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也看到了枣儿花了妆的脸,偷瞄了吴涛一眼小声说:“忒丢人啦,磊山怎么这么脏啊,早知道去谢媛媛店里等着啦。”

    吴涛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好像很渴望抵达楼层。

    枣儿说:“吴总,我们也是打扮的干干净净才来见你的啊,谁让你坐的火车晚点了呢,害我们俩在街头站了两个小时,结果成了这副鬼样子……你,回去不许和邵可讲这件事啊!”

    这种撒娇式的辩解,不仅未让吴涛产生丝毫的被冒犯感,反而感到很亲切。

    原来这两个女孩是为等他才弄花了妆的。

    吴涛既感动又内疚,说:“十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你们也太诚实了,就那样一直站在街上啊?”

    “你不能确定火车几点到站嘛,我们不敢远离,只好傻等着啦。”

    “你们这地方的环境太糟糕了,对美女十分的不友好。”吴涛开玩笑说。

    进入房间,枣儿和兰花一起低头冲进了卫生间。

    等了半个小时,她俩才款款走出来,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对青春美貌的少女站在吴涛面前。

    吴涛在心里说,这个城市配不上她们两个。

    这种说法好像有些问题,如果换成她们俩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呢?也不太恰当。

    那就是她们为何在留在这个脏乱差的城市呢。

    她们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呢,这是她们的家乡,或许正因为她们的存在,这里的一切才能慢慢发生变化呢。

    枣儿刚冲过热水澡,浑身乏力,坐到椅子里,撩了一下湿漉漉的秀发说,“吴总,我刚刚想了几句诗,表达我无奈的心情——

    我化好精致的妆容,

    换上好看的衣服,

    去火车站等一位尊贵的客人。

    绿皮火车从世纪的那头开来,

    慢得像一区驮着梦想的骆驼,

    他到达时,我的容颜已经老去,

    我认出了他,他没有认出我,

    于是,我重新化了个妆,

    他依然没有认出我。”

    兰花惊奇地说:“你竟然跟着燕小绿学会写诗了。不过,她的诗我看不懂,你的诗怎么全是大白话呢?”

    吴涛没想到枣儿还会写诗,仔细品味一番,觉得很有意思,问:“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似懂非懂的感觉。恕我愚钝,请问你这首诗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枣儿莞尔一笑说:“你就是那匹驮着梦想的骆驼,以为只有沙漠才最需要绿色,我变成了春天的模样,你还会为我卸下梦想吗?”

    吴涛暗自感叹,天下还有这等冰雪聪明的女孩,借着沐浴化妆的工夫,想出一首诗,以浪漫主义手法,既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又化解了女孩子的小尴尬。

    她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危机公关人才,更是非常理想的助手,如果公司能请到她,如果我有她作助理,该是多么幸运。

    想到这里,吴涛说:“庄小姐愿不愿意到鄙公司工作?”

    “不愿意。”

    “年薪税后五十万,在杭州为你提供住所……”

    “谢谢呈总的美意。”枣儿含笑说:“我没记错的话,吴总不是为招聘人才而来的吧?”

    吴涛笑了:“我认为磊山不适合你……”

    “那是你认为。雪山上的雪莲美不美,它能在那里生根发芽,开出美丽的花,那里就是最适合它的,你可以把移栽到西湖边上去吗?”

    兰花说:“枣儿妹妹要想留在大城市的话,现在已经是省交通厅的公务员了。”

    “创业很难的,尤其在贫困山区创业,可能比在雪山上生根发芽还要艰难。”吴涛说。

    “一群蚂蚁过河,先行者会用自己的尸骨搭起一座桥梁,我可以牺牲,但一定要成为别人的桥梁。”枣儿说。

    “不必激动,不必激动,我懂你的追求,同时更加钦佩你的勇气,但我不收回刚才的话,如果哪天你在磊山牺牲了的话,可以去杭州满血复活。”吴涛说。

    “你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吴涛说:“你让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你现在还是自己吗?”枣儿问。

    “我是现在的自己,但肯定不是十年的自己。”

    “我可以坚持十年试试,希望能做十年如一日不变的自己。”

    枣儿的目光里,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毅。

    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钢铁战士。吴涛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在这一刻,他冲动得做出一个决定,给这个战士提供武器。

    “可以把你的创业计划讲给我听吗?”吴涛问。

    枣儿买吴涛的设备,吴涛却要听枣儿的创业计划。枣儿敏锐地觉察到,邵可的话可能要应验了,吴涛很有可能动了“扶贫”的心思。

    如果他能在磊山留出足够的时间,枣儿想带他去西朵山看看,她的计划再完美,都不如实地考察给他的冲击更有力。

    “不知吴总能在磊山呆多久?”

    “我定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高铁票。”

    也就是说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后天,他只要明天能赶到北京,不耽误向会务组报到就可以。

    枣儿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认为如果她的计划能打动吴涛的话,他完全可以改签车票,留出时间去朵山走一趟。

    “我们先去用餐吧,边吃边聊。”枣儿说。

    “我以为你把吃饭这件事忘了呢。”吴涛笑着说。

    三个人走进餐厅,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后厨已经下班了。

    吴涛看了下手表,惊讶地说:“不到十点钟啊,这么早就打烊了吗?”

    磊山宾馆没有重大会议时,入住的客人很少,在宾馆里就餐的人更少,餐厅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半下班。

    枣儿心里说,坏了,这个时间点只怕外面的饭店也吃不上了。

    枣儿赶紧给谢媛媛打电话,让她帮着找个能吃饭的地方。

    谢媛媛得知枣儿有重要客人,二话没说,马上开车赶到宾馆,拉上枣儿等人就走。

    汽车在县城里绕了好大一会儿,最后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又向前开了二三百米的样子才停下来。

    枣儿隔着车窗看到一个窄窄的小木门,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灯光辉映之下,可以清晰地辨出门楣上有块木匾,上面刻着“兰陵雅舍”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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