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谦点头,语气说不上多惊喜和喜欢。

    “来下盘棋?”

    棋盘早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待着下棋的人来。

    李哲看了一眼,道:“好。”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了苏谦对面。

    “你先下,我看看这几年,你有没有退步。”苏谦把黑子推到李哲面前。

    李哲接过棋,仿佛没有听见苏谦的一语双关,笑道:“应该是没有到,和老师学的下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退步。”

    苏谦闻言,到是淡笑:“你还和当年在少年宫一样,有自信。”

    “老师教的好。”

    李哲下了一颗棋,苏谦一直闲聊着,却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落下子,问道:“你真的想好了,想好要和苏雅在一起了?”

    “我早就想好了。”李哲垂下眼眸:“如果不是五年前那件事,我现在应该已经和苏雅结婚了。”

    “你会一辈子对她好吗?”

    李家人,最是长情,李哲的父亲是如此,李哲也是如此。

    或许是流着她的血,李哲没有那么冷漠,反而充满着睿智。

    “你爸怎么说?”

    李哲手里的棋子一顿,笑道:“他说看你。”

    “你比你爸,倒是沉稳。”

    苏谦脸上神色散去了一些,也更加和蔼了一些。

    “或许。”

    对于两个老人认识,李哲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或许,不是因为苏谦认识他父亲,这么多年,他也得不到苏谦的支持。

    “有些事,我连小雅都没有说过,今天闲的无聊,就跟你说说,也让你心里清楚,你是不是还要坚持下去。”

    苏谦放下了手里的棋,他已经没了下棋的心思,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回忆里。

    “老师。”李哲起身,恭敬的道:“您请讲。”

    “我和你父亲认识,是因为你母亲。”苏谦回头,看着李哲,目光里有着眷恋,仿佛在看着一个时光尽头的故人。

    “你母亲是一个很温婉的人,你应该没有多少记忆,因为你出生不久,她就离开了。”

    “六年前,你初来黔城,既然来找我,相信也肯定调查过。我和你的母亲,是青梅竹马,我也曾爱慕过她,只可惜……她不喜欢我,只把我当成挚友。”

    “那一年,国内很多产业都陷入凋零,你的母亲也是这时候,嫁给了你父亲,但是你父亲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就是你的后母。”

    “你母亲死后,你父亲就娶了你的后母,而我,则娶了另外一个人,离开了北京,来到了黔城。”

    “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李哲让自己的措辞温和了许多。

    “你父亲恨我。”苏谦看着李哲,只看着那一双眼睛,徐徐道:“如果不是我,或许,他已经娶了他心爱的女人,李家人都长情,他也是如此。所以,他才恨我。”

    苏谦话落,李哲大概就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初你来国外资助我,是因为愧疚。”

    “差不多吧。”苏谦正了正身,看着窗子外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苏雅会不好,我只是在想,父辈的恩怨是化解不了的,只是怕这些恩怨,会留在你们身上。”

    “李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苏谦笑了笑。

    他没有回头,肩膀也没有抖动,反而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这也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话说完了,苏谦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坐回位置上面,道:“继续下棋,我也看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退步。”

    “我想。”李哲也坐了回去,徐徐道:“我应该是进步了,虽然不及老师每天钻研棋术,但人生如棋,下棋看的不仅是技术,还有心性。”

    “果然是我最好的学生,心中有沟壑。”苏谦赞叹着:“若是当初你没有离开就好了。”

    如果没有离开,那他的继承人一定是李哲。

    “我现在反而庆幸我离开了,如果不是因为此,或许,我和苏雅没有任何可能。”

    李哲语气同样平淡。

    他落下一颗棋子,而后审视着全局。

    苏谦今天下棋很温和,温和的像晴天,一改往日肃杀的风格。

    不像是下棋,更像是,要交给他一个道理。

    只是这个道理是什么,他还有些看不懂。

    “你当初查过她。”苏谦继续稳稳当当的落棋。

    “但我不是为了你才接近她的。”李哲说完,自己下棋的手也顿了顿。

    六年前。

    他让肖云查苏雅,或者也是报了某种心态的。

    只是因为后面的变化,让他放弃了那些想法。

    他正回忆间,苏谦又落下一颗棋子,笑道:“你输了。”

    “输了。”李哲回头继续看着。

    黑棋整整齐齐,凌厉暗藏杀机,可是白棋温和,显得漫不经心,却是步步为营。

    不怪他会输。

    看到李哲脸上的表情变化,苏谦笑了笑,他知道,李哲是聪明人,一看就能懂。

    “有很多人都喜欢喝酒,可是酒太具有攻击性,让人沉沦的同时,又让人心生警觉,与酒相比,茶更加温和,虽然漫不经心,但能让人步步为营。”

    李哲抿唇,没有说话。

    “这是我今天想告诉你的,l&x,苏氏集团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从开始到现在,你们一直都很被动,我是一个父亲,我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美满,至于钱……苏家的存款,已经够她这一辈子了,李哲,我要你答应我,没有能力确保苏雅幸福之前,不要让她提心吊胆。”

    “老师。”李哲看着苏谦,脑子里突然混乱了起来。

    “如果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想我可以说的在准确一些,如果无法排除哪些不安全的因素,我希望,你不要给苏雅任何承诺。”

    苏谦说完,回头看着李哲。

    第一次,不是以一个老师,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看着李哲。

    几分钟之后,李哲垂下头,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低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苏谦满意的笑了,他看着李哲,轻轻拍着李哲的肩膀,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前途无量,我也相信你能成功,可是我不能让苏雅陪着你一起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能明白,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未知,您担心也是应该的。”

    李哲偏头,看了一眼棋局。

    苏谦的道理,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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