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启元又恶心了路长顺一把,心里很是得劲。

    虽然让那三户人家堵着门骂,面子上不太好看,但心里暗爽。

    杨木的爷爷杨石头和路长顺的地连在一起,每到农忙时,你帮我我帮你,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杨木在路长顺头上屙了一泡屎,杨石头觉得没脸见路长顺了。

    因此他对路启元恨之入骨,坐在路启元家门口,大骂三天。

    路启元不出院门,隔着门缝拿话气他,“杨老头,你要骂就往上骂,骂路家祖宗十八代。”

    骂路家的祖宗就捎上了路长顺,杨石头还没老糊涂,他不上当,只点着路启元的小名,骂他不是人揍的,骂他狼心狗肺,骂他缺德带冒烟。

    路启元说:“咒一咒十年寿,你骂吧,反正我比你活得长。”

    路长顺并不怪杨石头,听说他在路启元家门口骂了三天,便让白菊去劝回来,说:“老杨头,你闲得没事干啦?和一个畜生置什么气呢。”

    杨石头说:“长顺,我对不起你,没管好那个王八羔子。”

    “不赖你。”

    路长顺递给他一支烟,杨石头不肯接。转头去村里超市买了两条烟,送给路长顺,当赔礼道歉了。

    路长顺说:“论起来,这事其实全怪我,我要不把他保回来就好了,狗走千里吃屎,启元那孩子是没药可救了,等着让老天收他吧。”

    路长顺没要杨石头的烟,反倒劝他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人不能和牲口置气。

    杨石头很感激路长顺的大度,回家把杨木吊在歪脖枣树上,用柳条子狠狠抽了一顿。

    路启元就老实了吗?

    当然不会,那样就不是他路启元了。

    杨石头一撤,他就跑到了镇上,一头扎进“落凤山炒鸡店”,要了一大盘辣子鸡,拉着许进汁喝酒。

    许进汁明白得很,如果他喝了酒吃了菜,饭钱就算他的了,当然,他不吃不喝,路启元也不会给他结账。

    可他不吃,他要给路启元记账。

    他要让路启元欠他的人情,人不死债不烂,债放在那里,路启元在他面前就不敢太得瑟。

    许进汁说:“三哥,看你今天挺高兴,是不是取保候审期过了?”

    “老七,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

    “三哥,那你是因为什么事这么高兴。”

    “在路长顺头顶上屙了一泡屎,你说高不高兴。”

    路启元把朵子西发生的事细细讲出来,打了一场大胜仗的感觉。

    许进汁的儿子得了疝气,上个月才找路启明做的手术。这种手术根本不需要路启明亲自做,不过许进汁不相信别的大夫,带上礼物求到路启明门上,路启明磨不开面子,亲自上了手术台。

    人吃五谷杂粮,谁敢担保一辈子不生病,路启明是县医院的一把刀,他犯不上得罪路家。

    因此他不掺和路启元的话题,说:“三哥,一笔写不出两个路字,你们那么近的房分,你别再和路长顺闹别扭了,让外人看着笑话。”

    “这叫什么话,是我和他闹别扭吗?他毁了我你怎么不说?早着呢,他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算完。”

    许进汁见他听不进人话,便不想理他。

    路启元说:“老七,你以后不许用兰花养的山鸡,否则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

    余进江在西朵山开起野味馆后,许进汁的生意多少受了些影响,他便找上兰花,下了一笔订金,让兰花每周给他送一批山鸡,山鸡蛋。

    “你现在吃的就是炒山鸡,不香吗?”许进汁说。

    “养山鸡的又不止她一家,以后我帮你去外县采购。”路启元不拿自己当外人。

    许进汁说:“三哥,听兄弟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你争不来,”许进汁毫不客气地说:“三哥,并非我看不起你,你真不是路长顺的对手,别说他和庄有成的关系如何,但凭他现在一对儿女的势头,你就不是个,鸡蛋能碰得过石头?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闹呢,再闹可就没人会保你啦。”

    许进汁的话说得重,却是一时气不过,想敲打敲打路启元,希望他能回头是岸。

    他是不会得罪路启元的,这种无赖,一旦惹恼了他,就别想有肃静日子过,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路启元已经喝了七八两酒,瞪着充血的眼睛,阴沉地说:“我要再进去,出来可不是现在这种作法了,凡是看不起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哼哼……光脚的会怕穿鞋的?”

    许进汁心头一凛,讪笑说:“三哥,犯不上,咱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强不好吗?”

    “不许你再用兰花的鸡,听见没有。”路启元拍着桌子说。

    “好,你说不用就不用,我听三哥的。”许进汁敷衍说。

    “你要说到做到,如果背着我搞小动作,哼哼,你的饭店就别开了。”

    ……

    孟庆照一直在盯着路启元,听说他进了许进汁的饭店后,便找上赌徒郝瘸子,很随意地说:“老郝,听说你最近手气不错?”

    “不错个屁,财神爷串门去啦,快输得连爹娘都不认得了。”

    “听说朵子西的路启元也热玩,和他玩过吗?”

    “他最近好像发财了,一玩就是大的,不过他不来镇上玩。”

    “我刚才在‘落凤山’吃饭,见他正一个人喝酒呢,看来是又赢钱了……”

    “屁,许进汁是他把兄弟,他在‘落凤山’吃饭从来不给钱。”

    孟庆照笑:“晚上没事咱玩几把?”

    “自从你们单位换了新领导,你就没再玩过牌吧?今天是怎么了?”

    “新领导忒会折腾人,天天让他使唤得给孙子样,哪有时间玩。现在那小子泄气了,晚上既不开会也不下夜堵人,我得自由了么。”

    “玩,你说都叫谁?”

    “随便,我先去单位报个到,你叫齐人喊我。”孟庆照说着,又眨了下眼睛,“许进汁玩不玩?”

    “他不玩……对了,路启元不在他那儿吃饭吗?我去把他拉过来,咱挖他一把。”

    孟庆照故意犹豫一下,很勉强地说:“他牌品不行,不太想和他……”

    郝瘸子急不可耐地说:“管他呢,赢钱就行,我去叫他。”

    孟庆照诡秘的一笑,回了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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