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到时见,晚安。”



    地球另一边,马修说过咔嚓放下电话,摸起餐刀准备冲着面前的牛排下手,旁边门一开奥古斯都出现,开口道:“先前不列颠王室宣布了今年的封爵名单,奥黛丽将会成为尊敬的大十字骑士奥黛丽·郑女爵。”



    “嗯,这真令人妒忌。”



    马修毫不掩饰面上的惊讶说到,接着回过头来拿着刀叉切下块小牛排,放进嘴里后便听奥古斯都问道:“基因组计划的事儿他同意了?”



    “还在考虑,说是下周哈佛医学院毕业典礼时会过来,看样子还要谈下?”



    马修顿时感觉到嘴里的牛肉既不嫩了也不香了,棱角分明的刚毅面颊上蓝眼圆睁着,缓缓开口道:“爱德华的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萨福克县法院以酒后外加疲劳驾驶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判决永久吊销金斯利驾驶执照并服刑三年零八个月,同时去停尸房接受死亡巡礼课程。”



    “嗯,请允许我就爱德华的不幸表示哀悼。”



    奥古斯都面现正色的点了下头,马修扬了扬手中的餐刀,边吃边开口道:“这再次提醒我要开始关注对后代的培养,考虑到郑这么传统的人都选择了那个方式,我打算像郑那样去捐助小蝌蚪,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要花不少钱,约翰说还要建档追踪什么的。”



    奥古斯都说着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马修端起面前的红葡萄酒抿了口,默不作声的放下后瞥过桌子旁边的报纸,确切的说是报纸上粗黑标题:“教皇表示克隆人是无法接受的!”



    “郑说过,我们都在历史中创造着历史,我现在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马修拿起刀叉继续开吃,旁边的奥古斯都眨了眨眼,却在面现疑惑后没开口发问,果然马修自顾自的说起道:“之前我想着要让这辈子过的无比精彩,是因为知道死亡不可避免,可郑现在给了我们征服死亡的可能,这是可以终结历史的伟大可能,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么渺茫,可我还年轻——”



    “这是可以统一全世界的技术。”



    奥古斯都缓缓开口说到,正在说话的马修便将后半截咽回嗓子里,刚毅面颊上粗黑眉头挑起,笑道:“当然,在永生面前没谁可以昂然拒绝,只是咱们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多,要钱没有郑多,要技术也没郑的先进——”



    奥古斯都眉头微皱的开口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和咱们说明?还是咱们的人拿到消息才确认的?”



    手中的刀子一扬,马修转头道:“你说咱们问他,他会说吗?”



    奥古斯都飞快摇了摇头,开口道:“那不如直接把信息通报给约翰,将咱们的疑惑也给他,让他去和郑沟通——不对,我感觉郑应该是考虑到了这点,以郑的智商而言,他不可能想不到开普敦实验室会被CIA“忽视”。”



    “当然。”



    马修光滑额头瞬间皱起,他没想到奥古斯都这货竟然没想到这点,于是再次开口道:“所以我才想要直接问他,这是不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不是问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比如最常见的想要让总统放心,表明他没有做什么伤害到美利坚的事儿,同时还可以顺便测试下咱们在这方面的信息获取能力,我想不到还有什么?”



    奥古斯都自然察觉到了马修的异样,飞快开口道:“还有南非是个比较特殊的国家,现在那边没谁关心克隆人这个话题,因为那边正在面临英联邦的制裁,我听说英联邦48个成员国里有47个达成了制裁协议,除了那位女首相——他这是想给对手一个把柄?”



    “噢?”



    马修眼前顿时一亮,先前因着听了废话而不满的脸上闪过思索模样,就感觉这个是最靠谱的说法了:“然后引出来干掉吗?在这个时候爆出来这个消息,除了道德层面上的批判,可没有哪国法律禁止这个试验的,他是想造成既定事实来突破法律封锁。”



    “只要有一个国家允许或者默认这种行为,其他国家势必会跟着放开,否则该领域就会落后于其他国家的发展,这种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技术一旦落后,这么想一亿美元就能拿到和郑的合作项目,还真不贵。”



    马修并不知道,当他在感叹着美利坚凭借一亿美元,便拿到了和郑建国合作资格时,在不列颠的伦敦唐宁街12号里面,不列颠皇家学会会长安德鲁·赫胥黎也在说着类似的话:“请您告诉首相,这不是用7500万英镑(时汇率1.3334)买12只小猪,这是获得参与到中美联合项目中的资格,在我看来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相比,这笔投资称得上是便宜。”



    “爵士先生,请允许我问句,如果咱们自己拿7500万英镑——”



    坐在办公桌后的尼达姆·威佛力问到,他身为首相研究组科技处负责人,对这种技术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已知的研究条件下,能研究出这种克隆技术吧?”



    安德鲁·赫胥黎神情不变的隐含高傲道:“虽然我对大不列颠该学科领域的同行们,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和了解,可我无法把他们和郑建国GBE相提并论,他是一个同时带领了六个项目的科学巨人。”



    “据我所知,历史上的达芬奇和牛顿爵士在他这个年龄时,前者还没有结束学徒生涯,后者还没拿到大学学位,这7500万英镑不是去研究出这种克隆技术,而是拿到和他合作的资格。”



    “他的成就我当然了解。”



    尼达姆·威佛力面现无奈的拖了下嗓音,双手一摊开口道:“您知道咱们消减公共开支的目的,是在降低财政赤字吧?”



    “所以先前我用到了请你把这些话转告给首相的说辞。”



    安德鲁·赫胥黎不置可否的说到,便拿起夹在腋下的文明棍,将地板戳出咚的一声后微微致意道:“你作为首相的首席科学顾问,应该知道目前不列颠在科学领域内已经落后于美利坚,全欧洲每年的科研成果和论文质量才能勉强与之相比,7500万英镑是有大概率重复其做过的试验,我想请你把重复别人的工作和取得领先地位这个区别,转告给首相。”



    “嗯——”



    飞快从办公桌后站起,尼达姆·威佛力便见安德鲁·赫胥黎头也不回出了门,当即冲着门外看来的秘书开口道:“给我送杯咖啡来。”



    门外,安德鲁·赫胥黎身形微顿的停了下,便又缓缓的迈开步伐,摇着头出了有些灰暗的房间,温和的阳光铺满了门前的街道,头顶上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远去,鼻尖传来混合了阳光和青草芬芳的气味,先前有些沉重的心态顿时好了不少。



    对于郑建国,安德鲁是自从在报道上看见这个名字起,便被他的科研精神所震撼,毕竟十七岁这个年龄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都还在为了怎么玩的开心而绞尽脑汁,他竟然为了细菌的致病性而拿自己做实验,并且还成功了。



    于是自打那会儿起,安德鲁便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到了现在随着五年时间过去,一年一个的幽门螺旋杆菌、石墨烯、PCR、STM、克隆技术,曾经的天才少年已经成长为科学大家不说,更凭借着一己之力再次挑动了学界的神经。



    克隆人!



    安德鲁隐约猜出碰了个钉子的原因,他虽然是以克隆技术为由提出合作,其实包括要找的首相大人在内,都知道这项技术发展到最后,以及之所以会被人们所关注,便是克隆人技术!



    而撒切尔夫人正因为改革而闹到焦头烂额,如果这会儿传出批准参与到中美合作的消息,已经形成了负面舆论将会带给她新的巨大压力。



    于是,当一个事儿除了花大钱还要挨批落不得个好,那么这个事儿自然就没人会去干。



    当然,安德鲁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首相,还在于他也拿不准郑建国会不会搞克隆人。



    与全世界明里暗里在拿克隆人说事儿,担忧有人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推动这个项目不同,作为差不多是看着郑建国成长起来的安德鲁,却感觉这位当年敢以身试毒的少年,应该不会碍于世人流言蜚语放弃这项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



    那么,参与到这种项目里的后果便有些祸福难料,安德鲁和这些政客们打了半辈子交道,知道万一真出现了这种结果,他作为加入项目的推动者,到时必然会被扔出来顶缸,距离身败名裂也就不远了。



    想到明年就要退休,安德鲁的脚步便轻松了许多,不想他才回到学会办公室还没坐下,秘书毕夏普跟着进了办公室,正色道:“安德鲁·赫胥黎爵士阁下,先前有唐宁街的电话留言,说首相已经同意了您的建议,只是出于联络上的障碍问题,想请您先试探下郑的态度,这样可以避免到时令人尴尬的场面出现。”



    “这是让自己冲锋陷阵?”



    安德鲁·赫胥黎眉头微挑,便没多想的让毕夏普去给自己泡了咖啡,找出通讯录就开始拨起电话,很快毕夏普端着咖啡过来时电话里也传来了声音:“您好,这里是郑园,我是郑园事物负责人戈登。”



    “戈登,我是皇家学会的安德鲁·赫胥黎,需要找你的主人有点事情——”



    安德鲁·赫胥黎说着想起什么后看向了旁边挂钟,发现上面的指针已经到了15点13分,脑海中闪过加上7个还是8个小时的时差,便在话音未落时接着说了句:“他现在方便吗?”



    “尊敬的安德鲁·赫胥黎爵士您好,先生现在还未休息,请您稍等。”



    电话对面的戈登说完后放下电话,转身到了客厅里正招呼郑夏花诸人的郑建国耳畔说过,郑建国便点了点头扫过满脸拘谨的赵伟和魏军,冲着郑夏花和赵兵道:“行,二姐,姐夫,我安排厨房给你们准备了点吃的,你们吃过就先休息下,有事儿明天早上再聊。”



    “建国,我们不饿——”



    赵兵飞快从有些硌人的太师椅上站起,黢黑的腼腆大脸上露出尴尬笑容双手连摆,郑建国却没理这个姐夫的话,看向旁边圆睁着眼好奇宝宝般的赵亮赵梅兄妹俩,才五六岁的俩孩子晒的与黑铁蛋一般:“你们不饿孩子得吃点,要不晚上睡不着,去吧。”



    “好,那我们就去吃点,你也早点睡觉。”



    郑夏花说着牵住了赵亮和赵梅兄妹俩,郑建国便露出微笑目送几人离开,到了电话旁边摸起话筒,开口道:“安德鲁·赫胥黎爵士,你好。”



    “抱歉,郑,我把时差忘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毕竟这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安德鲁·赫胥黎的声音充满了些许自责,郑建国也就和他客套一番听了来电的意思,就感觉这个事儿有些匪夷所思时,更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答应的:“爵士,这个我需要找人咨询下才能答复,毕竟这涉及到中美英三方,不是我能决定的。”



    “当然,郑,非常感谢,考虑到你应该是休息时间了,那么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安德鲁·赫胥黎语气轻松的告别过,郑建国也没再聊的放下了电话,冲着回来的戈登叮嘱过将这个事儿记到待办事项里,飞快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也休息去吧。”



    “是,先生。”



    戈登立正致意后才到了门口,再次站定转身过来:“先生,您二姐来了。”



    “噢。”



    收住要迈出的脚,郑建国便见郑夏花出现在了门口,依旧熟悉而又陌生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满是打量的看过戈登,再转过来时面现探寻道:“建国,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单独聊下——”



    戈登听到这里,当即冲着郑建国致意过转身而去,将门带着关闭后站到了门口侍应位上。



    看到管家走了,郑夏花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建国,姐以前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现在小亮和小梅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二姐,我知道。”



    郑建国露出个灿烂微笑,他先前再次见到郑夏花时,就感觉这个姐姐虽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脸上却多了些令人不舒服的虚假笑容,所以才会有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你放心,我安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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