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黄琼的这番质问,这个家伙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打量了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的黄琼好大一会,才阴笑道:“呦,这还冒出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来。就是不知道那个勾栏院的**,没有提上裤子露出这么一位来?”

    “老子是什么人,也是你有资格问的?想管你家大爷的事情,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趁着老子还没有生气,该他妈的干嘛就干嘛去。要不然,就钻回你娘的怀里面继续吃奶,少在这里打搅老子办事。”

    对于这个家伙,这番阴损到了极点的话,黄琼制止住被他气得火冒三丈,直接要将这几个人拿下的刘虎。不怒反笑道:“我是什么人别说你,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我现在问你,你既不是朝廷命官,又非这密州的差役,你有什么资格来收这钱粮?”

    听到黄琼这番话语气略微有些强硬的话,这个家伙没有理会多少看出点什么,直拽他衣角的一个衙役,而是一脸讽刺,外加洋洋自得的道:“你又算是一个什么东西?老子有什么资格来收这钱粮?今儿就告诉你,就凭着老子是钦赐英王,权知郑州处置使皇九子的表哥。”

    “老子不仅是英王的表哥,还是宋王的表哥,是眼下权掌六宫事德妃的嫡亲族侄。如今是奉着英王殿下,与密州知州大人的上命,前来收取密州百姓以往拖欠钱粮的。老子身上有英王的上命,又有知州大老爷的差命公文,现在是见官大三级。”

    “至于我们家知州老爷是谁,老子今儿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家老爷是英王与宋王殿下的表哥,德妃娘娘的嫡亲娘家侄儿。三个月前,蒙英王保荐、圣上简拔,从门下省符宝郎升为密州知州。你小子这一身穿着打扮,看起来倒也像是显贵人家出身。”

    “不过,我劝你好好想想,别说你们家不过一个土地主。就算是公爵、侯爷又如何?怎么与老子背后的英王、宋王相比。趁着老子今儿心情好,趁早给老子滚蛋。否则,到时候别怪老子不给你们面子。”

    这个家伙狂虽说狂了一些,可毕竟不是傻子。黄琼一行人,尤其眼下就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虽说衣着看起来很普通。但制作衣服的布料,却不是寻常百姓穿的麻布。身上那一身衣服布料,清楚的表明这个人即便不是官宦子弟出身,家境也是非同一般的。

    至于站在黄琼身后的苏进,那一身一看便是北辽所出的,上等玄狐皮大氅价值至少在五百贯。即便是不看黄琼一行人身后,那十几个彪悍,腰间还挎着腰刀的大汉。便是外面拴着的那些马,可都是上等的党项马。而其中那匹青海骢,更是千金难寻,

    这样的穿着打扮,在加上那十几名彪悍的大汉,身份肯定不会太简单。只不过,他有些搞错了。他以为身穿一身玄狐皮大氅那个中年人才是正主,而面前这个多嘴多舌的年轻人,不是苏进的子侄,便是高级随从一类的。

    所以,他上来便搬出了英王与宋王,还有那位深藏在后宫,却不断在搞事的德妃。因为在他看来,就算这些人是勋贵子弟。即便是不给英王面子,但眼下即将正位六宫的德妃娘娘,与说不定那天就成了储君的宋王,却不能不让这些人畏惧。比后台,他也一样是不怕的。

    听到这个家伙的这番话,黄琼却是哑然一笑。自己还搞不清楚,密州的那个知州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原来其中的道道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德妃的嫡亲娘家侄儿,宋王的表哥,这个背景真的好强大。不过德妃也算是自己的庶母,从这儿论倒也算是有点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至于眼前这位,应该也是德妃娘家,不知道那边八竿子打不到,跟着过来打秋风,外加充当狗腿子的亲戚。对于眼下密州那位,哦,自己的“表哥”来说,恐怕做这种龌龊事,在也没有比自己亲戚更顺手的了。见官大三级,呵呵,自己这位“表哥”好大的官威。

    眼下的郑州,除了自己这个皇帝授予,真正见官大三级的郑州处置使之外。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下面都没有属想的散州知州,居然也敢给自己的狗腿子这个权利。如此,自己倒还是还真的小瞧了这位,有着德妃在背后撑腰的“表哥”的胆量。

    看着黄琼在知道详情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知道这位主恐怕动了杀心,搞不好要拿那位密州知州二次立威。担心这位年轻气盛的王爷,得罪了德妃的苏进急忙走到黄琼身边,低声道:“王,王少爷,此事还是下官出面罢。”

    “这里是德妃故宅所在,密州又是京畿要地。应该没有人该胆大包天,冒充皇亲、官亲行骗。更何况,还有这些密州的差人在。此人所言应该不假,应该是德妃的族人。那位密州知州,也的确是德妃娘娘的嫡亲侄儿,下官对此人并不陌生。”

    “此人之前在门下省的时候,一向仪仗德妃以及家中势力,飞扬跋扈惯了。原本皇上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在正七品任上几次想要外放都被驳回了。这次不知道德妃不知道撞了那口木钟,居然能将此人外放实缺不说,还调到郑州来。”

    “三月前自京城前来上任的时候,并未按照礼制前去郑州,拜见您这个权知处置使。更没有前来拜见,下官与简雍这两个上官,全然是目中无人。当时下官在与您奏报的时候,也曾经与您说起过。只不过您当时正忙着善后章程一事,并未太过于在意。”

    “眼下您返京在即,此人不仅在宫中靠着德妃,其家族也是世代为官,祖父虽说未做过中书省、尚书省相爷,但却担任过多年的大学士,也做过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主持过五次科举。被其取中的门生党羽,可谓是遍布朝野。在文官之中影响巨大,号称半朝门人。”

    “他的父亲眼下,虽说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司农寺正卿,可几个叔父却都在重要职司上,分别做着江宁知府、礼部侍郎、尚书左丞。现任礼部尚书、御史台右副都御使,河北、山东二路安抚使,也都是其祖父当年取中的进士。”

    “甚至天下诸路三成的现任转运使、按察使、提点刑狱使,诸路巡按中的四成,都是其祖父取中的进士。其家族虽说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官宦世家,实则在文官之中可谓是党羽众多、实力雄厚。这个时候得罪德妃母子,恐怕事后他们要找您麻烦的。”

    “德妃与宋王的为人,下官还是知晓的。这母子二人虽说为大的才干没有,但却心胸极其狭窄,可谓是瑕疵必报。从宋王府历任长史的下场,就能看出这母子二人的做派。此事无论您怎么处置,就算是视而不见,都一样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所以此事还是下官出面为好。更何况,密州出了如此事,下官身为郑州府诸州县父母,居然一无所知,本就已经是难辞其咎了。若是在因为进,牵连到王少爷的大计,那进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只是在苏进说罢,黄琼却是摆了摆手道:“这事,你出面不合适。德妃原籍便是郑州的,眼下在这里还有大量的宗亲与乡党。本王出面,他们未必能奈何得了本王。但你出面之后,他们整治你的法子有的是。本王还指望着,你与简雍同心协力让郑州大治。”

    “若是因为他们私下做了手脚,让你这个郑州知府连一任都没有做完,便被排挤走人,那才是得不偿失。而且本王只要还在这个郑州处置使任上,他们就会不断的给本王找麻烦。与其总是那么被动,还不如一次性做的干净利落一些。”

    “那对母子,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还真的当做本王好欺负。这些日子,他们明面上看似没有做什么,可私下里面没有少做手脚。本王进驻郑州后,一半的乱子是他们搞出来的。既然现在他们主动把把柄送到本王手中,本王若是不善加利用,还真不起他们。“”

    拍了拍苏进的肩膀,制止住要出头的苏进后,黄琼抬起头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自己亲戚,还有他们的狗腿子:“你们确定补收自景王就藩以来到现在,密州百姓所谓拖欠的钱粮,是英王的意思?可从我对英王自来郑州后,施政来看并非是如此贪婪之人。”

    “更非是那种鱼肉百姓,以肥自己腰包的人。这个所谓的英王上命,恐怕是某些人打着英王的旗号,在这里收敛民财以自肥吧。更何况,征收赋税是朝廷命官的事情。你们即非官员,也不是这密州的吏员,何来收取赋税的权利?”

    “朝廷定制,官员任命别说他一个密州知州,便是郑州知府也没有这个权利。从七品以下的选官,只能由安抚使选拔,上报吏部核准后才授予官职。他一个区区的从五品,不辖县的散州知州,恐怕没有这个权利去选官吧。”

    黄琼此话一说,领头的那个人当时脸上便变了色。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的狂妄,并不给自己背后的那位知州大老爷的面子。甚至便是连那位知州大老爷,身后的德妃与宋王,都好像不是很给面子。被揭了老底的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瞪着黄琼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居然如此的给脸不要脸。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简直是活腻了。告诉你,在这密州老子就是天,老子说的话便是英王说的话。不是朝廷官员又能怎么样,今儿这税老子收定了,人老子也要定了。”

    说罢,转过头对身边跟着的衙役头道:“刑捕头,大老爷让你配合我等收税,你就是这么配合的?我看你这个捕头,是不想干了是吧,你一家老小也都不想要了?今儿这事,你看着办,别逼着你陈爷自己出手。否则到时候,别说你陈爷在大老爷面前不给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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