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延伸到紫微神宫,时间倒回到昨天下午,荣国夫人原本以为这次可以整死刘昭仪,没想到刘昭仪竟然自残还击,绝地求生。

    荣国夫人看着繁花似锦的地毯上,沾染了更加绚烂夺目的鲜血,刘昭仪如夏花一般,倒在她自己的血泊里……

    形势飞速逆转,至于差到什么程度,要看刘昭仪醒了之后,怎么胡编……

    荣国夫人陷入了空前的恐慌,眼前的局面,她有些解释不清楚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刘昭仪怀孕,可是刘昭仪眼前的样子,跟流产并无二致。

    茉儿看到了荣国夫人的慌乱,拉住荣国夫人低声提示道:“娘娘,莫慌!还有彤史呢!”

    荣国夫人被茉儿的一句话点醒,然后重整旗鼓,气宇轩昂地矗立在东照宫里。

    小德子趁荣国夫人不注意,在床底下穿好衣服,悄悄地爬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屋子里。

    所有人都沉浸在紧绷的局面中,谁也没注意小德子什么时候从哪里冒了出来。

    “夫人,事情闹到这一步,您也别怪奴才得罪了,奴才这就去禀告太后,失陪了。”

    小德子毫不客气地冲着荣国夫人威胁道。

    从二品的主位被从一品的主位殴打,皇上不在宫中,能管这件事儿的人,只有皇后和太后。

    荣国夫人听出小德子嘴里的恐吓,有恃无恐地说道:“去吧,本宫替你看顾好贱人。”

    小德子知道刘昭仪自残是为了自保,所以十分不客气地冲着荣国夫人说道:“娘娘,得罪了!”

    说完急匆匆地朝着西北所方向跑去。

    柚月已经喊来了东照宫的心腹太医,刘昭仪‘这一胎’也是被这位心腹太医照顾着。

    一番把脉之后,心腹太医果断地说道:“夫人,昭仪的孩子已经流掉了。”

    事情的经过,柚月在路上已经多次嘱咐过心腹太医。所以,把脉不过是个过场,把不把,从心腹太医的嘴里说出来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二人的把戏,荣国夫人心知肚明,既然小德子已经去请太后,床上那位贱人势必要反咬自己一口。

    想到这里,荣国夫人也不急着反驳,幽幽地敲了敲茶几,冲着柚月说道:“本宫来了这么久,你们连杯茶水也不招呼吗?”

    荣国夫人跑了一天,说到口渴还真有些难忍。

    “夫人,我们娘娘被你害得流产,你还有心思喝茶?”柚月已经开始入戏。

    荣国夫人十分配合地说道:“贱蹄子,你胡说什么,你自己呆在这里,怎么回事儿,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

    柚月伸着脖子反驳道:“就是娘娘你殴打我们昭仪,致使我们昭仪流产。”

    果不其然,贱人的贱奴和贱人果然是一丘之貉。贱人一敲锣,贱奴就知道戏该怎么演。

    茉儿直接破口大骂道:“放屁,你们昭仪自己拿剪刀捅了下面,还想赖谁?你们昭仪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是装的。”

    心腹太医和刘昭仪,早就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了,听了茉儿这样说,直接挺身而出,反对道:“妄议主位,罪可致死,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禀告掖庭署治你的罪!”

    荣国夫人悄悄地拉了茉儿的裙角,茉儿会意,故作理亏地说道:“我方才看到你们娘娘拿着剪刀自残,我们娘娘也看到了。”

    荣国夫人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柚月心中大喜过望,立刻反口诬陷道:“你们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荣国夫人骑在我们昭仪身上殴打,致使我们昭仪流产。是荣国夫人把我们昭仪的孩子打掉了,我也亲眼看见了。”

    柚月假戏真做,以为可以搅浑这潭水。

    茉儿配合柚月的演戏,故意轻轻拿着棉胎,故意指在柚月面前,故作得意地说道:“这个你怎么解释?这可是从昭仪肚子里抽出来的。”

    柚月一见这个‘证物’趁着茉儿不留神,一把夺过来,直接扔到殿中的铜炉里。

    茉儿原本就是故意让她们毁灭赃物,然后自我麻痹,见柚月夺走棉胎,也装模做样地伸手去拿,然后又装作烫伤的样子,松开棉胎。

    刘昭仪躺在床上,偷偷睁开眼看着棉胎被销毁,心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茉儿假装被烫着,气急败坏地骂道:“贱婢,你竟然毁灭证据。”

    柚月得意地笑着说道:“没办法,已经烧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细皮嫩肉,你要是舍得烫伤自己,也能捡出来。”

    做戏要做全套,荣国夫人见棉胎被烧毁,走到柚月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贱婢,本宫杀了你。”

    柚月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分毫不让地对抗道:“不劳娘娘动手了,太后马上就过来了,娘娘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太后的质问吧。”

    小德子一路上,早就将自己趴在床底下看到的统统说给太后听,和真相不同的是,小德子跟太后说是自己巴在窗户上——亲眼——看到的。

    太后只是一瞬间就察觉到小德子撒了谎。大冬天烧着地龙尚且觉得冷,刘昭仪能开着窗子凉快?

    想到这里,太后撩开暖轿的帘子,冲着魏公公说道:“去把皇后和周妃都请过来吧,皇上不在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能绕开皇后。”

    魏公公得令,直接去中宫请了冯佳慧,又绕到未央宫请了周玉蔻。

    周玉蔻闻讯,和魏公公匆匆赶来的时候,太后和皇后已经端坐在东照宫。看着东照宫血腥的场面,周玉蔻大约猜到贱人已经流产,看着跪在地上的荣国夫人,周玉蔻恨不得上去亲上一口。能整贱人到这一步,周玉蔻不服任何人,就服荣国夫人。

    叫周玉蔻过来,是太后的意思。周玉蔻和刘昭仪是死敌,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迫不得已的时候,有些话太后自己不方便说,荣国夫人说了不方便。只能让周玉蔻开口。皇后不过是幌子,让周玉蔻过来,才是太后的目的。

    刘昭仪纵然想装到天亮,奈何太医们不允许,几通银针扎下去,就是想装也装不成。

    “醒了,昭仪娘娘醒了。”施针的太医看到刘昭仪睁眼,冲着太后报告。

    太后淡然地起身,缓缓地挪到了寝殿中。众人也都追随着太后挪动。

    紧张的气氛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像极了历朝历代后宫争斗的想象。

    刘昭仪闭着眼早就暗中算计好了自己的角色和台词。她忍着下身剧烈的疼痛,匍匐到太后膝下,凄惨地哭诉道:“太后,你要为臣妾作主?”

    太后刚刚得知消息,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内里,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任何安慰,淡淡地冲着柚月说道:“把你主子扶到床上。”

    柚月假惺惺地淌着泪,小心翼翼地扶着刘昭仪躺在床上。

    太后目光犀利地转向荣国夫人,然后凌厉地问道:“夫人,哀家想听你说。”

    荣国夫人是师大人的女儿,又是婉莹的亲姐,所以皇上逾制加封她的时候,太后心里有些微词,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不为别的,只因太后心里觉得亏欠师大人,更心疼枉死的婉莹,所以把两份情谊,都叠加在了荣国夫人身上。

    荣国夫人从椅子上起来,梨花带雨地跪在太后跟前,‘一五一十’地说道:“太后,臣妾今日过来找昭仪玩耍,无意间撞破了昭仪假孕的诡计,昭仪恼羞成怒,就和臣妾厮打起来,臣妾自知妃嫔互怼有罪,准备向太后请罪,结果昭仪竟然拿剪刀自残。事情就是这样。”

    荣国夫人的话是八成真,两成假。她和刘昭仪向来不睦,宫中人尽皆知,又怎么可能过来一起玩耍?

    周玉蔻才不理会这些,直接凑在太后耳边说道:“太后,妃嫔驾云争宠,罪可致死,况且荣国夫人是从一品的夫人,刘氏只是小小的昭仪,以下犯上,也是死罪。”

    周玉蔻说得有些夸大事实,这可急坏了躺在床上的刘昭仪。

    刘昭仪躺在床上,听着荣国夫人哭诉,再听周玉蔻搅和,根本躺也躺不下,忍着疼复又跳下床,匍匐到太后身边,试图戳破荣国夫人的谎言。“太后,她撒谎。臣妾和她素来不和,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怎么会来找臣妾玩耍?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太后皱着眉头冲着柚月说道:“你怎么又让你们主子下床了?赶快扶上去。”

    太后心中是有些偏袒荣国夫人,这一点刘昭仪也看出来了。索性挣开柚月的搀扶,直接跪在太后的膝下,声泪俱下地说道:“太后,臣妾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啊!太后你不能偏袒她。不能!”

    小德子和柚月也帮腔道:“是啊,太后,昭仪娘娘流产,实在是残烈,这是皇家的血脉,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荣国夫人指着一丘之貉的三个人,暴躁地大喊:“胡说八道,贱……她肚子里塞的是块棉胎,我亲手抽出来的。”

    荣国夫人一边说,一边蹉跎到太后身边,眼泪汪汪地发誓道:“太后,臣妾亲眼看到她肚子里塞的是棉胎。”

    周玉蔻一听棉胎,恨不得也跪在荣国夫人身边,给荣国夫人助阵。

    不容刘昭仪反驳,周玉蔻直接插话说道:“太后,假孕争宠这件事儿传出去,皇室的脸面都让她丢干净了,不如直接打入冷宫,免得宗室和大臣们看笑话。”

    刘昭仪一个人应对荣国夫人已经是精疲力尽,再来一个周玉蔻帮凶,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看着周玉蔻拉着太后陈词,刘昭仪赶紧冲心腹太医使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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