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戴铭璋来到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

    此刻戴昕怡已经挽回护士服正在检查薛尚身边各种仪器和数据。检查完后,戴昕怡呆呆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被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薛尚。他还能睁开眼睛像过去一样看着自己笑吗?

    想着他的笑容,戴昕怡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微笑,情不自禁的伸身抚上了他的面颊……

    这画面看在戴铭璋眼里是既生气又无奈。从来乖巧的妹妹怎么就迷上了这么个混蛋。

    终于戴昕怡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戴铭璋。

    戴昕怡走了出来:“哥。”

    “一宿没睡吧。”

    “睡了一会儿。”

    “妈很担心你。”

    “我没事儿,以前上大夜不都是这样吗?”

    “他一天不醒,你就打算天天在这儿上大夜?”

    戴昕怡回头看着孤伶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薛尚,“他都没有家人在身边,如果醒过来,发现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戴铭璋叹了口气,“那行,今晚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我帮你守着。”

    戴昕怡惊讶的:“哥?!”

    这时范舒走了过来。

    “请问薛尚是在这里面吗?”

    戴昕怡:“您是……”

    戴铭璋:“您是费太太吧!我在报纸上见过您。”

    范舒微笑:“你是戴铭璋,我也在报纸上见过你。”

    戴昕怡,“费太太您好,请问您能连联系得上薛尚的家人吗?”

    范舒摇摇头,“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

    戴昕怡有些心酸的再次将目光投向薛尚。

    范舒看向戴铭璋,“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好。”

    二人离开重症监护室,下楼走到了住院部外的林荫小道上。

    “上一次国华去你店里发生那样的事,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那样的事也不是费先生愿意的。”

    “国华说是你救了他。”

    “没有,是薛尚出手快。”

    “薛尚是个很难得的年轻人,我们一定会照顾他的。”

    戴铭璋礼貌性的笑了笑。

    “听说你们店这阵子生意不错。”

    “还行吧!费太太也关注咱们这样的小店吗?”

    “其实上次国华去你店里是想笼络你。简单说,想挖你来如意行。”

    “我?”

    “如意行的经营方式太落伍了,他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帮他。”

    “我们是小店,小本经营我这些招数或许能有用,可如意行走的是高端路线,哪能用我这样的方法。”

    “高端路线有高端路线的走法,关键是看什么人来走,以你的头脑一定能将这条路走好。”

    “谢谢费太太赏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状态。”

    “你如果想自己当老板,我可以让国华……”

    “费太太,我不知道费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一个出门必须有保镖,随时会被人追杀的人,必定是危险的。”

    范舒沉默了。

    “抱歉,我要回去看店了,失陪。”

    浮城市公安局刑侦队内,队长关胜正在和队员们讨论蔡志强案。幻灯片里放映着季桂花案和蔡志强车祸的相关资料与图片。

    关胜:“蔡志强,昭天集团员工,季桂花,蔡志强的母亲,不到两个星期,母子两接连丧命,季桂花死的时候,案发现场留下了‘吃里扒外’四个血字,大家想想,是什么意思?”

    警员甲:“这明显是针对蔡志强留下的,显然是因为蔡志强作了什么出卖费国华的事,费国华向他报复。”

    警员乙:“那后来他为什么又回到了费国华身边呢?”

    众人看着警员乙。

    警员乙:“他死的时候是和昭天的另一个员工薛尚在一起,这个人据说是费国华的保镖。”

    警员丙:“或许就是这个人抓了蔡志强。”

    关胜:“然后拉着

    他一块儿去死吗?这个薛尚现在还重伤昏迷躺在医院。”

    警员丁:“那件事情不是交通意外吗?”

    关胜:“好,我们再来推演一遍,如果是费国华安排人杀了季桂花,蔡志强为什么会和费国华的保镖在一起,如果是这个保镖抓了他,既然他吃里扒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非要等到一次交通意外,陪上自己性命吗?”

    警员甲:“这么说,杀人的,不是费国华?”

    警员丙:“那会是谁呢?”

    警员乙:“也许是有人杀了季桂花想嫁祸给费国华,所以才在墙上写下“吃里扒外”四个字,我们会因为看到这四个字认为是费国华干的,蔡志强也会这么想。“

    警员丁:“那还是没法儿解释蔡志强为什么会回到费国华身边啊!”

    关胜:“或许他的嫁祸失败了,费国会令蔡志强相信自己没有杀他的母亲。而后面这场交通事故是嫁祸者想要杀人灭口。”

    众警员面面相觑。

    关胜:“那个肇事者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警员乙:“广东来的货柜车司机,之前没有案底,也没有不良驾驶记录。”

    关胜:“看来,咱们得去昭天找费国华好好谈谈。”

    这件事,丁明没有任何指示,似乎有放手让他们一查到底的意思,这反而让关胜觉得可能查不出什么,或者这件事确实与费国华无关?

    关胜行动迅速的出现在了费国华的办公室,与想象中会遇到阻碍不同,当他说明来意后,费国华立刻就接见了他。

    费国华的办公室有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费国华不紧不慢的按照标准茶道流程给关胜泡着茶。似乎不论多忙碌紧迫都无法打乱他泡茶的步骤。

    “费先生喜欢喝茶?”

    “我太太做的是淮扬菜,偏甜,喝点儿茶去去腻,你也试试。”

    关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听说费先生以前也是做警察的。”

    “是啊,跟你是同行。”

    “咱们丁局好像当年就是您的徒弟吧!”

    “我带过很多人,看到他们青出于蓝,确实很有成就感。” 避重就轻。

    “那为什么后来又不干了呢?”

    “我是个俗人,总想多赚一点钱,没有你们现在年轻人那么有理想。”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赚的钱来路正,也是在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与财富嘛!”话里有话。

    费国华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二人沉默片刻,费国华似乎并不打算主动开口寻问关胜的来意,只是将茶杯递给关胜,自己也小酌起来。他喝茶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似乎只是在享受午后惬意的下午茶时光,满满的主场架势,待客周道毫不局促。关胜手里的茶快凉了,他依然一口没喝。费国华已经喝完一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关队要换一杯吗?你的茶凉了。”

    关胜倒掉杯中的茶,将空杯放在案上,费国华又给他续了一杯,继续品着自己的茶。

    关胜终于开口道,“车祸当天,蔡志强和您公司另一个员工薛尚在一起,据说他是您的保镖,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需要安排保镖保护他吗?”

    “关队说笑了,我一个普通商人,哪有什么保镖,薛尚是我的私人助理兼司机。”

    “那当天他俩为什么会在一块儿。”

    “我不用车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比较急的事儿,我的司机也是会帮着跑一跑的。当天是有一批建筑材料到货,蔡志强赶着去工地签收。”

    “那么蔡志强的母亲季桂花的事,想必您也知道,她死的时候尸体旁边写下了‘吃里扒外’四个字,蔡志强是您的员工,您算是他的‘里’吧?”

    “‘吃里扒外’?”费国华思考片刻,“人死已矣,我本不该言其生前是非,你这么一说,有一件事我也不得不如实告知。蔡志强生前监守自盗,拿了昭天不少钱,东窗事发后,他才告诉我他曾经在一个地下赌场里输了很多钱,挪用公司资金是为了还债。本来我们是可以报警,但他跟了我很多年,一时误入歧途,并非罪无可恕,所以我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只不知道后来他母亲怎么会被人杀害。如果他动昭天的钱算是‘吃里’,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扒外’是什么意思?会跟那地下赌场的赌债有关吗?”

    滴水不露,甚至针对关胜言语间暗示怀疑季桂花的死与其有关,也被他连消带打化于无形。毕竟没有证据,关胜不可能直接质问费国华季桂花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件事和费国华有关,本来也只是一个试探。季桂花死亡时现场的字迹,除了当时在场看到过的人以外,并未对外公布,而费国华的回答给人的感觉也是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细节。虽然如果他想知道也并不难。

    “如果只是欠了赌债,人家犯不着要他和他母亲的命吧,更何况他死了谁来还钱呢?”

    “是啊,那或许他的死真的只是一个交通意外吧!”

    关胜的话,再次被堵了回来。但毕竟费国华提供了蔡胜强生前欠了很多赌债这个线索,也只能先顺着这条线查一查了。

    就在费国华、赵冼贵与市局刑侦队斗智斗勇的当口,祖宗赵大少爷终于踏上了他人生第一次贩毒的行程。此次出行,赵冼贵交待他交钱拿货即可,路线已经安排好,货也不需要由他亲自运回浮城,纯粹是让为了让缅甸那边的卖家认个脸,可以说难度系数为零。于是赵冼贵也就只安排了张华和另一个手下邵阳做赵拓的跟班,想来屁大点事儿,再怎么着赵拓也不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吧。可惜,赵冼贵精明一世,唯一识人不明就是低估了自己儿子的智商。他知道自己儿子智商不高,但没想到能低到这种程度。

    出行当天,赵拓就给了张华和邵阳一个下马威,他带上了许芸娇。

    张华:“大少爷,真要带个女人去啊!”

    赵拓搂着许芸娇:“这叫随军夫人。”

    邵阳:“这事儿赵爷知道?”

    赵拓有点恼:“哪个赵爷啊?赵爷就在你跟前儿呢!你他妈的给我记住了,我爸的就是我的,别他妈的不知好歹。”

    张华和邵阳噤声。张华开动车。

    赵拓:“听着,这次咱们去,要钱货双收,明白吗?”

    张华和邵阳一惊。

    邵阳:“少爷,赵爷说,咱们正常交易就好了。”

    赵拓:“赵爷在这儿,赵爷今儿跟你说了,要钱货双收,听明白了吗?”

    邵阳:“可是,就咱们几个人?”

    赵拓:“联系好禅邦的弟兄们,这次咱们要干票大的。”

    张华、邵阳对视一眼,犯起了愁。

    算时间,娄翼在金皇庭干了也有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他居然一场都没输过,这就意味着他的比赛将缺乏意外,庄家也就不好赚钱了。果然,这天史波来找他。

    娄翼:“从你带我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打假拳。”

    史波:“可这已经是禅邦最大的场子了,你还想换到哪儿去?翼哥你这么厉害,打遍果敢无敌手,如果有钱开个拳馆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你有吗?”

    娄翼有些窘迫,他要有钱也不会干这个呀。“打一次可以,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打多了假拳,我还怎么在这个行当混?”

    “所以咯,后路老板都给你安排好了。”

    “你什么意思?”

    当晚,娄翼输掉了比赛。史波带着他见到了一个叫做梁洪的中年男人。

    娄翼:“梁先生。”

    这位梁先生有一个太平洋一般的头顶,所有的头发仿佛史前地壳尚未运动时一般挤在后脑勺。还有一个走起路来能荡漾出一圈一圈波浪的啤酒肚。此刻梁洪正四仰八叉的靠在太师椅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铺平自己满身的赘肉,让自己不至于被肉压着胃,说起话来那么费劲。

    梁洪:“中国来的?”

    “嗯!”

    “这里很多都是中国来的,我也是。咱们中国人在外地要团结,要互相帮助。”

    这近乎套得……娄翼只得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注意你很久了,是块好材料,一直打拳,太浪费。以后跟我干,我保你飞黄腾达。”

    “你……让我干什么?”

    “杀过人吗?”

    娄翼犹豫片刻,点点头。

    “用枪杀过人吗?”

    娄翼盯着梁洪,片刻又摇摇头。

    “用拳头杀人,太费力气,先学学怎么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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