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是夜,月朗星稀,庐山五老峰上,寂然无声,然而却并非无人,而是黑压压的聚满了人,人人手中都举着火把,把已近午夜的天空映染得通红,只见众人秩序井然,分着青、白、黄、褐、黑五色服装,团团围住了中间七人。

    细看之下,中间有一名红衣少女,身形窈窕却形容狼狈,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她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斜斜指着对面的六人。

    对面,是五名分着青、白、黄、褐、黑五色服饰的男子站在一名蓝衫人身后,五人形容也都有些狼狈,蓝衫人却气定神闲的站着,一派儒雅之姿。

    双方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似乎彼此十分忌惮。

    良久,那蓝衫人才开口说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唯有交出本教秘籍和圣物才可逃一死。”虽然语调低沉平和,却自有一种威严。

    那少女却恍若未闻,迷茫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旋转目光,射向了遥远的星空。

    又是一阵沉默,那少女射向远方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左手握着的长剑上,眸中迷茫更甚。

    她深深的陷入了沉思当中,一个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中闪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在做梦吗?”

    看对方的样子不似作伪,她心中愈加狐惑,更是不敢多发一言,唯有继续沉默以对。

    蓝衫人就是芳华教的大长老欧阳榕,自芳华教教主和圣女离奇失踪后,教内一大半的事务均由他打理,因此除了大祭司祁剑蝶能与他分庭抗礼之外,还没有人敢公开拂逆过他的意思。

    然而眼前这少女竟连连将他挫败,先是在武功上,教内五名一流高手只与之斗了个两败俱伤,再者就是虽已被擒,但少女身上那股傲气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愈胜,简直视芳华教如无人之境。

    思及此,欧阳榕戒心更重,他警惕的看了看旁边自始至终都不动声色的祁剑蝶一眼,再次开口道:“你手持圣女信物前来,我芳华教可有失礼不周之处?谁知你狼子野心,竟伙同外人盗窃教内秘籍和圣物,念在圣女的情分上,我本不欲追究,你只要交出所盗之物即可安然归去,岂料你竟然执迷不悟,便也休怪我教不讲情面了!”

    那少女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出神,仿佛对他的疾言厉色不知所谓。

    欧阳榕见她仍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祁剑蝶又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杀心顿起,当即大喝一声:“你既不知悔改,就休怪我等无情,众弟子听令,布五行阵法,给我诛杀此贼!”

    他身后的五名黑衣人齐声应是,各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分呈青、白、黄、褐、黑五色,高举过头顶轻轻一挥,即从周围教众中冲出五支排列整齐的队伍,交错行进,个人手中的火把并不熄灭,远远望去,便似一条条火龙在空中飞舞,顷刻间便将那红衣少女困于阵中。

    然而那少女不仅不懂五行之术,似乎就连武功也不会了,她茫然无措的望着四周的刀光剑影,眸中瞬间溢满了惊惧之色,她毫无章法的挥舞了几下手中长剑,也不知道与谁的刀剑碰上了,只觉得虎口剧痛,再也拿捏不住,长剑脱手而飞。

    四周十八般兵器齐齐向她身上招呼而去,少女眼见是性命不保了。

    “且慢!”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夹带着内力的低喝阻止了众人。

    少女似是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已经在死神跟前逛了一圈,却也并不觉得如何害怕,她转头看向方才出声的方位,见是一名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的女子,看不出年纪,身穿一袭淡蓝素衣,梳着高髻,只簪了一根白玉发簪,纵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场景中,仍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目光平静无波的看着欧阳榕。

    欧阳榕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目光中是浓浓的戒备之色,冷声道:“大祭司何意?”

    祁剑蝶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大长老又是何意?秘籍与圣物因此人才得以重见天日、圣女乃至教主的线索也因此人初现端倪,她若身亡,我等岂非错失良机?”

    感受到切肤之痛,听着她们煞有介事的讨论自己的生死,红衣少女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暗道:“看来是来真的,什么大祭司、大长老的,难道这是哪个原始部落,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榕神情一凛,道:“此人擅闯我教圣地,窃取圣物,至此时尚不知悔改,何曾将你我放在眼中?况教主与圣女失踪近二十年,你我可曾间断寻找?尤未寻得其间线索,又岂是她一黄毛丫头能够得知的。”

    他话音未落,便欺身上前,挺剑向那少女刺去。

    就在剑将及身的一刹那,少女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一侧身,随即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一柄长剑便似胶在了空中一般,任凭欧阳榕如何用劲,仍是一动不动。

    欧阳榕方要运力挣脱,却突然感到内力急剧外泄,他忙运力相抗,岂止运气之下,内力外泄反而更快,便如江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惊得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欧阳榕有口难言,然而在外人开来,便似那少女只是轻轻的将指尖搭在欧阳榕的手腕上,单凭几指之力就挡住了大长老凌厉的剑势。

    众人震惊之下,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施以援手,时间仿若定格在了这一刻。

    祁剑蝶原见欧阳榕杀机已现,正欲出手相救,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古井无波的眼眸慢慢流露出慎重之色。

    她飞跃上前,单掌抵上欧阳榕背心,便觉内力外泄,她心中一震,眸中染上了一抹迟疑之色。

    欧阳榕内力急剧外泄,狠厉的目光中反而慢慢涌现出喜色,眸中竟然渐渐溢满了泪水,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那红衣少女方才见欧阳榕挺剑刺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不料手指刚碰到欧阳榕的手腕,就感觉一股热流沿着剑身传来,在体内游走一圈后,倏忽没入胸口之中。

    她想抽回手来,却发现自己越是用力,热流来的越快越多,她便如一页扁舟在大海中飘零,被波涛冲击的头晕目眩。

    待祁剑蝶加入后,突然增大的热流更是直冲头顶,她头痛欲裂,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欧阳榕急向后跃,但前力已失、后力未继,只觉脚下一软,竟跌坐于地上,模样甚是狼狈。

    而祁剑蝶却似早有准备,在红衣少女晕倒的瞬间,她已顺势收回双手,调息片刻,向一旁旋身避开欧阳榕,转身便来至红衣少女身旁,俯身将之抱起,纵身一跃,跳至包围圈外侧。

    她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尚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又是几个起落便向山下飞奔而去。

    欧阳榕跌坐在地上,看着淡蓝色的衣角一闪即逝,眸光微转,翻身跃起,沉声命令道:“即刻搜山,找到大祭司,一定要把云姝活着带回来。”

    等云姝迷蒙醒来,感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干爽的床上,四周一片黑暗寂静,身体的疲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剑拔弩张的诡异场景仿若是一场梦一般,她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暗道:“原来是一场梦啊!”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的似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再次醒来,天光已然大亮,少女睁开眼睛,看着屋内古色古香的陈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怎么还是处于如此诡异的场景之中?

    她正要起身查看周围环境,却听到外间传来人声,一个年轻的男声焦急的说道:“启禀大祭司,大长老带人追过来了,您蛰伏多年,如今真的要为了此人与大长老为敌、功亏一篑吗?”

    祁剑蝶斩钉截铁的声音随后传来:“此人身上疑点颇多,还有大用,不能有所闪失,走,你我去引开他们!”

    随即便传来刀剑出鞘之声,待脚步声渐渐远去,隐约又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云姝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听外间再无响动,才悄悄起身,轻轻拉开屋门,跌跌撞撞的奔到屋外。

    她四下一看,但见这是一处建在山坳中的小小茅草屋,四周均是密林,密林深处隐约有争斗之声。

    面对如此危险诡异的环境,她来不及细想自身处境,便逃也似地朝着与争斗之声相反的方向奔去,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一教之众仍能泰然处之的傲人之姿,若是欧阳榕看到此情此景,恐怕会大跌眼镜。

    她只想着要尽快摆脱这诡异的境地,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进连道路都没有的密林之中,顾不得去管拦路的枝丫划破了脸颊和衣裙,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密林深处逃去。

    她仓皇逃入密林深处,等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迷路了,而且正孑然一人置身于望不到边际的深林中,不由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她本想用手机定位导航,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与那群野蛮人一般,也穿着一身古装衣裙,原本装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接着她又悲哀的发现就连手也不是自己原来的手了,到了此刻,她若还不知道这情形意味着什么,那么多的穿越小说就算白看了。

    她的心霎时坠入谷底,绝望无助的感觉充斥着脑海:

    就算自己遭遇了爱情滑铁卢,还被曾经的挚爱陷害窃取了研究成果,因此有了些厌世之情,可自己并不想死啊!这不是已经来旅游放松、努力调节了吗?为什么还会穿越?就算是穿越吧,又为什么一来就要直面血雨腥风的江湖厮杀,现在还要荒野求生?

    然而老天并没有给她多少自怨自艾的时间,远处就又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心跳如擂鼓,大脑当场当机,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也许连荒野求生都奢求不得了!

    她努力抑制着想要大声尖叫的冲动,瑟瑟发抖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躲进了旁边的矮树丛中。

    稍倾,就有几名白衣人步履匆匆的跑了过来,其中一人道:“都司,痕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领头的一名黑瘦青年道:“不错,兄弟们仔细搜一搜。”说着慢慢向云姝藏身的树丛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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