵硬的双腿,像是疯了般,沿着院中那条几乎被尘埃与土壤淹没的小路,狂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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