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为宁开门的那个白衣小童子不知何时,去到了内庭又一座院落里头,此刻正在与一位白发老翁对着一口水缸默默得看着什么。 “先生,这少年的手段还越发的诡异神奇,不过要说他与那羲和没有关系我仍然不信。”小童子语气稚嫩,可说话时却给人些许老成的感觉。 白发老翁伸手轻轻捻了捻自己的白须笑道:“一个掌握着诸般早已经失传的上古武学,而另一个却是一出手就是神异莫测,不知出处的神秘炼器法门,这两人要说他俩真没有关联,我倒是也不相信。” “是吧,”听了老翁的话,白衣小童子像是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一般,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不过很快,那种雀跃的神情就消失了,转换而来的是一些忧虑:“可是先生,以他的手段,要闯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以他刚刚的手段,就算是再多激活几座陶俑武士,也没什么意义,他能够控制一个俑人,便能够控制其他的俑人。咱们这是在给他送兵点将呢?” 白发老翁闻言哈哈一笑,朝着身前的那口大缸说道:“你仔细看看,你真的觉得他的这手段用得是那么轻松的吗?” 白衣小童凑到了水缸边上往里边张望,可别小看了这口水缸,这里边可是被修真者加持了水月镜花的仙术,能够通过水中倒影看到目标的实时影像。 据说斗兽场在群猎战和百猎战场之中,就用这种仙术布置大的观战区,以此让那现猎奇的达官显贵们,能够仔细得观摩整场比试。也能够更方便看客们实时得关注自己看好的,或是自己下过重注的一些参赛对象。 此刻的水月镜花之中出现的正是俑人斩开冰绝门,然后气竭倒下的画面,就连手中的剑也都爆碎了。 白老老翁看了看院子里的一个积水计时的容器,手指轻轻掐了两下说道:“差不多是一柱香的时间,维持这个秘术,最多只能够这么长了。” 而水月镜花之中的另外一幕,就是宁在院子里盘膝坐下,静默调息的场面。 除了先前所受的伤势以外,刚刚施展那种秘术对于施术者本身的消耗应该是巨大的,所以宁才会不顾场合,直接在威胁四伏的战局之中,就开始打坐调息。 别的不说,就是他身边这些密密麻麻的陶俑,随便哪一具激活过来,再来上刚才那一出,宁也是个有死无生的局面。 换作是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有得选,谁也不会在这里疗伤,综上所述,那么宁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现在必须要调息疗伤加恢复。 宁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了,而是微微有些发灰,这种灰败的气色,又被人通常称之为死气,有这种面色的人,一般身体状况都已经差到了极致。 羲和的声音在宁的心底响起:“何必如此,我与你有过约定,接掌身后,你我便盟下血誓,你究竟在怕什么?” 宁依旧不理会羲和,羲和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憋屈,这个第二魂识觉醒得莫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块人。 可要是真说他是个没感情的吧,他还偏偏有情有义得,为了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家伙,毅然重返地狱。真不知道这个矛盾的家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身在对方的心湖之中,可是偏偏却又心意无法相通,羲和越想越是抓狂。 宁在施展了附魔血神的血气合以后,身体迅速得融合自萨尔羊骨笛中流入他体内的血气,脸上的那种灰败气色,也是如潮水一般眨眼褪去。 这一点还真的要感谢梦泽兰晴,如果不是她带自己去地下世界走一遭,不是她帮着让萨尔羊骨笛在血池之中完成了最终的炼化,现在的宁处境可就是万分的危急了。 这一调息便是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万幸的是,这半个时辰里,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突发状况。 宁重新站起身来时,已经恢复了气色,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不仅将之前的消耗重新恢复,就连被陶俑击伤的身体,也一应完好如初了。 “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啊。”通过水月镜花看着这一幕的白衣小童子流着口水说道:“如果这种体质能够拿来做研究,咱们的造神之路,不知道会变得顺畅多少倍。” 白发老翁轻咳两声,似乎是在提醒童子慎言。 “你看,他进去了。” 这边伴随着白发老人出声,另一边宁已经迈步走进了那间屋子。也就在他走进屋子的同时,一道石质闸门从刚才红漆木门的地方一落而下,将入口给彻底封住。 在梦泽兰晴所给的情报中,也提到了这道闸门,或者说称之为‘隔世石’。 这种材料号称是人间已知的最重,最坚因的石料,便是以大火烧上数月亦无色变,刀劈斧凿难留印记。 通常情况下,隔世石一般都用在陵墓的修建之中,是用来防止贼人偷挖陵墓做的预防手段。没想到药师苑会在自己的府上装上这样的东西。 屋中的光线昏暗,好在宁的目力极佳,在黑暗之中尚可视物无碍。 他注意到这里似乎原本是一座冰室,也难怪会以冰绝门来做第一道阻挡,那绵绵不绝的冰力,想来是靠着这座冰室来提供的。 伴随着气温的骤降,宁的身体不由自主得就开始打起了颤。 这也难关这一关无人无物执守,将这隔世石一落,若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那便只能够被活活冻死在这里,这座冰室本身就可以看作是一个阵局。 宁将身体紧了紧,又缩了缩,不过仍然是有些受不住冻,打了好几个冷战。好在手里有萨尔羊的骨笛,时不时得让自己气血沸腾一下,问题并不大,以此保暖也是颇为有效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赶快找到出路才行,宁心中这么想着,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踱起了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