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想不明白:“不是,你…你怎么认识四夫人的?”

    “前几天她风筝飞到了院门口的树上,是我帮她拿下来的,她还给了我几颗糖。”糖芋儿左右手分别拿着一根筷子,飞快地转着。

    言砚和齐昭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我去!”

    齐昭吃惊道:“她可别是看中糖芋儿了,我的个天呐,她还真是…”

    言砚问糖芋儿:“她给你的糖呢?你吃了?”

    “我又不爱吃。”糖芋儿玩筷子玩得不亦乐乎:“我不要,她非塞给我,我就给丢了,她不高兴地走了。”

    齐昭忍笑,嘱咐他道:“你理她远点儿,我估计她就是看中你了。”

    “怎么会?我就给她捡了个风筝。”糖芋儿不以为意道。

    齐昭托着下巴,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呢?她家在城门口,风筝能飞四五里地飞到咱家门口儿,还不是别有用心,我告诉你,她以前勾引我师兄时,手帕还能恰好掉到咱们俩门口呢。”

    “这算什么。”言砚乜斜了齐昭一眼:“你们都巧遇在谪仙阁门口了。”

    糖芋儿挑眉:“那孟老爷不知道吗?”

    “谁晓得啊?”言砚摊了摊手:“孟老头挺喜欢她的。”

    “那可不。”齐昭笑了笑:“她可是戏楼的名角儿,风头比谪仙阁的花魁都大呢!”

    糖芋儿恍然:“怪不得她声音好听。”

    言砚好笑,抽出了糖芋儿手中的一根筷子,速度不输糖芋儿的转着,道:“她可最喜欢你们这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你可当心点儿。”

    “她又打不过我。”糖芋儿夺回言砚手中的筷子,不屑一顾。

    三人吃完时,栈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齐昭和言砚还在吃个不停,糖芋儿在一旁不停地催促:“吃好了没?快点儿快点儿。”

    齐昭一边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一边感慨道:“你就吃了半碗饭不到,饱了吗?”

    “我不爱吃。”糖芋儿瞥了眼饭桌上的菜。

    言砚优雅地夹了块点心,对齐昭道:“别理他,让他吃点东西就跟杀他似的。”

    正在这时,小二端了盘糖醋鱼走了过来,放到了他们的桌子上,言砚和齐昭不约而同地开始动筷子。

    言砚给糖芋儿夹了块鱼肉:“尝尝,他家糖醋鱼好吃。”

    糖芋儿别开脸:“不吃,腥。”

    “哪里腥?一点也不腥。”言砚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吃点儿,我和齐昭吃不了了,浪费。”

    糖芋儿坚决道:“我不吃。”

    “你吃一口会死是吧?”言砚虎着一张脸:“快吃,不吃浪费!”

    糖芋儿嫌弃地动了动筷子,跟吃毒药似的加了一小块儿,言砚不由分说地又给他夹了两大筷子:“都吃了。”

    “哎呀,糖芋儿,你就吃了吧。”齐昭嘴里塞了块鱼肉,一边吐刺一边道:“师兄也是为你好…呸…你说你正在长…呸呸…长身体,啥也不爱吃,这对身体可不好。”

    言砚推了把齐昭,嫌弃道:“吃饭别说话,喷我一盘子。”

    糖芋儿蹙着眉,看仇人似的看着碗里的鱼肉。

    言砚看见端菜的小二欲言又止地站在自己身侧,疑惑道:“你干吗?我们已经付过钱了。”

    “言神医,”小二挠了挠头,为难道:“这不是你们点的菜。”

    “是吗?”言砚又夹了一筷子鱼肉:“你怎么办事的?把菜送错桌子,我告诉你,这是你们的错,我是不会再付你们钱的,没这种道理。”

    言砚三言两语把自己撇干净,小二无语道:“这是有位人请你们吃的。”

    言砚问:“他付钱了吗?”

    小二愣了下,回答道:“付过了。”

    “付过了你在这儿吧啦什么。”言砚丝毫不关心是谁请的,反正他是人人敬重的神医,谁请的都是应该的。

    小二呆滞地离开了,有人交代他说,要是神医问是谁请的,就让他告诉神医抬头看。

    可是神医问都没有问!

    二楼的白晚月也是一脸黑线,她原以为言砚会在鱼送过去时就问是谁送的,可是,言砚并没有意识到这条鱼不是他们自己点的。

    白晚月收拾好情绪,对身后的两个手下招了招手,两个手下恭敬地站了起来,端了盘用红布盖住的东西,不紧不慢地下楼了。

    “言神医好胃口,在下这里有盘菜,想必更合神医的胃口。”白晚月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言砚,齐昭和糖芋儿一起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手下。

    白晚月打听清楚了,这神医爱财,那她就投其所好,本打算登门拜访,没想到他们就自投罗网了。

    言砚拿手帕擦了擦嘴角,莞尔道:“想必这鱼就是姑娘请的吧?”

    白晚月愣了下,她没有想到这贪财神医竟长得这般风华绝代,她迅速掩饰好眼中的情绪,温声道:“神医吃的可还好?”

    言砚认真地评价道:“刺儿有些多,差点把我师弟卡着。”

    “是我思虑不周。”白晚月觉得他挺有意思,笑道:“我这里还有一道菜,不知神医可有兴趣品尝?”

    “没兴趣。”言砚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道:“我们饱了。”

    白晚月:“……”

    白晚月滞了下,迅速地反应过来,笑道:“神医先不要拒绝嘛,我想这菜一定合神医的胃口。”说完,退后一步,掀开了身后端盘上的红布。

    白花花的一片银子。

    “喔!”齐昭惊叫出声。

    言砚挑起一边眉梢,问道:“姑娘何意?”

    “与神医做一桩生意罢了。”白晚月道。

    言砚右手食指和中指敲着桌面,百无聊赖道:“怎么?你看上我家的什么了?千年人参吗?还是冬虫夏草?不巧得很,我们家都没有。”

    “……”

    白晚月低低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示意给言砚看。

    画上的正是糖芋儿,齐昭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糖芋儿,糖芋儿原本正在看热闹,不知道为啥自己成了热闹的中心。

    白晚月悠悠道:“我们要的人是他。”

    糖芋儿迅速地拍案而起,抓过一把筷子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筷子如利箭,划破空气朝白晚月三人飞去,动作快到言砚和糖芋儿都还没反应过来。

    白晚月手掌翻得飞快,愣是将那十几根筷子挡下了,之后,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外侧,被擦破了一点皮,她不咸不淡道:“先前宗主派我出来时,我还不屑一顾,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用我亲自动手,现在看来,你值得我跑一趟。”

    “少废话!”糖芋儿浑身肃然,直挺挺地站着,垂着的手臂双拳紧握,眼神凌厉:“要打便打。”

    白晚月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说着,吹了声口哨,顿时,店里冒出了很多黑衣人,竟是将糖芋儿,言砚和齐昭围住了。

    店里的其他人顿时鸟走兽散。

    糖芋儿站在言砚和齐昭前面,与白晚月暗暗对峙着。

    “言神医,”白晚月语气温和:“您和您师弟拿了钱就可以走了,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闻言,糖芋儿身体几不可闻地颤了下,言砚却是捕捉到了。

    齐昭对言砚道:“师兄,我们可不能那么不讲义气!”

    言砚指着齐昭,对白晚月笑眯眯道:“我师弟不肯走。”

    齐昭:“……”

    白晚月眸色一暗,右手一抬,黑衣人便如潮水似的涌向了他们三人,糖芋儿游刃有余地招架着,齐昭过去帮他。

    言砚七拐八拐地挪到了白晚月的身边,白晚月警惕地看着他,言砚叹气道:“姑娘别这样,我是斯文人,不动手。”

    “先生有何指教?”对于好看的人,任何人的耐心都会多一些,白晚月也一样。

    “姑娘就是九冥殿护法白晚月吧?”言砚问道。

    白晚月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并不吃惊,随意点了点头,

    言砚拿下巴指了指糖芋儿,意味深长地问道:“白姑娘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兽性极强。”白晚月打量着身体灵活,出手果断干脆的糖芋儿,皱眉道:“不好对付。”

    “没错。”言砚点头:“照这样下去,你会损失很多人。”

    白晚月听他话里有转机,问道:“神医有何高见?”

    言砚彬彬有礼地对白晚月道:“白姑娘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可以让他悄无声息的倒下。”

    白晚月并不是很相信地笑了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同那小子非亲非故的,他还欠了我很多钱,我没必要护着他。”言砚随口道。

    白晚月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回答他两个问题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道:“神医请讲。”

    言砚问:“他到底是谁?”

    白晚月道:“不知道。”

    言砚狐疑地打量着白晚月,白晚月无奈道:“宗主只给了我画像,让我务必把他抓回来,其他的,我真的一无所知。”

    言砚不高兴道:“你不会问问吗?你做人怎么一点好奇心也没有?怎么当上护法的?”

    白晚月无语:“我们宗主估计也不知道,我们九冥殿不过就是拿人钱财□□罢了,其他的,我们不用知道。”

    “你们杀手的自觉性挺高。”言砚不是很走心地夸道。

    白晚月不想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问:“第二个问题呢?”

    言砚挑唇一笑,满目风流道:“江湖上说姑娘貌若天仙,不知是真是假,白姑娘可否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呢?”

    白晚月始料未及他竟然说这个,态度立刻冷了起来:“江湖传闻,先生不必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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