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到,凉风至,空气里的燥意减轻了些许,街道上总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瓜果香,贩卖的叫嚷声还如往常。

    言砚闲庭信步地走着,不时地冲熟悉的人打一两声招呼,糖芋儿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胳膊上还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苹果,梨,橘子什么的。

    糖芋儿手上剥着一个橘子,他剥得过于认真,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言砚何时停下来了。

    言砚后背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他回身对糖芋儿道:“看着路。”

    糖芋儿没有在意他,“哦”了一声,仍是自顾自地剥桔子。

    言砚停在张大娘的摊子前,张大娘正在和面,言砚叫了一声:“张大娘。”

    张大娘连忙抬头,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言神医,好久不见啊,秀秀成亲后,有段时间没见您了。”

    “就是说嘛,我可想念大娘做的烧饼了。”言砚笑着坐在了摊子前的长板凳上:“先来五个吧。”

    张大娘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糖芋儿没注意到言砚已经坐下了,仍是站着,手上不停地剥桔子,再塞进嘴里一两瓣儿,言砚抬眼看了看他,糖芋儿还没注意到,言砚无奈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诶!魔怔了?坐。”

    糖芋儿将胳膊上的篮子挡在了长板凳上,跨坐在长板凳上,面对着水果篮子,将手中的橘子皮随手丢进了篮子里。

    言砚探头过去看了看,橘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水果篮子表面一层厚厚的橘子皮,言砚无语道:“哎,你吃多少了?”

    糖芋儿头也不抬,往嘴里放着橘子,随口道:“我没吃多少。”

    还没吃多少!言砚难以言喻地看了眼那一篮子的橘子皮,伸手轻轻点了点糖芋儿的嘴角:“吃多了上火,嘴上起泡。”

    糖芋儿不想听他叨唠,递了一半的橘子过去:“给你吃。”

    言砚不喜欢吃酸酸的东西,摆了摆手:“我不爱吃。”

    听见这熟悉的话语,糖芋儿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言砚,言砚揶揄地笑着,糖芋儿翻了个白眼,也学着他的语气道:“吃一个会撑死你吗?”

    一旁的张大娘笑了,道:“言神医,你们关系可真好。”

    言砚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气道:“这小孩儿,不好带。”

    张大娘仔细打量了糖芋儿片刻,询问道:“这小公子有十六七了吧?”

    言砚想了想,之前那中年人是说过糖芋儿十六了的,就点了点头:“不错。”

    张大娘兴致勃勃道:“可有婚配?我知道城中有位小姐,今年刚及笄…”

    “行了,大娘。”言砚好笑道:“他就在我这儿放一段时间,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这样啊。”张大娘十分遗憾地搓了搓手。

    张大娘又不死心道:“那神医你呢?您有二十了吧?”

    言砚笑了笑:“我就算了吧,齐昭还没有着落,我可没闲心成家。”

    张大娘灵光一闪:“要不我给齐公子说门亲事吧…”张大娘顿了一下,苦着脸道:“可这也不好说啊,齐公子模样虽然好看,但他风流成性是出了名的,唉~”

    言砚斯斯文文地咬了口烧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吃些亏就长记性了。”

    说话间,一支巡逻的官兵从街上经过,言砚奇怪道:“以往两三天也不见一支巡逻官兵,可这半天我都见了两三支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张大娘神秘兮兮道:“听说帝京来了大人物,最近巡城可严着呢。”

    “天渊城来人了?”言砚心中隐隐期待,世安城安逸太久了,最好来出乱子,让他寻个乐子。

    雨时花猛地从言砚身后蹦出来:“言砚!”还顺手朝他背上拍了一下。

    言砚侧身,看见了雨时花得意地冲自己笑,随口打了个招呼:“哦?雨时花。”

    糖芋儿抬手就把雨时花的手给扒拉下去了,:“你别拍他。”

    雨时花注意到了糖芋儿,她就呸了一声:“你小子也在啊,我拍不拍言砚关你屁事儿,我就拍!就拍!”说着,又朝言砚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言砚心生奇怪,糖芋儿为何不让雨时花拍自己?

    糖芋儿胳膊撑在桌子上,仰脸看向雨时花,淡淡道:“他背上有伤。”

    对啊!言砚立马想了起来,连忙将手背后,摸了摸自己的背,埋怨雨时花道:“你拍疼我了。”

    雨时花也慌了,急忙坐在言砚身边,上下打量着他道:“你受伤了?怎么伤的?要不要紧啊?”

    “你别往我身上凑。”言砚往左面挪了挪,离糖芋儿近了些。

    雨时花抱臂,不满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多谢。”言砚不上心道:“话说回来,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在世安城?”

    雨时花不高兴地捶了下桌子:“你很希望我离开?”

    言砚直接道:“没有很希望,只是特别希望。”

    雨时花气的说不出话来,言砚还调侃道:“说来也奇怪,以往你出来不出五日就被沈一流抓回去了,这次够久。”

    “我求之不得呢。”雨时花高傲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左右看了看,神秘道:“你知道左萧然来了吗?”

    言砚了然地点了点头:“从天渊城来的人就是他?”

    雨时花点了点头:“趁此机会,我们得杀了他。”

    “谁跟你我们。”言砚毫不气道。

    雨时花不由分说地捶了言砚一下:“你必须帮我!”

    “我不帮。”言砚无情道,然后对一旁的糖芋儿道:“走了,我们回家。”

    雨时花坚持不懈地跟着言砚:“我不想嫁给他!”

    “那你就要杀他?”言砚嗤笑道。

    雨时花理直气壮道:“那不杀他怎么办?”

    言砚道:“我管你怎么办!”

    雨时花:“你不管我谁管我?”

    言砚:“谁爱管你谁管你!”

    雨时花:“我就要你管!”

    言砚:“你要我管我就要管吗?”

    雨时花:“我不管!”

    言砚:“你爱管不管!”

    糖芋儿对自己特别好,他给自己剥了个大橘子,一边吃一边看戏,他一开始不明白俩人在吵什么,后来就懂了,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言砚,道:“她不想嫁给那左什么,又想让你管她,就是她想嫁给你。”

    言砚:“……”不该懂的东西懂的倒多。

    雨时花脸色通红,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暴跳如雷道:“谁…谁想嫁给他了!你少…少瞎说八道!我才不想嫁给他,我…才…才不会让他管我!他求着管我我也不会让他管…管的!”

    糖芋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哦。”

    言砚突然停下脚步,糖芋儿也停下了,雨时花还在跟自己管不管的唠叨着。

    谪仙阁外面围了一层官兵,不让闲人进出。

    这是怎么回事?言砚心下奇怪,走近了几分,糖芋儿跟了过来:“怎么了?”

    言砚摇了摇头:“不知道。”

    谪仙阁外面围了不少人,有许多青楼女子从窗户口往外看,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议论纷纷。

    三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离开了。

    路上,雨时花又开始最初的那个问题:“你帮我杀了他!”

    言砚懒得理她,雨时花走在他右边,言砚嫌她烦,一步绕到了糖芋儿的左边,雨时花气得追了过去,挪到了言砚的左边,言砚再挪回去,雨时花再追回去。

    两个人挪个不停,糖芋儿在中间被绊了好几下,最后他对雨时花道:“他不想挨着你。”

    雨时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不想挨着你呢!”

    糖芋儿不甘示弱道:“我也不想挨着你!”

    雨时花气得脸色通红,她指着糖芋儿对言砚厉声问道:“你想挨着谁?”

    言砚不假思索地握住了糖芋儿垂在身侧的手,还炫耀似的举起来在雨时花脸前晃了晃,挑起半边眉梢道:“心里没点儿数吗?”

    说完,言砚拉着糖芋儿往前走了几步,糖芋儿不自在地顿了下,言砚回脸看他:“怎么了?”

    糖芋儿莫名其妙道:“你…为何拉我?”

    “你想拉雨时花吗?”言砚没有松手反问。

    “不想。”糖芋儿道。

    言砚点了点头,拉着糖芋儿继续走:“那不就得了。”

    糖芋儿:“……”什么就得了?他不想拉雨时花等于他得拉言砚吗?

    雨时花在后面气地大叫:“你们!烦死了!”

    三人吵嚷着回到了竹舍,却见竹舍外站了一队官兵。

    言砚足下一滞,心中疑虑,糖芋儿和雨时花也同时一愣。

    言砚走了过去,对那领头官兵道:“大人,你们为何守在寒舍门口?”

    领头官兵打量了言砚片刻:“是言砚吗?”

    言砚道:“正是。”

    这领头官兵看起来十分眼生。

    “齐昭可是你师弟?”

    言砚心下一紧,心想难道齐昭出事了?然后处变不惊道:“正是。”

    那领头官兵点了点头:“随我们走一趟吧。”

    言砚没有动,进一步询问道:“可是我家师弟出了什么事?”

    领头官兵不耐烦道:“不知道,快走吧!”

    “不知道你凭什么抓我?”言砚冷笑道。

    领头官兵愣了一下,一时无法反驳,半晌才道:“奉命行事。”

    “杨大人让你们来抓我的?”言砚问道。

    杨栎钟是世安城郡守,为人清廉,言砚给他治过几次头痛,两人也算是相熟。

    领头官兵态度傲慢了起来:“不是杨栎钟,是左大人。”

    左大人?左萧然?言砚心中更加疑虑了,难不成是因为雨时花?他下意识看向雨时花,雨时花也满脸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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