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家的血脉不容混淆,皇帝你不能感情用事!”

    新皇上被太后这句话揶揄地无法反驳。他关心的是自己妻子的清白不容让人玷污,他也明白太后关心的是皇室血统不容玷污。

    “刘氏,你说荣妃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你可知你攀咬的是将来的皇后,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刘氏脑袋捣蒜一样在地上磕碰,一本正经地说道:“妾身当然知道到,妾身心里脑子里装的都是皇上和祖宗江山,还有咱们武家的万代千秋,妾身绝不敢说一句瞎话!”

    “孩子是谁的?”太后也一本正经地陪着刘氏胡说八道。

    “是征南大将军王贺佑安的。”

    “放屁。拉出去,砍了这个贱人!”新皇上怒不可遏。

    只有新皇上自己知道,新婚那天晚上自己的妻子,千真万确是处女之身,那种初次经历人事的羞涩和生疏,不是后天模仿而是真的如此。而且,而且新皇上自己也清晰地捅破了婉莹的第一次,这是刻在新皇上心里的记忆。

    新婚那夜是处女,新婚之前,贺佑安就南下剿匪,两人在大婚之后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太后一脸云淡风轻,轻丝丝地问道:“刘氏,你说荣妃的孩子是贺佑安的,你可有证据?”

    刘氏果断地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太后,没有铁证,妾身怎么敢来这里找您!”

    太后心中轻轻一扬,不禁闪过一丝冷意,这地方没人知道,这个刘氏是怎么踅摸到这儿的?可是此时还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比许要借着刘氏的这场闹剧,让自己儿子尽快从悲剧中走出来。

    “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亮亮吧?”

    刘氏听到太后发话,忙不迭地起身,莲步珊珊一扭三摆地走到院子外面,领进来了一群男男女女。

    皇上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碍着太后的面子没有发作。

    刘氏挺着两只巨大的乃子,昂扬地站在太后面前,媚声媚气地说:“太后,妾身把人证物证都给您带过来了。”

    太后心中冷笑一声,暗自匪夷道:“连物证都有,刘氏你真是下了功夫了。”

    刘氏听出太后话锋里的刀光,笑颜如花地躲了刀光说:“太后,上次妾身无意撞破这件事,沉不住气,冒冒失失地跟皇上讲了,结果被皇上关进柴房这么许久,妾身是真心为了皇上,奈何皇上不肯相信,妾身只有将所有的证据搜罗在一起,说服皇上相信这个现实。”

    刘氏声情并茂地说了半天,动情之处还掉了几滴鳄鱼般的眼泪。

    太后早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局,但是眼下只能利用这个局,解了眼前地燃眉之急。

    “既然都搜罗齐了,那就说说吧!”

    太后发话,刘氏走到一列男女中,将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拉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秋丽。

    一月不见,齐秋丽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皇上不可思议地指着齐秋丽喊道:“你的命,可是你主子从宫里救出来的,你就这样反咬她吗?”

    齐秋丽眼中汩汩地涌着泪水,走到这一步,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不得不一步一步走下去。

    贺佑安写得那张情书,正是齐秋丽交给刘氏。

    这封情书,婉莹亲眼看到齐秋丽不小心掉进火炉里烧毁了。其实齐秋丽也没当时也以为自己将这封信烧了,那天夜里脱衣服睡觉的时候,这封信忽然从袖子里飘出来,她才意识到慌乱中,自己并没有将情书塞进信封里,当时只是情急下的一个想要遮掩或者藏起来的动作。

    却不曾想,这封信竟然静静地留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烧掉的那个信封里,什么都没有,真正的情书,捏在齐秋丽的手里。

    齐秋丽那夜也想毁了这封情书,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辗转到今日。

    为了活着,齐秋丽出卖了婉莹,她忘记了自己太原的弟弟妹妹们还靠婉莹接济着活在齐思贤的家里。她更忘了自己当年被烫伤的时候,是婉莹不顾一切地将她救出迎春宫。

    人就是这样健忘,衡量自己良心的天平,往往只是眼前的利益取舍,太多的人顾不得太久之前的救助,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落井下石,背后插刀。

    “回皇上的话,娘娘回到大婚之前就经常呕吐不止,这是师府里许多人都看到的事情,不光我一个人,很多人都可以见证。”

    在皇上的眼里,齐秋丽脸上的疤痕如同一只狰狞的恶鬼缠绕在她的脸上。

    “你主子大婚之后,几次托人给太原府送钱送物,你进了宗人府之后,你主子求了几次,想要放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齐秋丽泪眼婆娑,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没有切身感受的人,谁也谁不明白这里面的滋味。

    “皇上,你和荣妃伉俪情深给,这些娘都知道,可是这事情事关皇家血脉,皇上不可意气用事。”太后想要拦住皇上的咆哮。

    齐秋丽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看着青筋暴怒的皇上,索性一口咬到底,脖颈挺得直直地说道:“皇上,还有一事,娘娘的经期原本是大婚之前就要来潮,但是一直迟迟未有发信,直到最后太医说怀上孩子。”

    刘氏生怕皇上不肯相信,继续补充道:“皇上,说到怀孕,妾身是最该说一句了,妾身怀了皇上的头一个骨肉,没想到四个月的时候不幸流产,这是妾身这一辈子的坎儿,怎么也过不去的。”

    果然说道这里的时候,太后没有刚才那样的冰冷,换了一束温暖的目光望着刘氏。

    “妾身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怎样,妾身怀着身孕的时候,也是信期迟迟不来,可是妾身的孩子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啊!也是太后的亲孙子!”

    “光凭这些能说明什么?”皇上不懂这些女人怀孕的症候。

    刘氏正在酝酿悲情的戏份,忽闻皇上这样说,赶紧接上话,补充道:“皇上,女子只有怀了孕才没有信期,娘娘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信期就迟迟不来,这就说明她野孩子是从师家带过来的。”

    皇上此时有些恍惚,怎么会有这样言之凿凿的胡说八道。婉莹是不是处子之身,难道自己心里还没数吗?说什么怀孕,带种?真是其心可诛!

    “来人将刘氏和这丫鬟压下去乱棍打死!看他们以后还攀咬皇后?”

    皇上亲呼婉莹为皇后,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让他知道,他的皇后已经葬身火海,他该如何绝望崩溃!

    刘氏也是豁出去了,挡着一众人面前说:“皇上,您不甘心,妾身比你清楚,但是您就是再不甘心,也要相信这个事实!”

    皇上愤怒的扑过去,死死地捏住刘氏圆滚的胳膊,使劲地抖擞着:“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我杀了你!”

    刘氏不卑不惧地说:“皇上,你醒醒吧,贺将军在你之前就已经跟师大人求婚了,这是师府上下都知道地事儿,就瞒着您了!”

    皇上听到‘求婚’二字,登时脑袋发热,冲着刘氏甩了一个脆亮的耳刮子。

    “闭嘴!闭嘴!”皇上最最不愿意接受的大概就是这个。

    刘氏擞开皇上攥着的胳膊,走到一个小厮面前,冲着太后说:“太后,全年贺将军曾经拿着他们贺府的传家宝,先帝爷的护符去跟师仲远的大人提亲,这小厮当时就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也有点惊讶了,原本是看戏的心态,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然入了戏。

    “怎么回事儿?”太后持重地迫问道。

    小厮头一回来皇家禁地,也是头一回见太后皇上,早就吓得战战兢兢,听见刘氏喝唤自己,也不敢得瑟,再一想刘氏之前的恐吓,只得结结巴巴地说道:“贺将军南征之前,曾经冒雪来过我们府上一次,当时贺将军让我们老爷给福建叛军的方松鼎写一封乞降信,我们老爷答应了。后来贺将军把他们贺家的虎符送给我们老爷,说是做定礼,等凯旋班师还朝之后,恳求大行皇帝和太后为二人指婚。”

    师家的小厮虽然结结巴巴,但是意思说的言简意赅,应该之前早就编排好的。

    “这事儿很好办,去师家看看有没有那只护符不就行了吗?”太后尚且不知道师大人家已经被抄家。

    小厮哭着说:“太后,我们家被炒了,虎符肯定不在家里了,估计在兵部的库房里。”

    抄家?暴尸?这一系列动作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太后还没有回转过来,师大人已经暴毙,连家也被抄了。

    “去兵部,调这块虎符。”太后冲着外面的侍卫喊道。

    刘氏一脸正气地凑到太后跟前说:“太后不必了,妾身来之前,已经将虎符从兵部拿回来了。”

    “啊?”这一招连太后都始料不及。不得不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刘氏。

    “既然都搜罗齐了,就拿过来让哀家瞧瞧吧!”

    刘氏忙不迭地蛇腰柳摆走到证据面前,将那只大名鼎鼎的虎符交到太后手里。

    皇上终于将目光锁定在那只熟悉的虎符上。那是自己父亲亲自赏给贺佑安的父亲,因为自己没有见过父亲的虎符,所以央求过贺佑安拿出来给自己瞧过。

    分毫不差,正是贺家的那只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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