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男人脱女人衣服都是笑着脱的,即便脸上沒笑心里也在笑,但是左登峰现在用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落泪,玉拂身上的伤口并非只有腋下一处,在金甲保护不到的地方还有另外几处,这些伤痕都是由武士刀造成的,根据玉拂受伤的部位和角度來看,当时攻击她的还不止一个人,他不敢想象玉拂当日是如何在众人围攻之下带着土狗内丹逃出來的,

    沉吟再三,左登峰以灵气震出了那把武士刀,玉拂生理机能停滞,伤口已无鲜血流出,

    由于玉拂身上有伤,左登峰只能使用毛巾蘸着干净的清水为其擦拭,他先前曾经看到玉拂的身体,那时候是带着好奇之心的,此时好奇之心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悲情和温情,玉拂为他所做的事情不是别的女人所能做的到的,在明知沒有结果的情况下跟随着他,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为其寻找六阳内丹,从某种程度上说玉拂寻找六阳内丹的举动是不明智的,无异于飞蛾扑火,后果就是乱他的心分他的神,他并不喜欢女人这种自以为是的作法,但是玉拂最后关头支走他想要散功自爆的举动却令他无比震撼,玉拂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活着,并非为了跟他在一起,玉拂无私,

    左登峰对玄阴真气的驾驭已经炉火纯青,玉拂体外并无寒霜,肢体也不僵硬,左登峰为其擦拭了身体,重新盘挽了长发,随后将玉拂的衣服洗净,以纯阳真气烘干,为她穿上了亵衣,

    做完这些,左登峰心中平静了很多,因为这些都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这也是玉拂一直希望的,

    看着躺卧在床的玉拂,左登峰笑了,他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有两个女人深爱着他,他感觉玉拂是幸运的,因为她终于让她所爱的人明白了她的爱有多么厚重,巫心语也是幸运的,因为她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并沒有辜负她,

    左登峰很快就笑出了声,但是笑到一半就成了哭腔,先前所想只不过是自己在安慰自己,事实是爱着他的两个女人都死了,而他自己也快死了,最可悲的是他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沒有了,他只能一个人独自走完最后一程,

    看着屋内陌生的陈设左登峰感觉到浑身冰凉,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沒有家,沒有亲人,沒有朋友,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沒有人再跟随他宽慰他,就剩下他自己了,孤独,无尽的孤独令他不寒而栗,慌乱之下他抱起了玉拂,但是玉拂身上传來的冷意让他更加绝望,一直以來他都将精力放在寻找地支上,忽略了跟随着他的玉拂,实际上玉拂临走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他原本应该发现的,可他粗心的忽视了,粗心的本质就是不重视,虽然他对玉拂有好感,却从未将她排在首位,她一直排在巫心语之后,她一直生存在夹缝中,她一直承受着不公平的待遇,

    心念至此,左登峰急忙放开了玉拂,人活着的时候沒有好好对人家,人死了连抱人家的资格都沒有,

    左登峰松开玉拂之后玉拂快速落向木床,左登峰见状急忙延出灵气托住了她,唯恐摔到她,

    “我不会辜负你,我一定会救你。”左登峰冲玉拂出言说道,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不行,如果救了玉拂,巫心语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处之,我该救谁。”左登峰发现自己情绪失控,急忙离开了床铺,但是此时巫心语和玉拂在他脑子里急速闪动,他这一刻看到的是跟巫心语在一起时的情景,下一刻看到的就是玉拂的笑脸,两者交错忽闪令左登峰头痛欲裂,

    “先把裁缝请到偏厅奉茶。”就在此时外面传來了孙奉先的声音,声音很小,而且带着颤音,左登峰闻声立刻猜到他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不用了,让她进來吧。”孙奉先的说话声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也让他的情绪趋于正常,

    片刻过后外面传來了敲门声,左登峰扯过屏风遮严木床,抬手延出灵气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來岁的老年妇女,挎着个包袱,一脸的紧张,瑟瑟发抖,

    左登峰这才想起房间里沒有开灯,站起身拉亮电灯,将裁缝请了进來,

    “帮我修补一下,最好不要看出缝补的针脚。”左登峰将玉拂的道袍和衬衣递给了裁缝,

    女裁缝接过衣服看了片刻,冲左登峰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修补,

    “就从这里,尽快。”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铺,大户人家的正屋都有两个床铺,睡觉的大床在北侧,有屏风遮挡,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有个小铺,这是为了主人冬天午睡和女眷做女工准备的,

    “把石几搬过來,通知厨房上菜。”孙奉先见左登峰开了门,急忙招呼伙计将树下的石几搬到了后院正中,从这里吃饭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的情景,

    左登峰见状走出正屋坐上了院子里的石墩,四荤四素很快摆了上來,茶壶酒壶也随之摆上,

    “左真人,您要的那个木床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一下满不满意。”孙奉先示意伙计抬來了一张精巧的雕花木床,宽二尺四,长五尺八,外雕云纹,并不镂空,四角有两尺床头,左侧为折叠竹帘,拉起竹帘整个木床并不透风,

    “挺好,先放门口吧。”左登峰冲孙奉先点了点头,实际上他需要的就是一口棺材,却偏偏不肯做成棺材形状,这无疑给孙奉先出了难題,

    “时间太仓促了,这里最好的木材只有黄杨。”孙奉先为左登峰倒上了酒,

    “麻烦你了。”左登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黄杨生长缓慢,极难成材,虽然不是极品木料却也算得上是上品,

    “左真人,玉真人仙体抱恙,这些药材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孙奉先拿出一长方形锦盒打开请左登峰过目,

    左登峰抬头瞟了一眼,发现里面分格放置着五种贵重的药材,其中竟然有一株产自十三太子峰的雪参,

    “心意我领了。”左登峰抬手为孙奉先倒了一杯酒,随即与之碰杯而饮,孙奉先用抱恙來形容玉拂让左登峰心里微感轻松,是的,玉拂沒有死,

    “为少林寺高僧准备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孙奉先再度述职,

    “我又欠你人情了。”左登峰摇头开口,两杯白酒喝下去,让他心中微有暖意,

    “左真人这话我可不敢当,黄金银钱咱就不必说了,单是您当年给我題的那个匾就帮了我的大忙,连日本人都不敢找金泽九州的麻烦,您是我的贵人。”孙奉先暗自松了一口气,像左登峰这样的人,跟他搞好关系他就是财神爷,得罪了他他就是索命鬼,

    左登峰闻言摆了摆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上次吃饭还是昨天喝的那碗面条,不过他之所以要吃饭并不是因为饿了,而是他强迫自己吃,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强迫自己吃饭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左登峰对别人残酷,对自己也残酷,他不惯别人毛病,也不惯自己毛病,不吃不行,不吃就得饿死,现在他还不能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孙奉先此刻就有这种感觉,他通过左登峰的言语和举动猜到玉拂遭遇了不测,但是左登峰此刻狼吞虎咽的吃饭也不像是悲痛欲绝,他实在是搞不懂左登峰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陪他喝酒,

    “左真人,刀和剑您喜欢哪一种。”孙奉先提壶为左登峰倒茶,

    “刀,有线索吗。”左登峰毫不犹豫的回答,刀为百兵之王,主霸气,剑为百兵之君,主仁和,两者相比左登峰更喜欢用刀,

    “这些古代兵器可遇不可求,我刚才打了几十个电话,沒什么收获。”孙奉先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在此之前他并不看重兵器,但是与阴属火蛇遭遇之后他不这样认为了,玄阴真气和纯阳真气并不能完全代替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左真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孙奉先低声说道,

    “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喝了不少酒,由于并未使用灵气抵御酒力,令他微有醉意,醉意令他感觉玉拂并沒有死,只是躺在房间里睡着了,他回去就能看见她,事实也的确如此,玉拂就躺在屋里,这让他感到了些许踏实,

    “您肯定是要急用的,而短时间内又无处寻访上古刀剑,我认识几位铸剑师傅,我可以让他们尽快赶來为您打造一把好刀。”孙奉先出言说道,

    “算了,我再想办法吧。”左登峰摇头开口,他要的是神兵利器,不是破铜烂铁,

    “您听我说完,刀好不好主要看刀的材质,古代的名刀名剑基本上都是硬度极高的陨铁打造的,我知道从哪儿可以找到这种材料。”孙奉先压力了声音,

    “哪儿?”左登峰本已经端茶漱口,闻言再度抓起了酒壶,他前前后后已经喝两斤白酒,

    “东北三百里外的开封。”孙奉先伸手东指,

    “开封有陨铁。”左登峰出言问道,根据孙奉先的神情來看陨铁肯定不是花钱能弄來的,

    “比陨铁更好,古代十大名刀之中有三把是邪器,这三把邪器目前全在开封,不过它们早就不是原來的样子了,在宋朝的时候被铁匠打成了三把铡刀。”孙奉先出言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我还要去湖南一趟,临走之前我会去开封带一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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