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女工》拍摄起来并不费事。

    用了四周的时间将全部镜头拍完了。

    最后镜头是在车上拍摄的。曹玉扛着摄像机,看着躺在车厢内箱睡着的王欧跟两个小群众演员。镜头还在继续,大家都在等着莫奕喊咔。

    莫奕缓缓的取下他脑袋上的耳机,放在桌子上。

    “《夜班女工》现在正式杀青。”

    现场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假装熟睡的王欧也睁开了眼睛,两个小演员早就迫不及待的跑下车,奔入自己母亲的怀抱。

    王欧坐在车上看着小演员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表情还是呆呆的看着。

    “怎么啦?杀青了还不高兴。”莫奕捏手捏脚的走到王欧旁边,坐在王欧身旁,转过头看着还有些懵的欧姐。

    “没什么,只是看到小孩子心中忽然有了当母亲的冲动。”

    王欧说话声音很轻,气若悬丝,表情有些木讷。

    经过这四周的拍摄。王欧还真有瞬间变不到她之前的状态,现在说话举止都带着女主那种怯生生的感觉。

    莫奕心疼地看了看自家媳妇儿。唉,为一部电影付出也太大了。

    人们常说演员和精神病差不了太多。

    演员在导演喊了开始后,瞬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唱又跳又吼又叫,导演喊了咔之后又得迅速从那个境界中脱离出来,而精神病则是永远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脱离不了。

    但莫奕现在最怕的是王欧也陷入角色的情境中,没有办法及时脱离。

    一般这种情况叫做抑郁症,很多演员都得过的病。

    “没事儿吧?”莫奕用手揉着王欧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欧姐的手心和四指都变得冷冰冰的。

    摸着这双粗糙的手,这手感不是化妆化上去的,而是王欧和莫奕用冷水浸泡后,又让吹风机吹了好几个小时才造成的效果,表皮甚至都有些皲裂。

    王欧没有反应,转过头看了一眼莫奕。那时候眼睛中有些担忧,有些自卑,还有一些怯懦,哪还有之前欧姐傲娇御姐的样子。

    真的变了,真的入戏了。

    莫奕叹了口气,一把将王欧揉进自己怀里,早知这样就不应该让王欧入戏那么深,现在出来都费劲。

    拉着她的手缓缓的走下了车,看着剧组狂欢的众人,莫奕心中稍微觉得有些厌烦,细节什么的全部交给马冰处理吧。

    剧组专门配备了保姆车,那是欧姐的专属,当然莫奕也经常蹭王欧的保姆车。

    马冰看了一眼有些离奇的老板跟老板娘,招呼了众人。安排好之后也偷摸的跑到保姆车旁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莫奕。

    “哥,嫂子没事儿吧?我看着怎么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事,就是太入戏了,我陪陪就好,你去招呼工作人员吧,杀青饭得吃好,我俩会去的。”

    莫奕利索的安顿好了所有事物,马冰见到有莫奕在,也用不着自己操心,就去忙碌杀青的事情了。

    关了车门,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王欧。平日里欧姐都迅速的开始玩手机了,现在却静的有些出奇。

    “怎么了媳妇儿?”莫奕蹲在王欧面前,王欧眼神恍惚了片刻,才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老公。笑着摸了摸莫奕的头。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累。”

    要瞬间从一个角色中抽离出来是挺不容易的,王欧这很久一段时间都在保洁员的身份生活着,她潜意识也把自己当作了保洁员。

    “那我给你做好吃的吧,红烧肉怎么样?你最爱吃红烧肉了。”

    半晌才悠悠地传来一句。“不了吧,坐着就好。”

    “好好不吃,不吃,我陪你坐着。”

    莫奕就坐在王欧的身旁,两只手拉着欧姐的手,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老公,你老看我干什么?”

    “你就觉得你好看呗。”

    “瞎说,我现在都胖成这个模样了。”王欧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大腿,胖乎乎的,圆圆的,肉太多了。

    “没事媳妇,我陪你,减肥挺容易减的,我之前有多胖,你看我不就减下来了吗?”

    莫奕每句话都说得特别兴奋,他很想调动王欧的情绪。站起来在王欧面前转了转。

    王欧看着在自己面前积极调动气氛的莫奕,不由得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寒冬的二月里开了一多梅花,瞬间绽放。

    “行了行了,你别费劲了,怪累的慌的,坐下来吧,我就是有些累,真没事。”

    “真没事儿?”

    王欧点了点头。

    但莫奕还是不放心,熬了糖水。找来一些娱乐设备,要是还不见起色,他都决心找王蕾一起斗斗地主。

    《夜班女工》杀青了,胶片都被送回了eo影视公司,临走时曹玉满意地看了看莫奕一眼。

    这次合作他特别满意。两人对镜头的处理不谋而合。

    “小奕,下次有这种活还找我啊,我给你打折。”

    莫奕高兴地拍了拍曹玉的肩膀。一个导演遇到一个符合自己品位的摄影师,真的挺难得的。

    反正他和曹玉能尿到一个壶里。

    要不是曹玉在中影挂职,他都有心把这位老哥挖到自己公司来。

    杀青饭很快结束了。莫奕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作息。

    每天不是在在公司剪电影,就是到家给王欧做饭,逗自家媳妇开心,甚至《最爱》的宣传,除了北京周边地区外,他一律都不参加。

    现在的任务主要是陪媳妇,莫奕都觉得王欧隐隐都有些抑郁的症状。

    每天都尽可能的逗她开心。

    《最爱》投资不多,宣传的费用自然也就没多少。这部电影虽然莫奕觉得很牛逼,甚至业内很多参加了展映的观影人都给出了不俗的评价,却也比不了商业片来的火爆。

    拍的再牛逼观众不是不喜欢能怎么着?

    人家看电影是来找乐子的,喜欢看明星不假。但更喜欢看有话题感的明星,就像4月上映的《倩女幽魂》刘一菲脱光就很有话题感。

    5月份上映的电影并不多。甚至中国电影没有几个能打的。唯一觉得有竞争力的就是28日上映的《功夫熊猫2》和20日上映的《加勒比海盗》,12日的《速度与激情5》,都是国外片。

    整个5月份唯一能看国内电影只有顾长未的《最爱》。

    国产电影在这个月仿佛被国外电影碾压,也是一众导演都特意避开了外国片上映的风头。

    只有顾长未这个老愤青才不怕死。

    上映一周,《最爱》票房不错,就有4000万票房入账。

    按照这个销量前途无量。想当初《让子弹飞》也只不过首周票房才3200多万。

    当大伙都在期待《最爱》能票房过亿,甚至超几亿的时候。猛涨的票房就仿佛跳崖式一般开始迅速降低。上座率却明明显减少。

    甚至有很多场次都是空无一人,影院不得已减少了场次。

    “怎么会这个样子?”莫奕不解的看着数据,还真让章子仪说准了,票房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章子仪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莫奕。

    “我都给你说了,文艺片别这么乐观,听说你丫的还敢投资拍文艺片,真不怕亏的连裤子都没了。”

    莫奕嘿嘿一笑,说真的,他拍完文艺片儿真的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单纯的想圆自己媳妇一个梦想。

    一个得奖梦。

    “不差钱。”

    “有钱了不起就烧着玩儿呗。”

    “姐,你就别寒碜人了,我的出场费才多少,你的出场费多少,你出席一两个活动就能把我投资拍电影的钱赚回来了。”

    章子仪是时尚圈的宠儿。经常跟大牌企业合作。

    出场费也是高的吓人。最近好像已经涨到1000万一年的合同了。

    不出意料,《最爱》的总票房接近6000万人民币,本来投资就少,能挣5000万已经不亏本,6000万算是多少赚了一点。

    顾长未看着这部电影还是有些不满,他想拍一个时代的末篇,然而时代三部曲就这样结束了,苦心经营的三部曲,每一部都不被观众接受。

    哪怕一个个被业内人士夸到天上去了,但票房惨淡这是不争的事实。

    莫奕看了看表面有些高兴的顾长卫,他还是能看清楚感受到这位六代导演心中的不甘心。

    六代导演以文艺片发家,但最终也是被文艺片束住了阵脚。

    敢做突破的都被市场碰的头破血流,最终成功的没有几个。

    电影这个玩意始终是烧钱的,而六代很多都一贫如洗的愤青,一个个穷的要死,却梗着脖子坚持着自己的心火。

    庆功宴上,莫奕看着顾长未的背影,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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